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黑鸦堡
黑鸦堡位于距离坎贝尔城北方不远的一处古战场,阴冷的负能量常年笼罩着这里,黑色枯死的大树,暗藏在积雪之中的无数骸骨一到冰雪融化的夏季就会显露在地面上。再顽强的杂草种在这片土地上不出几天就会发黑腐烂,被负能量所侵蚀,野兽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变得虚弱无比。 哪怕是强大的骑士,在骑士力量的保护之下,同样也不能够在这片区域长久停留,否则很容易会被负能量所影响,变得偏激易怒。 浓郁至极的怨气,将这里变成了一处生人勿入的死地。 只有精修能够有效抵抗负能量的秘术的守夜人军团骑士,才能够通过不间断地激发秘术的力量,增强自身生命力量来对抗负能量的侵蚀和影响。可即便是如此,要不间断的保持秘术激发,也并非是每一个守夜人就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有达到了中阶骑士以上的实力,并且意志坚定如铁的守夜人精英才能够进驻这片区域。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守夜人不想自己居住的地方能够好一些,至少能够让人真正休息,而不是像黑鸦堡一样让人难受。只不过因为这片区域曾经是北境最大的古战场,聚集了大量的负能量,这让守夜人们不得不一直驻守于此,防止出现大量的亡灵。 然而,就在今天,这片常年没有外人到来的地方却忽然出现了四名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骑士! 四名骑士来两前两后紧紧地靠在一起,驱使着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的战马缓缓前进。这附近土壤之中的负能量形成了一种对生者的nongnong恶意,这让战马和骑兵们都有一种被人紧紧盯住的发毛感觉。如果不是背上的骑士自始至终都紧紧拉着缰绳,再加上良好的训练,这几匹战马早就掉头跑出了这个地方。 一条用石板拼成的道路从黑鸦堡的正门口笔直延伸出来,石板上的积雪和冰层已经被清扫干净。而在石板路的两边,则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积雪,掩盖了原本的累累白骨,让表面看起来异常的整洁,完全没有一丝有动物经过留下的痕迹。也不知是不是骑士们的心里作用,这里的雪始终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地脏兮兮的灰尘。 虽然道路两边看起来非常平静,但是四名骑士却不敢丝毫放松警惕,谁都不知道在这一片平静之下,会不会有无数亡灵在静静等待着生者的靠近。 而在道路的尽头,一座被黑色所笼罩的宏伟堡垒静静矗立着。在堡垒的城墙上,骑士们看不到任何有人巡视的身影,只有数面纹着一只巨大黑色乌鸦的破旧旗帜依旧在墙头随风飘动着。 “席律律……” 走到半路上,左后方的一匹战马忽然有些恐惧地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差一点就把背上的骑士掀下来。 “小萝卜你怎么了?”背上的骑士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牢牢地贴在马背上,一手轻轻抚摸着战马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安慰着,“乖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但是我们必须前进才行……乖孩子,勇敢一些……” 好一会儿之后,这匹被称之为“小萝卜”的北境维勒斯马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从它时不时扭动的头部来看,显然这匹“小萝卜”仍旧想着要逃离这片地方。 “该死的,能不能走快一点,我总是感觉这片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后面另一边的一名骑士看着忽然想要逃跑的战马,有些焦躁地催促着前面的人,“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闭嘴吧,胆小鬼,难道你非得把这里沉睡的亡灵全部吵醒不可吗?”为首的年长骑士杰罗姆回头低声喝骂了一句,“有这个精力废话,还不如专心控制骑士力量对抗负能量的侵蚀……不要告诉我你忘了被负能量侵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是……” 被训斥的骑士立刻回想起了在来的时候,学者曾特意告诫过他们,被负能量侵蚀之后的后果:因为人体内的生命能量,负能量进入体内之后,两股力量就会把身体当做一个战场,在其中不断交战,使人不断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渐渐虚弱下去……而且负能量还会在精神层面影响人,让受到侵蚀的人逐渐向亡灵靠拢,变得暴躁易怒,残忍嗜血……而想要治愈这种伤势是非常麻烦的,即便治愈也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不可挽回的损伤。 想到了学者的话之后,骑士脸色立刻白了一下,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专心调动起体内的骑士力量抵抗着不断想要渗入体内的阴冷能量。 在沉默之中前进了好一会儿,四名骑士终于来到了黑鸦堡的大门前。 “叩叩叩……” 骑士杰罗姆翻身下马,抓起了黑色木门上的金属圆环,轻轻叩响。圆环与木门之间发出了空洞的声音,骑士们甚至能够听到从门内隐隐传来的回声。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木门里逐渐传来了有规律的脚步声,随后木门“吱嘎——”一声被缓缓拉开。 门内站着一名留着一头白色头发的中年骑士,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阳光,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脸颊深深陷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在野外跋涉了好几个月的旅人,充满了疲惫的感觉。身上的黑色衣服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格外的陈旧,就好像已经穿了好几年没有浆洗过似的。背上背着两把长剑,从肩头露出来的两把剑柄上缠绕着灰色的布条,只能从末尾的配重锤上看出其中一把是普通的骑士剑,另一把则是专门用来对付幽灵一类敌人的银剑。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样子,但是双眼之中却闪耀着炽烈的火焰,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是?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样子,门里守夜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涩。 “我们是阳炎大公麾下的亲卫骑士,来这里有要事请求斯捷潘大师的帮助!”为首的骑士上前一步,露出了胸口的金龙徽记,低声说道,“事情非常紧急,希望您能够尽快帮忙通报一声……” “有要事吗……”听到了“阳炎大公”这四个字后,门内的白发骑士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推开了大门,“……你们还是进来说吧,最近这几天外面的骨头们似乎都很不安定的样子,一会儿惊醒了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那就多谢了!”一听到周围真的有亡灵存在,四名骑士立刻跟着白发骑士的脚步走进了城堡,然后立刻关上了城堡的大门。 城堡的内部与外部看起来截然不同,在城堡内几乎完全看不到之前一丝的阴冷气息,城堡内到处都点着烛火,将整个城堡照得灯火通明。而房间里的壁炉也燃着炉火,驱走了每一丝寒意。 凌乱的书籍到处堆放着,让人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眼尖的骑士扫过几眼之后,发现几乎每一本书的标题都写着“食尸鬼”、“怨灵”、“骷髅”、“梦魇”等等光看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字眼。 而在城堡的深处,木头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时不时可以听到有人在练习武技时的呼喝声。显然,居住在这里的守夜人精英们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训练,在清缴亡灵之余不断提高着自己的技艺。 穿过了城堡的大厅之后,白发骑士带领着四位骑士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房门前,阵阵的白色光芒从门缝之中透出来。 “斯捷潘大师,有四名自称是阳炎大公派来的骑士,有事情找您!” 白发骑士敲了敲木门,恭敬地对里面的人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内的白色光芒渐渐消散,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进吧……” 白发骑士推开门,示意四名骑士进去。 走进了房门之后,杰罗姆发现房间里竟然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光亮,在之前的光芒消散之后,房间里就是一片的黑暗,而且任凭杰罗姆如何感知,都无法察觉到黑暗之中有人存在! “说吧,安德烈让你们几个来是什么事情?” 苍老的再一次响起,似乎对阳炎大公很熟悉的样子。 “斯捷潘大师,主人派前我等来,是为了请求大师的帮助……”杰罗姆也不管对方能否看到,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说道,“之前主人收到确实消息说在北境的苍白之森发现了亡灵大潮的迹象,因此希望大师能够前往坎贝尔城,协助主人抵御亡灵!”
“什么,亡灵大潮!” 没等斯捷潘的声音响起,白发骑士震惊的大声喊了一句。 “冷静!利维亚!”斯捷潘大师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训斥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看起来安德烈非常相信这个消息啊……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老夫安德烈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当然可以……”杰罗姆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是主人的幼孙布兰多小主人传来的消息……不过小主人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个我确实不了解了……” “原来是这个小……”斯捷潘大师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平淡,“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利维亚,这一次你就和我一起去吧……这几天黑鸦堡就让佐尔坦负责看守吧……” 说着,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片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一点深红色的火光,点燃了一支蜡烛。 杰罗姆呆愣楞的看着忽然出现在黑暗之中的烛火,以及老人手中不断跳动的红色火苗。这团火苗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就是坎贝尔家族特有的金龙火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斯捷潘所使用的火焰看起来是红色的,但是火焰之中隐隐透露出来的特殊威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莫非……这位斯捷潘大师是坎贝尔家族的一员? 怀着这样的疑问,杰罗姆偷偷仔细打量了对面老人一眼:老人盘腿坐在床上,看起来有些佝偻。在老人的身上同样披着一件陈旧的黑色长袍,一头银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而在老人双腿之间平放着一柄破旧得如同一根铁条似的长剑,被布条缠绕着。 老人额头上缠绕着一根黑色布条,挡住了双眼。不过杰罗姆注意到,在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黑色的布条却深深的陷了下去。而在布条边上还可以隐隐看到狰狞的伤疤。 最吸引杰罗姆目光的却是老人一直放在怀里的左臂,衣服的袖子从肩膀位置被撕扯掉,沉重的镣铐紧锁着老人的左臂。锁链的另一头则连接在地面上,老人轻轻一动手臂就会扯动锁链发出声音。 不,那镣铐之下的东西早就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手臂,而应该被称之为“鬼手”才对! 暗红色的皮肤就好像是血液在手臂上了结痂,让人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而一根黑色的骨刺则从手肘上生长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不断闪烁着冷冷的光芒。老人的手指关节扭曲,变得无比粗大,长长黑色爪子从指尖探出!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杰罗姆忽然觉得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就好像是亡灵发出的低吼一般。 “喂——”就在杰罗姆愣神的时候,利维亚有些恼火的声音响了起来,“赶紧走吧,再不走亡灵大潮就快要过去了!” “额,啊……是在下失礼了!” 回过神来的杰罗姆忽然感到一阵羞愧,连忙为自己的失神而道歉。老人那变异的狰狞手臂,还有布条之下早已失明的双眼,这些都是这位老人为了抵抗亡灵而留下的伤势,这样一位伟大的骑士绝不应该受到刚才这样的对待! “好了,我们走吧!” 斯捷潘本人倒是似乎若无所觉得样子,解开了连接着地面的镣铐,只留下一小节锁链还挂在手臂上。然后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间宽大的风衣,遮住了自己的手臂。 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就好像老人根本就没有失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