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九公主府藏妖纳怪
工伤的一大好处，就在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带薪休假。 这半个月的时间，莫莫过着及其规律的两点一线生活，除了在运福苑吃吃喝喝睡睡，其余时间都泡在了清风阁看书，那认真劲的状态，丝毫不亚于临考前夕。 九公主曾经询问过云家那琉璃盒里的宝贝情况，却被她一句“失手了”应付回去。 自从那以后，九公主便不再过问，甚至连当日莫莫得手后短暂消失的一段时间去了哪里，也不曾问过。 反倒是白鹭，时而追着问她有没有打开盒子，看到了什么。 不过，也是经过白鹭这一次烦不胜烦的追问，才让莫莫认识到自己的嘴，竟然可以有这么严。 倒不是她有心隐瞒，毕竟是同一战线的盟友。只是现在的莫莫，实在不知道用怎样的说辞来解释她所到手的东西。 一个芯片，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芯片，还有那扭曲到失真的全息影像，不管从哪个角度想，也都透着一抹诡异。 有时候莫莫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穿越，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也许现在的所见所闻全部都是别人的刻意安排，九公主、白鹭、芍儿、绯儿……全部都是演员，在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无数的摄影机，她在一个只有她自己没有拿到剧本的剧组中，临场发挥着。 而其他人，都只是在陪演而已。那枚芯片，就是这个虚幻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唯一连接。 这样的猜测，莫莫在马车里琢磨了一路，尤其是在瑞王拿出军事地图后，她越加不安起来。 虽然不到草木皆兵的状态，但内心也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但莫莫向来是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虽然一个人在暗处的内心是汹涌澎湃，但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一副笑嘻嘻无忧无虑的乐天派模样。 “唉，这枚芯片得用什么读呢？”莫莫匍匐在一大推的书籍中，无力地锤着地，她这半月时间，阅览了清风阁近百本书籍，从历史军事到农耕百艺，就连志怪小说、风流艳史都没落下过。 若是她眼之所及的世界真的是虚构的一部剧，那就只能证明，剧组的逻辑实在太严密了，竟然连这个时空的历史背景都构想的一清二楚，毫无bug，真的很诡异。 “只怕再琢磨下去，我这个聪明人都要疯了。”莫莫翻了个身子，摆出大字型，长吁短叹个没完。 “小嬷嬷，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要锁门了。”一个驼背的老头走了过来，看了眼她身下乱七八糟的书，不悦道，“给我全部整理好，否则以后不准踏入清风阁。” “知道了，书伯，多大点事啊。”莫莫神了个懒腰，规规矩矩地将书重新按照分类码好。 她踩着月色走出清风阁时，书伯转身，将清风阁的大门从里面反锁起来，这才踢踢踏踏地走向专属于他的小隔间里。 “嘁，怪老头，明早我还要参加太后娘娘千秋盛宴呢，谁会赖在清风阁啊。”莫莫嘟嘟囔囔着往运福苑走去。心里不止一次嘀咕着九公主府邸的异常之处。 就比如说清风阁，整个十二层的藏书楼啊，越往上，古籍孤本越多，可以说，在很多文人墨客眼中，这清风阁的价值，比九公主的命还无价得多。 清风阁这看门的驼背老头，平日里就住在清风阁负一层的地下书库里，吃喝拉撒全在那小小的一层地窖似的房间里解决，性格怪癖，也没啥人缘。 偏偏九公主就爱用这样的人来看守书库，据说书伯这人爱书成魔，你要是损坏了一个书角，就跟断了他胳膊腿儿似的，非得冲上来跟你拼命不可。 平日里呢，这清风阁，只有九公主一个人专享。她一般都在塔尖的小阁楼里，看看书，喝喝茶，俯瞰下风景什么的。 小嬷嬷和白鹭二人虽然有资格进入清风阁，却没有资格碰这里的书。 但自从莫莫来了以后就变了。自从这家伙有一次看书，打了个折痕，被书伯提着鸡毛掸子“追杀”后，嘿嘿，这不要脸不要命的女人，竟然倒地撒泼不起，跟碰瓷似的，看着书伯拽了下她的胳膊，她居然趁机蛮力将自己胳膊拧脱臼，硬是耷拉着胳膊跟九公主哭诉了一整个下午。 打那以后，也不知九公主私下找书伯说了什么，反正莫莫是可以随意翻阅清风阁的书籍了。 每回她一来，书伯就黑沉着一张脸，但却不再说什么了。 莫莫在九公主府邸深刻延续着她“狗仗人势”的恶名，过得那叫一个顺心。凡是九公主不在府里的日子，她就上演一番“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戏份。 次日清晨。 又是一夜噩梦连连后，莫莫在芍儿手忙脚乱的服侍下，浑浑噩噩地起了床。 她半眯着眼睛，喝了一口清粥，在嘴里漱了几下，直接吐进了茶杯中。 “小嬷嬷！”芍儿一声炸毛的女高音，将她的瞌睡虫全部驱散，“这是早餐米粥，不是给你漱口的！你睡混了啊！得了！别吃了，反正饿一顿也不是死掉！” 芍儿气呼呼地收起小桌子上的膳食，转身就交给门口的老婆子，“端去喂狗，小嬷嬷吃饱了！” “芍儿……”莫莫眨巴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早餐被那老婆子真心端去喂狗，却咽了咽口水，不敢多说什么。 芍儿的火爆脾气，她是越深度了解，越是毛骨悚然。 据说，这个芍儿是沿海地带小渔村的人，幼年一次海啸，她跟着家人逃难来了内陆。谁知道遇上瘟疫，全家也就只剩下她一个小黄毛丫头了。刚好遇上出任务的小嬷嬷，被绑在马屁股上扛了回来。 之后她就在沐大总管的帮助下，写了卖身契给小嬷嬷。自此就待在了九公主府。 但是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受以前小嬷嬷这位正主的耳濡目染，还是九公主的强大影响力，竟然越长越歪，成了现在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火爆萝莉性格。 莫莫也表示有心无力的很，只能尽可能地顺着这个小丫头的毛锊。 她从心里也并没有将芍儿当做是自己的丫鬟，想来芍儿能有现在的性格，以前的正主也并未约束她，当她是个小meimei一般无忧无虑地养大了吧。 莫莫从镜子里，偷瞄着芍儿鼓着一张青涩小脸，一本正经地替她绾发的样子，轻笑着安慰道：“无妨，不用紧张，我只是个小角色，该紧张的不该是老寿星太后娘娘么？” “别闹，害我分心。”芍儿懒得搭理她，依旧一副如临大敌地替莫莫挽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宫廷发髻。 莫莫无声轻笑，看着镜子里的芍儿，这样单纯活泼的性格，也是莫小莫本人的刻意保护吧，她可不觉得这九公主府就不是水深火热的地儿。 你到底在守护什么？在乎谁？现在又在哪里呢？ 莫莫垂下眼眸，控制住自己差点外泄的情绪。她进入角色时间越长，入戏越深，就对小嬷嬷这位正主越发好奇起来，莫名产生一种本该属于小嬷嬷的责任感，时而清醒出戏后，这种责任感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像翻开了一本厚实的古书，她才探索到扉页。 经过芍儿一阵手忙脚乱加费尽心思的打扮后，莫莫穿着一身繁冗的宫廷嬷嬷正装，走到了公主府正门，端立在马车旁，等候着九公主的出现。 自从白玉池的事情后，她算是摸清了，九公主这人压根就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沐浴、穿衣等，这些私密事情向来都是由九公主自己亲力亲为，所以她这个挂名的嬷嬷，就越发少踏进碧落阁侍候了。 用莫莫自己的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她堂堂一个暗影少庄主，干些提鞋脱衣的事情，多掉粉。 “呼”一阵妖风刮过—— 吹得莫莫裙摆猎猎作响，鼓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她学着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姿势，塌腰、翘臀、小手做作地按在大腿根儿上……45°抬头，恰巧看着一身白衣胜雪的九公主逆风走来—— 她今日一反常态，未曾束发，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搭配墨绿色的眉心玉坠，清雅飘逸；精致容颜，未施粉黛，眉黛如青山，肌透如凝脂，唇红似花蕊，加之白色华服腰间的金色缎带腰封，衬得整个人宛如谪仙，倾城脱俗，配上她那一脸傲慢和高大身形，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压抑人的尊贵气场。 “身体可好些？”九公主走近，看着莫莫塌腰翘臀的妖娆姿势，点点头，“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莫莫收回她矫揉造作的姿势，站直身板，扑闪扑闪大眼睛，崇拜道：“小祖宗，您今儿这装扮，仙气逼人啊！” “是么？”九公主倏然一笑，“倒是小嬷嬷你，这一身老妖精似的装扮，未免太过隆重了些。” 莫莫脸色一垮……恶狠狠地瞪了眼在大门口偷看的芍儿一眼，早就说这丫头是个手残星人，把她的头发绾得像个蜂巢就算了，一张脸更是浓墨重彩的，可不就像个老妖精么。 难怪以着正主那张和自己一样清秀可爱的容颜，居然会没有桃花运，这芍儿的审美水平，就是最大的壁花杀手锏。 “时辰不早了，走吧。”九公主率先进入马车内。 莫莫瞥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的白鹭，狠狠擦了擦脸上猴屁股似的腮红，悄声嘀嘀咕咕地上了车：“还以为古代宫廷装就是这般‘隆重’的模样呢……早知道就自己化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