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梦靥之始
】“嗯…那你为什么拜两个师父呢?”单萱问道。【】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又没有规定一人必须只得有一个师父!“那时候,掌门觉得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 单萱惊叹,原来是这样啊! “回去多穿点衣服…”文渊真人又想结束此次谈话了,奈何单萱又有了一个问题,没等文渊真人说完,就急急问道,“颜卿比掌门厉害,那你跟颜卿相比,谁更厉害呢?” 打断了师父说话,单萱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好在文渊真人并没有在意,“如果有一天你胜过我了,我也让颜卿收你为徒!”却是并没有正面回答。 “不要!”单萱立即回道。 她虽然好奇文渊真人跟颜卿到底谁更厉害,但也没有任何肖想的意思,如果是师父比颜卿更厉害,那么大概也就知道她和颜卿是什么差距了。知己知彼,总归是没错的! “我只要有你一个师父就好了。” “哦?那若有一天,你找到你娘让你找的那个人怎么办?”文渊真人毕竟为人师表,虽仅收过三个徒弟,但也是希望徒弟能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真有力不从心的那天时,退位让贤也未尝不可! “你不是还要拜他为师吗?” 单萱一愣,母亲是说让她拜‘玄道长’为师,就假设那个‘玄道长’不是眼前的师父,若真有那么一天… “如果找到他了,我会问问他,我娘为什么让我来找他,也不必一定要拜他为师,因为我感觉,我不可能再遇到比你更好的师父了。” 单萱说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虽然听上去像是拍马屁的话,但看她的神情,好似她真的能预知未来一般。 文渊真人挑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需要我帮你吗?你说的那个玄道长有什么比较好认的特征。”那天一时竟也没想起来问,直到此时,文渊真人才有了此意,如此问道。 单萱摇头,至单华死的那天,她才知道‘玄道长’这个人,要说特征,那块玉牌也已经随母亲一起下葬了,口说无凭,难道还回去掘墓不成?太大逆不道了!“你不是说要放下过去吗?我已经不想这件事了。” 单萱能确定她已经放下了,该想的,就算三年来都没有想清楚,那闭门谢客的三天也想了个通透了。 不论单华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她来天仓山找‘玄道长’,如今她在天仓山也已经找到玄道长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她有师父,有朋友,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或许有一天她能成为天仓山第二厉害的剑仙。 这就足够了,何必刨根究底! “不如你再多说一点师兄师姐的事情…” 外面小雨霏霏,屋内两人捧着热茶,长谈阔论。 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单萱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文渊真人简短几句话就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比起跟亡垠聊天时候的融洽,单萱始终觉得有点拘谨。 等结束的时候,单萱才想起来,她忘了对师父坦白从宽了。 在没被颜卿看到之前,单萱都是抱着遮遮掩掩、能瞒一天是一天的心态。被他看到了,就总感觉事情快要暴露了,与其被人抓到,不如自己先主动认错。现在又发现颜卿除了守护神兽的身份外,竟然还是师父的师父,这样一层身份。 如果说,单萱有那么一刻曾经想将她跟亡垠偷偷见面的事情,跟文渊真人坦白的话,这一天无疑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天。 只是后来聊得东西太多,她终究还是糊弄过去了。 天气渐冷,单萱始终穿衣不多,平时练剑看书,一动一静,一热一冷,也偶有身体不适的时候,但比起从前,已经明显感觉病灾早已舍她而去了。 没有人跟她比试切磋,单萱学习起来也有了倦怠,文渊真人知道没人陪单萱玩闹,她会无趣,有时候去见掌门或其他长老时都会带上单萱,不然单萱甚至连长乐殿的大门都不会出。 又去了藏剑阁两次,还是没有选到合适的佩剑。 虽然单萱并没有那么迫切地一定要立刻就必须有一把属于她自己的剑,但文渊真人如此重视,接连带她去了三次藏剑阁,已经渐渐让她有了压力,连夜里做梦都是各种名剑的身影。 文渊真人一向早睡,夜里听见声响,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虽然早已经习惯长乐殿不是只住了他一个人,但像今天这样,有两道脚步声音,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脚步杂乱,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片刻后,又归于了宁静。 文渊真人坐了起来,虽然之前也听到过单萱起夜的声音,但今天明显感觉不仅多了一道脚步声那么简单,其中一道脚步声竟然还突然就消失了,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声音无疑是从单萱的房间传出来的,打开房门看见床上躺了一个人,文渊真人只一眼便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必靠近便发现了,床上躺的原来是一个桃木做的傀儡人。 这一发现让文渊真人一惊,难道刚刚那道消失的脚步声音,才是单萱的? 反应过来后,文渊真人立刻扩散神识,大面积搜索单萱的身影。 凭两人的熟悉程度,要找到单萱并不难,文渊真人不过片刻就锁定了单萱的位置,找过去的时候,单萱正坐在潭边,捧着脸看着瀑布,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仅仅穿着亵衣,连头发都是披散着的。 看了一会儿,文渊真人就按捺不住了,刚准备现身的时候,就看见单萱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后,竟然又直接走开了。 单萱走路的速度缓慢却又目标明确,没一会儿竟到了后山。 后山有一大块的空地,便是天仓山弟子们练剑的好去处,但还有一个地方,穿过那块空地,往西三百米,直至无处可走,有一处悬崖峭壁。 那崖边立着一块字碑,碑上刻着‘镇妖’二字。 此时寒风凛凛,文渊真人好歹穿了外衣,单萱仅仅穿着一件单薄亵衣,竟然在那字碑前站了很久。 而她的身后,正是镇妖塔的所在。 只是,镇妖塔须是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寻常人看到的仅仅是阴气森森的林深叶茂。 这一路走来,花了不少时间。 文渊真人越加觉得奇怪,渐渐靠近单萱,等看到单萱的脸时,才发现她面容祥和,对他的出现竟也一点反应都不给。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似乎是时间差不多了,单萱转身,又径自往长乐殿的方向走去。 她这一路走的全都是小路,去的也不是重要地方,竟然一次不差地全都错开了巡夜弟子的巡逻。 回到房间,单萱将傀儡人收进衣柜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这才显露了出来。 文渊真人站在单萱的床边,看了单萱睡得深沉。 鸡鸣而起,单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师父站在她的面前,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师父?” 其实,文渊真人并没有在床边站太久,时间短暂到,甚至都没有让他消化单萱有夜游症的这件事。 而且是这么处心积虑的夜游症,竟然在无自主意识的时候,还想着做这些遮人耳目的事情。 “师父,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单萱衣冠不整,虽说已经十七岁了,但毕竟在天仓山生活无忧,对人丝毫不设防备,虽小小惊吓了一下,但也丝毫没觉得不妥。 “我来叫你起床!”文渊真人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夜游症这件事,他得好好准备一下再让单萱知道。 想想后半夜在外游荡了那么久,实在为她的安危担忧。 “师父你放心吧!我不会睡懒觉的。”单萱从床上跳下来,麻利地铺好床。 文渊真人离开时,眼睛在单萱的鞋子上一扫而过,那鞋子整洁如常。 再看他自己的鞋子,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泥土。 若说单萱会有夜游症,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单萱不仅离开时会布置傀儡人,在外行走时竟还记得一直施法,使得鞋子一尘不染。 这太匪夷所思了,一个人再缜密,睡着时也是毫无防备的。 又观察了两天,单萱接连的梦游,因为总是在镇妖塔徘徊,文渊真人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不好的预感。 找了一个阳光尚好的时间,打算跟单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单萱起初还难以接受,但是文渊真人说的话,她又没道理不相信。 尤其文渊真人说到傀儡人和瀑布边,惊得单萱出了一身汗。 文渊真人以为单萱这是在担忧她的病情,忙安抚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医治好你的。” “嗯!” 单萱当然放心,但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丝庆幸,幸好不是跟亡垠见面的时候被师父跟踪,反复一想,又为有这种庆幸想法的她自己深感罪恶。 “你最近有什么心烦的事吗?又或者,有什么东西突然对你有了很大的吸引力,让你有必须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说到底,最严重的问题是,单萱好巧不巧的,竟然每次夜游都会去镇妖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