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林

    和林

    旅程已经在每一个夜晚的行进之中过去了十天，这一天是一月八日。

    自从在那个叫做布鲁南的渡口处转向了小路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过人烟，这片地方好像从这个世界拥有文明以来，从来就没有人打扰过一样，只有那崎岖的丘陵之上蜿蜒的小道可以提醒赵冕这里曾经有着人经过。

    队伍之中的年长者甘道夫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拥有整个队伍之中最广阔的知识的他是整个队伍的领队，在这荒野之中寻找路径并带领众人行走便是他和走在他身边的阿拉贡的工作——因为虽然阿拉贡不如甘道夫那样知识广博，但是他却是一名合格的游侠，荒野就是他的家，他甚至能够蒙住双眼在这些崎岖的山路上跋涉。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赵冕，背负着一扇就像是门板一般的塔盾的赵冕总是将武器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而在整个团队之中他也拥有其他人不可企及的防御能力，如果对方从前方或者左右发动袭击，他能够即使的将他身后的四名霍比特人全部纳入保护的范围。勇敢的人类战士波罗莫就守在四名霍比特人的身后，他拿着一面虽然并不像赵冕那么夸张，但是在战阵上面更加常见的圆盾，负责在后方发动攻击的时候能够掩护霍比特人。矮人金雳就在他的身后，非常善于背负的他和被山姆时常牵着的小马比尔站在一起，因为大部分的行礼都在他们的身上，特别是食物。而剩下的勒苟拉斯是担任后卫的最佳人选——没有人能够比他的目光更加的锐利。

    整整十天的时间之中，整个队伍都没有在日光之中行进，而在这一天甘道夫终于说到：“我们的进度不错，现在已经到达了人类称作和林的区域边境了。在往昔比较和平的年代中，有许多精灵居住在这里，当时此地还叫作伊瑞詹。如果以飞鸟直线飞行的方式来计算，我们已经走了一百三十五哩；很显然我们的脚走了更远的路。天气和地形现在看起来都还算温和，但这可能只是危险的前兆。”

    映着朝霞的甘道夫，用手搭着凉棚如此说道，在他身边因为这几天以来终于能够看见一次真正的日出而感到异常高兴的弗罗多因此而变得更加的高兴了。

    “可是，我们的前方原来是山脉，”皮聘说：“我们一定在晚上的时候不小心朝东走了。”

    “并不是这样，皮聘先生。”赵冕将身侧挂着的不灭之塔圣契拿在手中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他看着皮聘，踏了踏脚，“你昨天看见的那座山峰现在正在我们的脚下，而你所看见的其他的山峰实际上就在你的眼前。而且清朗的天空让你看的比往常更加的远，这使得你产生了自己走错路的错觉。”

    “而且在爱隆王的房间里面有很多的地图，你一定没有好好的看过吧？”甘道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如此说道，“这座山脉在这些山峰之后回往西南方向偏移，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才不呢，我有时会去看看，”皮聘说：“只是我记不太清楚而已，佛罗多对这方面比较擅长。”

    “我不需要地图，”金雳跟着勒苟拉斯一起走来，深陷的双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这是我们的先祖流血流汗的地方，我们把这些山脉的形状雕进许多岩石和金属的工艺品中，也将它们编进了很多的歌曲和故事中。它们在我族的梦中是高不可攀的三座山峰：巴拉斯、西拉克、夏瑟。我这辈子只有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从远方看过这三座山脉，但我早就熟记它们的名称和外型。因为这三座山峰底下就是凯萨督姆，矮人故乡，现在被称作黑坑；在精灵语中则被称为摩瑞亚。那边矗立的三座山峰就是巴拉辛巴，红角，残酷的卡拉霍拉斯；在它之后则是银峰和云顶，分别又叫作白衣赛拉布迪尔、灰袍法怒德何；在矮人的语言中则是西拉克西吉尔，和庞都夏瑟。从那以后，迷雾山脉就分成两路，在这两座山脉的臂膀之间有座被暗影所覆盖的山谷，也是我们绝不敢忘记的地方：那是阿萨努比萨，丁瑞尔河谷，精灵则称作南都西理安。”

    “我们的目标正是丁瑞尔河谷，”甘道夫说：“如果我们通过了卡拉霍拉斯另一边的红角隘口，我们应该可以来到丁瑞尔天梯，接着就可以进入矮人的深谷。那里有一座镜影湖，我们所熟知的银光河，就是从那边冰冷的山泉中发源的。”

    “卡雷德－－萨鲁姆的湖水幽黑，”金雳说：“奇比利－－那拉的山泉冰寒澈骨。我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它们，一颗心就忍不住微微颤抖。”

    “愿你看到它们时心中充满喜乐，我的好矮人！”甘道夫说：“但不管你怎么想，我们都不能够待在那座河谷内。我们必须秘密的沿着银光河深入树林，前往大河边，然后……”

    他暂停下来。

    “然后到哪里呢？”梅里问道。

    “我们最后终将到达我们所需要达到的终点，梅里。”赵冕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一眼望过去荒野的景象尽收眼底，“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去思考那么多，因为我们并不能保证事情能够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顺利发展。你要知道，梅里，很多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来。”

    “但是这第一步我们看起来迈得不错。”甘道夫笑着说道，他刚刚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让我们先庆祝旅程第一阶段的完成吧。我想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在此休息。和林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氛。如果精灵曾经住过一个地方，必定要有极大的邪恶之力，才能够让大地完全遗忘他们带来的喜乐。”

    “的确。”勒苟拉斯说：“但此地的精灵对我们这些居住在森林中的精灵来说是很陌生的，而这里的草地和树木也都忘却了他们。我只能听见岩石低语着：他们将吾等深掘、以吾等塑造出完美的景象、建造出高耸入云的建筑；但他们已经消逝了。他们已经消失很久了。许久以前，这些精灵就已经踏上出海的船只，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他们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消失，不是吗？”赵冕感受了一下这浓密的冬青树林之中祥和的气氛，他说道，“很明显的，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或者其他的物种经过，野生的生物正在四周休憩，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他们，这里的气氛十分的平和——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这是一顿丰盛的正餐——虽然不知道到底应该算是早餐还是晚餐，但是对于这一顿十天以来的第一顿热的食物，大家还是表示了由衷的欢喜——除了阿拉贡之外。

    阿拉贡在大家欢乐的分享着食物的时候便一个人来回的走动，显得非常的不安，不多时，他便一个人远离了人群，走上了一边的高地——他站在树木的阴影下，看着西方和南方，彷佛侧耳倾听着什么。

    “没有任何的其他声音，不是吗？”赵冕端着两盘食物走到了他的身边，盘腿坐下，将手中的一盘食物递了过去，“尝尝吧，这些霍比特人的手艺还真不错，这些简单的东西就能够做出这种味道。”

    “你也发现了？”阿拉贡结果赵冕递过去的食物，但是却显得没有什么胃口，他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天上晴朗的天空，在赵冕的身边坐下，“情况非常的不对，这地方除了我们之外简直就可以说是万籁俱寂，我甚至都觉得我们的声音都能够在这一片地区之中造成回音。你要知道，我在不同的季节都来过这里，但是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安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也有，但是还是姑且让他们稍稍放松一下，十天的夜晚急行军让这些霍比特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疲惫，如果不让他们这时候多笑笑，我恐怕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赵冕从自己的盘子里挑了一根香肠放到了阿拉贡的盘子里，说道，“而且这里的生物并没有消失，我能够感受到那些心脏的律动，他们就潜伏在我们的四周，但是却有某种东西使得它们不敢出现。另外，你需要吃些热的食物——无论你现在想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