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于我之忆,终归沉寂
那是即将期末考试的日子,我赌气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回了东北的外婆家。 外婆劝我回去考试,我却什么都不想做。听腻了外婆的唠叨,现在想想,她是多么担心我啊。 城市位于中朝边境,附近有许多小山丘,小时候外公还在的时候每到端午节都带我去爬山,我们会在山顶看日出,吃粽子。那个时候早晨在山里是非常冷的,我们穿的很厚,外公会抱起我,让我看远处。 那里的远处并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外公说那里就是国外了。稍大一点,我明白了那里是我们的邻国一个叫朝鲜的地方。但是,除了新闻,很少有他们的消息。我就越发觉得那里神秘。 听说外公是参加过战争的人,当时支援朝鲜的时候他才刚满十八岁。我没有什么战争的概念,外公怎么说,我就记着。 那天,我一直把车开到站山顶,然后去遥望对面同样的景色。小时候觉得很高的山,后来觉得也不过如此。爬过五岳三山之后,便发现外公常带我玩的山并不是真正的山。从山顶望过去,对面的国家没有任何变化。一样的树木,没有人居住。 山的坡度并不陡,所有的树都是笔直生长的。时常会想到死的我,那个时候也在思索那个问题。但是我有真正的想要自杀吗?纵使一切都不顺利,但是一切都还有可能。我还在构思我的小说,我还在畅想未来。那天的天气真是出奇的好,适合钓鱼、野餐、放风筝,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晕眩感,似乎整个山林都在旋转。 我开着外公的老式皮卡从缓坡的地方摔下,我的脚胡乱的寻找着制动踏板,却怎么都找不到,似乎有人偷走了它。盘山路对于车子来说坡度不大,但是一旦冲出公路,车子就翻滚了起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挤在变形的车里,但是却没有疼的感觉。 之后意识越来越模糊。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似乎有人的抢救我。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自己没有力气张开眼睛,是有人翻开了我的眼皮我才有一瞬看到了周围的情况。这个片段我在地下皇宫的时候回忆起来过。 那么后来呢? 我被救活了,但是并不是我想的医院。眼前那些白色的衣服也并非医生的白大褂,只是白色长袍罢了。 我以为我死了,见到了天使。 那是哪里?我不知道,起初我甚至没办法从床上起来,更不用说出去了。那间屋子虽然温暖,但是感受不到生气,没有窗子,门也是铁质的。 不过我见到了救我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时常来看我,给我带许多水果。 房间里没有时钟,我不得不向他打听时间,所以他总带着一块手表。每天中午十二点他会准时来看我。后来即使没有时钟我也能准确的判断出他是否快到了。 我问他这是哪里,他只让我好好养病。 在神智模糊之际我似乎签了一个不该签的协议。 我怎么可能安心养病,外婆还不知道我出事,父母、同学都会担心我。 那些人对我哪里都好,只是许多事情不告诉我,这让我受不了。 当我终于能缓慢行走的时候,我从那扇门出去,依然没有窗。我不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建筑里,仍然获得不了任何线索。 我不能和他们发火,毕竟是他们救了我。当时我这样想着,隐忍着。 几天过去了,几周过去了,一切都那么无聊,每个屋子的门都有密码,我一个都进不去。 人们虽然对我关照,但是算不上关心,他们多是外国人,我无法在方言上判断我在哪里。有时候还因为拙劣的外语而无法交流。 只有那个人,那个救我的,我不知道他从哪来。他一定知道通往外面的门。 我苦苦哀求他带我出去,他说,你要听话睡一觉,之后就能出去了。 那天我如果听他的话乖乖去睡觉就好了,但是偏偏是那天我看到了一个房间的密码。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进了那个房间。 我看见了什么?里面的布置简单,几乎没什么布置,只有一个胶囊,里面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我! 怎么回事?我被吓傻了,跌倒在地上,胶囊里面的人被吵醒了,张开眼睛,皱着眉看着我。 我用力撞了一下胶囊,非常坚固。那个人从里面将胶囊打开,胶囊里的液体被抽入了别的管子里。 “你是谁?” 我们几乎同时发出问题。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从旁边拿起了一个金属架向他砸过去,他挡也没挡,金属架直接砸在他的头上,他的头顿时凹陷了,这个人倒下了。有血流出来。 我丢下金属架,捂着嘴巴退出那个房间。 我听到了警报声,白色衣服的人突然从四面八方赶来。我按下另一个门的密码,进去后,把门紧紧关上,找到那个房间的金属架将门牢牢卡住,然后看到了同样的人。当时的错觉是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一切又重新发生。 胶囊里的人醒来,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打开胶囊走出来,顺手拉出胶囊中的一条管子。我们扭打在了一起。 我听到有撞门的声音,铁架被撞弯了,门把手却安然无恙。然后我听到了切割金属的刺耳声,这些都不那么重要,这个家伙的力量也很大,我们打得并没有什么套路,以最野蛮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他抓到了一个机会,咬到了我。这个绝不是人类,像是疯狗一样的家伙毫不犹豫的撕下我的rou。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我想去摸,却又不敢。 “不用找了,后来你死了。” “死了?被那家伙咬死了?” 他显身,是那个魔鬼天使路西法。 “没错,所以你与我签了契约,要杀了这船上所有的你。” “后来呢?” 他展开一幅卷轴,上面正是后来的事情,那一幕幕竟然被他以这种形式记录在卷轴上。 那艘船里的人们慌乱的查看,每个房间的人都死了。时间紧迫他们不得不遗弃这艘船,不久之后,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独自启动了这艘船。但是这飞船未飞出地球便因为故障坠落了。 “坠落途中他发现了船舱中的你,惊恐的他把你丢在胶囊里仍下了飞船。” “不应该是坠落在冰川的,我看到名单上写着冰川的字眼。” “此冰川非彼冰川,这艘飞船只是恰巧的落在了地球的冰川上而已。”路西法礼貌的收回我手中的卷轴。说:“想要消除记忆的人是你,想要回记忆的也是你,这样捉弄魔鬼可不对。”然后一转身不见了。 我感受到脚下的飞船已经腾空了。 该死的魔鬼,你把飞船停下来再走啊! 我看着那双头的含,竟然从不知道这个人的真正名字。 “你把我扔出飞船也是为了救我对不对。”我问。 哭脸看着我,不说话。 笑脸说:“少自作多情了。” “虽然我记起了很多事情,但是有太多地方不明白,那天你救我不该是巧合。”我说。 “你从一出生就属于未来。那是一个基因计划,只是你父母恰巧领养了你。不管你有没有发生事故,也是要乘上这艘飞船的。大概有上千人和你一样,几乎每个区域都有一个负责人会负责这些人的安全。那个时候得知你离家出走,我便被派跟住你。谁知道你却那么作死。” “我并不是想自杀,而是当时突然天旋地转……” “因为什么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你被提前带到了飞船。可是你却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情。”他说。
我知道,我杀了那些人。“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克隆人,以你的基因复制出来的人。” “后来你们不是应该乘坐其它飞船离开吗?发生了什么?” “核爆,其它势力引爆了核武器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其它飞船无法顺利升空,最后只有我逃出来,找到了这艘被遗弃的飞船,但是仍然失败了。” 这么说没有人能离开地球。那么天上仍然运行的人造卫星是怎么回事? 船体突然倾斜,我控制好重心,向船体内壁施加力量,但是坚固的船体仅被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你这个疯子,快停下,我们不能离开地球!” “我的确是个疯子,所以才救了你这个怪物。我不能放你出去毁了这个世界,我看穿了他们的计谋,现在不晚!” 他转过身,不顾我手里的刀刃,疯狂的调试这各种数值。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到一扇门。“主人,可以从这里走了。” “快进来。” “也让我救你一次,好不好。”我拉住含的手。 “不,由我来救你。”笑脸转过来,笑得灿烂。 “你是困不住我的。” “我们会飞上太空站。”哭脸说道。 “你会耗竭自己的能量。” 我发誓只是稍微用了点力,这个人形就散掉了,骨架一落地便碎成了粉末。 两个头惊叫了起来,飞船像是失去了动力开始停止运转,所有的灯光变暗。 “你都做了什么!”哭脸发怒了。 笑脸的声音也变得不清晰,“把你的能量借给我一点。” 那是自取灭亡的方式。 我转身向幽深了船内街道跑去。 如果能这样回到当初,好好的听他的话,乖乖的不去随便乱转,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样。 “你为何绕开了这道逃命之门?也罢。”路西法的声音被这巨大的钢铁吸收了。 任我如何再喊他也没有回应。 我按开一扇门的密码,和记忆中的一样,布置得简单,却能看出是我的房间。掉落在地上的床单仍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我轻轻捡起来铺在床上。这时船体更加严重的倾斜了,仿佛要翻跟头一样。 我听到了细小的撞击声,低下头便找到了角落里的小型设备。是我曾经消遣时候听音乐的设备。 我小心的通了些电,它仍能开启。我戴上耳机,听到几百年前那首我没有听完的歌曲: 海边小旅馆里,我将沉沉睡去。 甜蜜的过往占据了所有的回忆, 不再继续。 关于家的残影, 我无法释怀。 散落的回忆沉寂在心底, 沉睡在梦里。 我看不到你们的笑颜。 旧时熟悉的面庞,不停地召唤我,该回家了。 我轻触这条记忆长河,心生敬畏。 散落的回忆聚成了静默的河水, 沉睡在梦里。 我看不到你们的笑颜。 旧时熟悉的面庞,不停地召唤我,该回家了。 于我之忆,终归沉寂。 你是头顶温柔照我的明月,将死水引潮汐。 你是脚下永不背叛的大地,于暗中伴我行。 留在我身边,直到黑暗永寂, 当一切归于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