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友会事
冬季的夜来得非常快，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一天即将过去，因为活在黑夜里的人往往更多，也更真实。 我非常感谢华容在匆忙之时还记得为我准备一些基础的衣物，不然，以我这副模样出去，估计明天整个渡川就会出现白发魔女的传闻了。 我将细密的白发整齐的梳理好，再用绳带细细捆好，最终挽缚成一条长辫固定在我的背后，我才换上了一身黑装，戴上了其后深深的帽檐，随后我拿起放在桌几上的硬质面具，外面是凡铁，内里却是鎏金，丝毫不差地吻合紧贴在我的面颊至上，我看了看铜镜中我的模样，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 夕阳已经逐渐消失在天的一侧，我轻轻合上板门，随意寻了一个方向走去，如今我只知道这里是渡川，具体的位置我还是得熟悉熟悉才是，并且还得去打听打听最近的情报，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到底转到了什么地方了。 我的脚步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拖拉而沉重，好在虽然我的灵力不能使用，但是于我的精神力还是无碍的，故而传说中迷路的场景看来是与我无缘了。 走了不远，我便见到远处有一个小厮正坐在马车旁无聊地打着哈欠，我行动迟缓地向着他走去，他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虽然闪过几丝亮光，但始终还是没有过来，直到我快要走近他的时候，他似乎才确认我是要坐车，他立马站起身来，问道：“客官您是要租车吗？晚上很便宜的，十个铜币一晚！” 我闻言愣了愣，我才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现在的我是真实的一穷二白，身无分文，接下来连吃饭都是问题，租车的钱更别想了。 见我尴尬地愣在一旁，那个小厮估计也想到了我的处境，脸上的神色变了变，透露出几抹不耐烦，但是还是没有恶言嘲讽，只是不耐地说道：“如果不坐车的话就让一让，我该回家休息了，马也累了一天了，别挡道！别挡道！” 他见我还是没有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于是脸上的神色又带上了几分鄙夷：“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怕出人命就不敢撞你，自己作孽找死还想赖条人命，真是老脸皮厚！” 见着小厮跳上马车，一拉缰绳让得马举起前蹄，马匹的嘶鸣声才将我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我侧挪一步，让开了位置，见他正准备离开，我才出声道：“等等！我有钱！” 那小厮鄙视地瞥了我一眼就想离开，可是目光却突然定在了我的手掌心上，那是一颗雪白透明圆润无比的珍珠，即使是在四周房屋昏暗的灯光下，也能见得这珍珠的不凡之处，他的眼底充斥着渴望和犹疑，贪婪和正义在他的眼底转来转去，最终他才长叹一口气，道：“老人家，我的雇用费不值这个数！” 我自然看得到他眼底神色的变幻，对他最终能够守得住清明这一点表示非常赞赏，若非自己急着用钱，而储存在忆初里的私有财产都不好贩卖的话，自己把这颗珍珠送于他也无妨，可惜的是，除了这颗珍珠，剩下的要么太贵重，要么就已经打上了白府的标记，真是麻烦！ 这些东西都是在我知道半楼里可以储存东西后丢进去的，洛初化为本体后，东西也全部转移到忆初开辟的小型空间里了，空间虽不大，但是我知道能有个空间已经很不错了，据我所知，能够拥有开辟空间能力的人，除了魔族的纯血皇族以外就只有洛初有这个能力了，能够承载空间的载体更难找，这一点和我穿越前看到的那些个小说完全不同，看来自己还是得藏着点，身上秘密太多，可偏偏实力还不够的感觉真令人烦躁！ 我忍下心中的燥意，对着小厮道：“带我去渡川最大的交易市场，要现在能开的，你懂？” 这小厮毕竟在渡川混了这么久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有所涉猎，如今听我这么一说，直接拉着车便向着某个方向驶去。 不得不说渡川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城市，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乡的气息让得本就是南方人的我倍感亲切，当年在北方读书的那几年，冬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因为宿舍在一楼，暖气的供应实在是不给力，好不容易才熬过那段日子，幸好重生后不是在北方，不然我可就有的受了。 不过，我放下窗帘，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冷不冷说实话对我现在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自从我融合了幽焰冰以后，我就已经对低温无感了，因为如果要比的话，世上估计再也找不到比我身体温度更低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这次融合了幽焰冰魄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同时也为了带来了不少好处，不提幽焰冰对我神魂的滋养让得我的精神力突飞猛进，如今我若是想要隐藏我的气息简直不要太简单，我身体的温度完全可以随心控制，只不过仅限于温度低于常温的地方，并且在这种环境中，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都别想要逃过我的感知，莫名的，这简直就是在我的精神力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独属于我生命感知域，在这个范围内，所有生物都逃不过我的监视！ 这个能力和精神力扫描不一样，因为有的时候，人眼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即使拥有洛神瞳的我也是一样！如果硬要说的话，这应该叫做直觉强化！而这种强度的强化，更可以说是直觉进化！ 马车在时间流逝中缓缓踱过了半个时辰，我早就感受到了外面人声的嘈杂，这一瞬间让得我的眼眸里也不由生出一种沧桑之感，仿佛就是在昨天，闭眼之前，我的眼前仍是无数的人类的尸体和飘渺的魂体，而如今，这一片祥和的场景就恍如做梦一般，莫名的让我想起当初和珑玉在一起的日子。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任凭马车将我带往未知的方向。 其实也没过多久，小厮的声音便透过车帘传来。 “老人家，地儿到啦！只不过我可没本事过去，我就在这里候着你了！” 说罢我就听见他跳下马车拿脚垫的声音，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强迫嗓子发声的原因，声音到现在还有些沙哑，再加上我仍旧僵硬又显得瘦弱的身躯，被认作老人还真是不冤，但是我也没想过去纠正，毕竟这个身份对我而言有利无害，至少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将我那头白发藏起来，难道让我剃光光？ 不！打死我也不想装尼姑！还是当老人吧！在这个儒学社会，尊老爱幼的传统还是能赚到一定的便宜的！ 我蹒跚着步伐下了车，入眼我便看到了一条河道，两侧的边缘是路明亮的灯笼，给略微寒冷的寒夜里增添了几分暖意，河道通向的是一个比较小型的湖泊，我不能使用灵力，洛神瞳对我的帮助亦是不大了，我比常人稍微好上一点的视力也仅仅只能看到略微的火光，看似应该是有一栋湖上建筑，这别具一格的设计也顿时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慢吞吞地走向了河岸边，这里有着数十条大船，每条船上都载着近二十余人，见我走过去，一个年轻的女子也迎了上来，轻声细语地问道：“客人可是来参加旧友会的？恕夭夭记性不好，可否给小女子看看您的请帖？” 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说话的方式平和又很有技巧，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但是她话底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那就是没邀请你，那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我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拉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我突然间改变主意了，有这样人的势力，我可是很有兴趣和他们做笔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