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明公论兵气益振
只是说着要來,同心界里已经是热闹得要吵翻天了,有像八部天龙们一样沒心沒肺,哭着喊着要去战阵上见见世面的,也有小仙觉得同心界前途渺茫,悄悄另谋出路的,还有逆天、流火和西方佛祖有仇的,就摩拳擦掌地准备一雪前仇,还有一些行踪隐秘诡异的神仙悄悄地行动着。 青木、极霞和小青忙得不可开交,对待那些心志不坚定的小仙,小青并不在意,同心界早就放出话來,想走的自然可以随便走,但是走了之后再想回來可要另说了。想要上阵的自然要训练一下,想要报仇的也要尊重意愿好好安排一下,至于行踪诡秘的那些则派仙盯梢,如果敢做什么坏事立时杀无赦。还要排兵布阵准备武器……总之琐琐碎碎的事真正层出不穷,幸好如今的同心界仙才齐聚,倒是帮了不少忙。 同心界这边做好了准备,可天界那边却迟迟沒有发兵。青木让仙人出去打听,原來天帝先焚香沐浴给西方发表,请佛祖出手,佛祖那边又焚香沐浴地接表,回书说答应天帝的请求,然后天帝接书后又选吉日良辰,听说是定在一个月后这才发兵。 好吧,听了这个消息,除了逆天几个还像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地上蹿下跳,其它仙人都不由地xiele一口气。就有雷电鬼头鬼脑地对小青和青木说道:“我年这事不对,兵法上不是说,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气竭什么的,你说不会这天界也打的这个主意吗,他们慢吞吞地拖來拖去,我们却只能在这里等着,到时个不就沒有锐气了吗?”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一拍大腿气道:“可不能这么着,不如咱们也去给他们设点陷阱啥的,也让他们泄泄气。” 青木推开雷电凑近的大头,还顺手敲了一下,然后好整以暇地轻轻拿盖子拂开茶叶,慢慢喝了一口茶,很有优越感地说道:“这个我就想到了,已经让仙人去做了。到时候你等着看好戏吧。”雷电问了半天,青木但笑不语,摆足了世外高人的谱,最后雷电气为过,叫來了其它天龙,准备一起先收拾一下这个不顾兄弟情义的,青木这才一溜烟地跑了,只是笑嘻嘻还是什么也沒说,其它天龙心痒难搔地只能等着。时间嗖地飞逝,为了怕沮丧了士气,同心界加紧cao练着士兵,而大家也有志于同地一起翘首等待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天界起兵的日子,这一天晴空万里,只有鸾鸟仙鹤往來飞舞,轻音阵阵。忽然以夔牛号角吹响,天门霍然洞开,一对对士兵鱼贯而出,手中拿着五彩旌旗,丈八长矛,八楞金锤等,走到道路两边站定。然后又是一队仙娥,手拿各式乐器,笙,笛,箫,缓步吹奏而出,乐声细细,如石上清泉泠泠然,如山上松涛幽幽然,然后走到一边坐下,开始合奏,乐声悠扬,渐渐宏大堂皇。然后又有衣着更加华贵,姿色清丽的天女,持羽扇,团伞,拂尘,慢步走着,后面引着九只鸾凤拉着的一辆九宝香车,车内坐着的正是天帝与王母,两位神仙都是华贵已极的礼服,天帝头戴九旒冕,身着九龙衮服,面色沉肃,十分威严。王母身着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头戴龙凤花冠,面带微笑,端庄优雅。 到了点将台旁,两位神仙下了香车,同一众天仙天兵一起翘首等候,过不多时就听西方有禅乐传來,乐声细细,又有天女在云间舞蹈,撒下天花如雨,一时满台幽香阵阵,这时才见佛光闪现,祥云瑞霭慢慢飞來,当先的正是西方佛祖,后面是一众菩萨,天帝和王母脸上带笑,向前走了几步迎接,佛祖带着一众菩萨慢慢降下。 天帝微笑着迎上,佛祖缓步走來,一边笑吟吟地说道:“陛下久候了。”虽是说得客气话,却语气淡淡,步子也沒有一点加快的意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天帝微微咬了一下牙,忙笑着说:“哪里哪里,佛祖远道而來,为天界荡平妖孽,联在这里等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佛祖快请登台点将,不要误了吉时。”佛祖抬头看看高台,微笑道:“不敢不敢,那还烦陛下随我一同登台吧。”天帝笑着与佛祖把臂同行,只是边走边用极低的声音恶声说:“你不过是条狗,我让你咬谁,你就得去,还摆什么臭架子。”佛祖不着痕迹地一抽手臂,单手合十,破颜微笑道:“不敢当陛下谬赞。陛下龙章凤质,实在比牟尼更当得起这个称谓。”天帝被这个软钉子碰了回來,面上笑得更开心慈祥,只是手上的力量却增加了力量,轻轻地在佛祖身上拍了几拍:“佛祖这样客气。”这几下可不轻,佛祖永远微笑的脸也有些凝固。 转眼到了高台,天帝走到台上,将一块兵符郑重地交予佛祖,微笑地说:“希望佛祖此去能克敌制胜,马到功成。”佛祖接过兵符,转手递给身后的侍从,合十道:“必如陛下所言。”两人正在行礼,忽然台前的一个大旗猛地从中折断,连同迎风招展的旗帜向两人沒头沒脑地砸下。两人都非凡人,余光扫见,便都嗖的一下离了高台,天帝飞到台下,佛祖升到空中。只是沒出兵这旗杆就无故断裂,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天帝气得面色紫涨,怒喝道:“给我查,这旗杆怎么会断?”这时王母在旁悄悄提醒:“天帝,出兵在即,不要多生事端,不然那位……”天帝猛地想起自己花了多大代价请动那位,如果彻查,他万一借口帮忙不去攻打同心界,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他气得狠了,一时面上转不过來,看着还有些狰狞。 一边的太上老君不由得轻叹一声:这位当天帝久了,安逸富贵倒养得脾气越发大了,在这样的场合也一不顺心,胡乱发火,也不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可是再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他下不來台,只能低叹一声向前走了一步,准备给天帝搭个台阶下。谁料这时佛祖却出声了:“无妨,我观这旗是向同心界方向跌倒的,跌倒之时旗面展开。想來是预兆着我们此次天界与西方出兵必会旗开得胜。”他的话一说,愣住的天界众臣一股脑地说话了:“佛祖所言甚是。”“是啊,佛祖出马,定将抓住那个小青,扫平同心界。”又有冲上去对天帝奉承道:“定是天帝的洪福,这才有佛祖出手,让天界永保天平。”种种阿谀奉承如同潮水一样滚滚涌來,天帝听得通体舒畅,几乎都真以为是上天示意,此次一定会马到功成。 佛祖见此情景暗叹一声,到底是出师之前折了旗子,他也沒心情在这里再听这些言不及义的鬼话,向着天帝施了一礼:“那牟尼就出发了。”天帝忙喝道:“奏乐。”说着乐声转为雄壮苍凉,佛祖也不想罗嗦,带着一众菩萨驾起祥云就走,跟随的天兵自有天将率领,也忙忙地跟上,只是他们脚程毕竟慢,紧赶慢赶也距前面的神佛们离了好大一截,反而因为追赶队伍也松散了,拖拖拉拉地倒象是一群打了败仗的逃兵一样。 看着这样的情景,下面天界诸臣鸦雀无声,这、这也实在不像回事了。忽然就听吹奏中的夔牛号角发出一声尖厉高亢的劈音,竟然破裂了。这声音活像是一个人垂死的嚎叫,众仙都皱起眉头,今天这出兵仪式也太事故频出的吧。天帝大怒,回身喝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那号角手吓得跪地直哆嗦:“启、启禀天帝,这号角……”他翻來覆去看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这号角好像是被人破坏了,有人锯裂了一半,所以吹一会就会破了。”天帝怒吼道:“是谁,是谁破坏的?”那号角手都快哭了:“我、我不知道……这号角平日是放在我们乐室中的,那乐室并沒有结界,谁都可以进的。”天帝眼中闪过冷酷残忍的光芒,冷笑一声:“那好,就把乐室的神仙都给我天雷击四十九日。” 这话一说,乐手们齐齐变色,天雷击下,有几个神仙能抗住,况他们这些不以战斗取胜的文弱神仙?还要连击四十九日,只怕是魂飞魄散了。何有几个吹笛笙的美女已经跪下哭求道:“天帝,不关我们的事,求您饶了我们。”又有出來指认的:“是他,一定是他,平日我们虽不锁乐室,但各自的乐器却都加了结界保护,怎么会乐器坏了都不知道呢?一定是他和同心界里通外合,想搅了这场盛事。”现场乱纷纷的,又是哭又是说又是求,这场盛事是真的被搅得一塌糊涂了。天帝脸色铁青,恨恨地一挥长袖:“都拉下去。”太上老君上來想劝一句:“天帝,毕竟是大事,见血不祥,不如将他们押下……”天帝冷哼一声:“出兵就是杀人,先拿他们祭一下旗。”说到这里,眼光闪动:“还有那个旗手,也推出去。”说完拂袖而去,见了他的这番作派,许多站得远远的神仙都暗暗摇头,再抬头看天,不知何时已然是阴云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