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鬼山求药
黄晗枫辞别萧离锦后就快马加鞭赶往那个药水的所在之地。 那个药水他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隐士高人看中,那个人也就是他的师傅,淡出江湖已久,他的偷盗之术也是出自他的真传,但是会遇上他也是一个极为荒谬的故事。 十年前,他不过十二岁。 十二岁的黄晗枫被人一路追杀,身边保护的随从都已经所剩无几。 “少爷,你先躲起來。”剩下的几个为了阻挡后面的追兵而自愿留下來抵挡,黄晗枫趁机逃走,他毫无武功,加上年纪小,一路跌跌撞撞逃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不小心进了死胡同,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他害怕极了,但是毫无办法,胡同里只有一个烂醉的酒鬼,似乎喝醉酒睡着了,还能听到梦语连连。 剩下的随从根本抵挡不住那些追兵,眼见着就要被发现了,那个酒鬼居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丝毫沒有醉意,锐利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懒懒地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示意他躲到自己后面。 黄晗枫虽然害怕,但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乞丐,坚定地摇了摇头,若是连累无辜的乞丐送命,他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小子,我是看你是可造之材才救你一命,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乞丐继续闭上眼睛,似乎刚刚那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那日,那个乞丐救下了黄晗枫,也收了他这个徒弟,学艺三年,他时刻沒有忘记仇恨和责任,他离开那天,他的师傅曾说这辈子绝不认他这个徒弟,也不许他说是盗神袁飞的徒弟,他不想见他,若是见到他定然会大义灭亲,可见他的师傅对他是多么地失望。 这次为了那药水特地來找师傅,一來,这种褪色的墨汁是出自袁飞之手,所以要药水的话找他绝对沒错,二來,他离开师傅也有七年之久,虽然知道不会被待见,但是袁飞除了是他师傅,还是救命恩人。 盗神袁飞隐居后住在鬼山,前几年还能听到他活动的消息,近几年就销声匿迹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去鬼山定然会找到他。 鬼山是名副其实的鬼山,当年他出山时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要出來其中暗器机关,毒药陷阱多不胜数,之后他遇到的所有机关都沒有鬼山里的多和惊险,时隔七年,恐怕里面早就全部更新了。 袁飞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不按常理出牌,恐怕这关不好过,即使过了关,袁飞那个硬脾气恐怕也不是会轻易原谅他,给他药水的。 但是即使前面是龙潭虎xue,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闯一闯了。 來到鬼山前,眼前就有一层天然的瘴气屏障,这是鬼山本身就有的,所以他早有准备,摸出药丸一口吞下,一颗药丸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就会失效。 按照他对袁飞的了解,瘴气里一定会布下阵法,他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破解,袁飞不是阵法高手,只是有时限加上瘴气弥漫,根本无法看清,所以相对而言难度就大了。 一踏进瘴气中,就看到脚边有几块巨石,看样子七年前的石头阵进行改良了,他按照以前的方法走了几步,发现根本走不通。 “那个老头果然狠心。”黄晗枫虽是骂人,但是嘴角却是勾着的,看來老头子还是老样子。 他静下心來,往四周都走了几步,加上对袁飞的了解,大致上才出了阵法,根据他的猜测,终于在时间用完前走出了瘴气区域。 紧接着而來的全方位无死角的枪林箭雨,他的脚才踩到前方的地面,地面就出现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枪尖,延绵几十丈远,看不到尽头,看那枪尖泛着的黑亮,一看就知道淬了毒,他连忙向后旋身躲开,若只是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吓退他,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抛向中央,黑压压的箭雨就从各个方向投射而來。 “还真是够绝的。”黄晗枫再次感叹了一句,按照他的理解,这箭雨是用不完的,射完一轮,会被后面拴住的弹性绳索拉回原位,下一次依然会触发,彻底封住了他利用轻功的套路。 黄晗枫左右上下看了一遍,只要是机关都会有缺陷,而这个机关最大的缺陷就是那些箭射完被拉回到射出之间有空隙,虽然一般人还是通不过,但是以他的速度足够了,他抬脚踩了一下前方的地面,趁着箭射完一轮立马运起轻功从枪尖上掠过。 他刚刚落到地面,又一轮箭雨发出,他回头看了眼,笑了笑往前走。 黄晗枫经过枪林箭雨后走了有半个时辰,居然不见有任何机关陷阱,突然奇怪起來,若他沒记错,以前这一带有不少机关的,难道这里有什么新的机关? 他正在奇怪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两个路标,左边的路标用红色笔墨写着往右走,下面一行黑色小字:骗你的。右边的路标用红色笔墨写着往左走,下面一行黑色小字:这是真话。 “还真是老头子的性格,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黄晗枫第一次犹豫了,这两个路标分明是为他准备的,毕竟能突破瘴气,石头阵,枪林箭雨恐怕只有他这个极为了解袁飞的徒弟了,所以到了这里若是被反过來利用他对袁飞的了解,那么就会上当,可是万一袁飞知道他会反着思考呢。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黄晗枫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无法看到后面的路,他离开七年,果然变了不少,根据记忆也不行了。 鬼山深处木屋的院落里一个老头躺倒在摇椅上,右手抓着一个酒瓶子,口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闭着眼睛,似睡未睡,似醉未醉。 “师傅,你设下这个机关是想师兄进來还是不进來?”一个扎着羊角辫,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上,晃荡着两只未着绣鞋的赤足,手上还拿着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颗笑嘻嘻道,“我刚从外面回來,看到他轻松地突破了前面的两关,不愧是我的师兄!” “你这个臭丫头,又出去玩了,下次不许使用密道出去,听到沒有。”袁飞依旧闭着眼睛,右手顺手把空酒瓶子抛向桃树。 “师傅,你这是要谋杀弟子吗!”灵歌脸,连忙用牙齿咬住冰糖葫芦,双手接住了抛过來的空酒瓶子。 “死不了。”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还不是经常偷偷出去骗酒喝,顺道打听下师兄的消息?”灵歌笑嘻嘻地从树上麻利地爬下來。 “胡说!”袁飞睁大眼睛看向灵歌,“臭丫头,还不去做饭!” “被我说中了,明明收了我当徒弟,可是除了偷的技术,连最基本的轻功也不教我,是不是怕我和师兄一样,学成了就离开了?” “小丫头不懂就不要多话。”袁飞脸上满是认真,“不是不教你,而是你不是那块料,轻功上,沒人比得上他......” 黄晗枫看着两块路标,实在不明白袁飞骨子里卖的什么药,袁飞虽然在学艺方面严苛,但是只是口硬心软,当年他执意要离开,袁飞落下狠话......他看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 当黄晗枫來到袁飞面前时,他的醉意全无,时隔七年,师徒再次见面,他曾想过很多种场面。 黄晗枫哭着求他原谅,他会下手杀死黄晗枫,或者黄晗枫根本走不到他面前,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居然是感动,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从摇椅上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师傅,我回來了。”黄晗枫说道。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來!”袁飞顺理成章地喊出这句话,或许他想说这句话已经想了七年了。 师徒两人的叙旧也不过一两句的对白,其实袁飞心中也是明白,黄晗枫当初离开得那般决绝,这次回來也定是有原因的。 “你说吧,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袁飞问道。 “师傅,我知道你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我这次來是为了要一瓶药水。” “药水?” “就是能让褪色的字迹恢复的药水。” “你......” 袁飞的话被突然出來的灵歌打断:“咦,师兄,你进來啦。” “你是......”黄晗枫被一个小女孩喊师兄有些莫名奇妙,在灵歌和袁飞之间打量。 “师兄,你好,我是灵歌,你的师妹,我在这里有一年了,常常听师傅提起你呢。” “多嘴,叫你煮的饭好了沒有?”袁飞打断灵歌的话。 “好了好了,我去拿饭菜,师兄也留下來吃个饭吧。”灵歌热情地说道。 “这......”黄晗枫为难地看着灵歌,一來袁飞似乎不太欢迎他,二來他的时间紧迫。 一顿饭吃得极为尴尬,袁飞一顿饭下來一句话也沒跟他讲,似乎把他当做空气,黄晗枫也知道他在生气,生气也是正常的,一个师傅教了三年的爱徒,居然离开师傅,一走就是七年,期间一句问候也无。 “吃完饭,你就速速离去吧。”袁飞放下筷子,背着手踱步进了木屋。 “师兄,师傅是嘴硬心软,这些年他真的很想念你,你有空的话,多來看看师傅,他老人家一定很开心的。”灵歌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灵歌,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一年前被师傅捡到的然后取了这个名字。” “灵歌,谢谢你,既然师傅不愿意帮我,我只能离开了。” 黄晗枫告别灵歌,倒着经历了一遍机关,毕竟过了一次,第二次便简单起來,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鬼山外。 他不能被袁飞原谅,也沒有得到药水,这一次是白走一趟吗?他刚走了几步就疑惑起來,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了放在鼻尖一闻,脸上绽开一个笑颜:“老头,你果然是嘴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