第二十章 惊帆帮

    这个时候，三人的装束极为普通，与街上的一般行人无异，明镜搀着大汉一路走回了亨通客栈。

    将大汉带回客栈房间，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昨晚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能告诉我你们通沙帮的仇人是谁吗？”明远问道。

    大汉嘴唇动了动，想是要开口，但终究没说话。

    明远面色一寒，道：“你何必对我们报这么大敌意，我们冒着杀头的风险把你从狱中救出来，你以为我们就是为了害你？你觉得你在通沙帮位高权重，是个大人物？我看未必吧，你的穿着，腿上的伤痕，手上的茧你当我看不出来？这些说明不了你的身份？我跟你们通沙帮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用得着废这么大劲害你们？”

    明远连珠炮似的发问，一是因为担心李朝雨，二是对大汉的态度实在是恼火。

    从杨盼儿那里，明远得知一向在水道的混饭吃的水贼们，其实根本不会到渠林县闹事。失踪案发生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有很多水贼在城中出现。所以，官府的怀疑对象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水贼身上。

    水贼也有帮派之分，进入渠林县的水贼也不单单只属于某一个帮派，这案子还不一定跟通沙帮有关系。明远现在关心的重点并不是通沙帮，而是通沙帮的敌人。

    昨日在林中，明远从那些人使用的武器上已经所有察觉，用李朝雨武器的，多半是通沙帮的对手。

    明远发泄似的一番话，无意中打消了大汉最后的疑虑，他终于肯开口了。

    “这位大侠，多谢救命之恩。”大汉声音虽低，吐字却很清楚。

    大汉开口，明镜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些感谢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你先告诉我你们通沙帮的仇人是谁？”

    “惊帆帮。”大汉道。

    明镜又问道：“他们的驻地在哪里？”

    大汉理了理杂乱的头发，道：“水贼水贼，驻地当然是在有靠水的地方。不过，你们也不用去江边寻找他们了。照你们的说法，昨日杀我通沙帮兄弟的，当属惊帆帮无疑。既然他们先动手了，想必这时候，他们的主要人物也都在渠林县。”

    “在渠林县？”明远几乎是与明镜同时发声。

    选择信任明远之后，大汉将自己所知与惊帆帮之事和盘托出。

    很快，明远就理清了通沙帮与惊帆帮的恩怨。

    渠林县靠近黎江，是黎江与众多水道交汇之处。水贼是近十年赵宋王朝国力凋敝后，才渐渐出现。水贼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朝廷派小股兵力剿灭，颇有成效，但并没有完全消灭水贼。又过了段时间，剿着剿着，大家很惊讶的发现，水贼不减反多，而朝廷也不知为何不再派兵了。

    渠林县外的水贼有不少帮派，通沙帮与惊帆帮则是众帮派中最大的两个，实力不相上下。其他小派基本都是依附在这两个帮派之下。

    早些年吏治还算清明，东南富庶，过往的客商也多，两帮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这两年，赵宋国无论是民众还是客商，腰包都瘪了下去，江面上的利益就像一块肥rou，rou块越来越小，分到每个人嘴里的就越来越少。这时候两帮之间地矛盾就出来了。

    到了今年，更是达到了三天小打，五天一大拼的程度，双方都有人手损伤。

    就在一个月前，通沙帮与惊帆帮帮主不知为何，突然约定在这渠林县城内解决两帮多年的矛盾。

    这一决定对于火拼了几年的普通帮众来说，可是很难接受的。但帮主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容不得帮众不从。所以，从一个月之前开始，两帮各自开始派一些零星的人进入城中。

    毕竟是第一次进城，说不定会跟官府有摩擦。所以双方开始派的人都比较少，而且都经过了乔装打扮。

    进城不到十天，水贼中忽然传出一条消息，说是有人绑架民女，被官府盯上了。通沙帮帮主对自己的兄弟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他认为这事一定是惊帆帮干的，目的就是借官府之力，对付通沙帮。

    这个时候，通沙帮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此事会不会是惊帆帮的阴谋，也有人建议不去城中解决问题，而是一举打掉惊帆帮驻地。

    但是这一回通沙帮的帮助格外固执，非要进城不可。于是他便派遣自己手下几名得力干将进城查探，而大汉就是其中之一。大汉姓钟，单名一个戟字，是通沙帮帮主极为信任的几个人之一。也许是因为这听起来像“中计”似的倒霉名字，他一到城门口，不知为何就被抓住了，门口士兵众多，他本身实力一般，也就没有反抗。

    双方昨日在林中一战，据钟戟推断，很有可能是惊帆帮的主力人手都进城了，通沙帮的主力也将会在这几日入城。

    按照钟戟的说法，通沙帮人的武器多以短刀为主，除非在帮中有一定地位，否则很少有用剑的。明远几乎可以确定，拿着李朝雨剑的就是惊帆帮人。如果通沙帮帮主的话可信，那么李朝雨很有可能就落在了惊帆帮的手中。现在明远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惊帆帮的人。

    从狱中带走了钟戟，县衙中人最晚中午就会察觉，以明远三人的行动路线，衙役们用不了多久就回找到亨通客栈。到不能怪明远不会隐藏，大白天从县衙大牢带回一个有伤在身的犯人，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实在是太难了。

    向钟戟问完了话，明远让明镜去小二处打听一下老秦在哪里。此时亨通客栈是住不下去了，甚至城中所有的客栈都无法下榻了，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明镜出去没多久，就将老秦带了回来。

    老秦听说明远要找落脚的地方，他拍着胸脯告诉明远，这事儿交给他就行了。四个人中，就只有老秦熟悉渠林县，此事也只能由老秦去办。

    明镜收拾好东西之后，四人离开了亨通客栈。

    出了亨通客栈，三人都跟着老秦。老秦带着他们走向了西街。

    渠林县西街所处的区域，住着的大多数都是贫穷之人，若在空中俯视整个渠林县，西边部分的建筑与其他三处风格迥异，相差非常明显。

    到了西街后，老秦又带着几人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在第五个门前，老秦停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插入了大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转动钥匙，铁锁却没有要打开的迹象，老秦又试了几次，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老秦讪讪一笑道：“稍等，稍等。”

    老秦迟迟打不开锁，他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明远还算有耐心，并没有说什么，明镜却有些等不及了，安顿好钟戟，他就要去寻找惊帆帮之人了，李晨露可是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一把破锁，毁了就是，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明镜问道。

    老秦连连摇头，说着不行，但却没说为什么。

    明远地眼神在老秦汗涔涔的手上盯了一会儿，开口对明镜道：“你帮老秦一把，用真气。注意别把锁弄坏了。”

    有了明远的点拨，明镜已经明白该做什么了。

    明镜相助，门锁瞬间便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