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卧槽到底是在追杀谁
瑞王的伤势，颇为棘手。 随行的一排长马车，在路边一停就是一下午。 莫莫孤零零地蹲在马车门衔边，两爪托着腮帮子，看着瑞王随行的便衣士兵们，有条不紊搭锅做饭，一副安营扎寨的模样。 “唉，又和松软舒适的大床房失之交臂了。”她长叹一口气，往车厢内一倒，缩在白鹭旁边的角落里，寂寞又无聊的悄悄睡去，内心一片荒凉。 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毫无安全感，但小集体的协作共存，无论是争吵还是行动，都没有孤单过。 但这一刻，白鹭生死不明，九公主忙于抢救瑞王，余下她形单影只一人，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夕阳西沉，暮色临近。 九公主为瑞王重新缝合处理好伤口后，替他运功，逼出了身体内的余毒。 撩开门帘时，才发现天色渐晚，距离最近的城镇约莫两个时辰左右，而瑞王的伤势不宜颠簸，只得吩咐青安传令下去，晚膳后就地休憩，天明再行赶路。 “小嬷嬷人呢？”九公主问向负责驾驶马车的一位伤残老兵。 “回殿下的话，小嬷嬷在白侍卫的马车内。”老兵指着一辆青黑色的马车恭敬地回答。 九公主提步走向那辆青黑色的马车，一把掀开门帘，入眼的是一个大字型浑身是血的男人，他手臂下一小块位置，莫莫如同一只小猫，蜷缩成一小团，双臂紧环在胸前，惨白消瘦的小脸上，挂着尚未干透的泪痕。 “娇气。”九公主勾了勾嘴角，露出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宠溺笑意，伸手揉了揉莫莫鬓角处的几缕卷发，而后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在她鬼哭狼嚎的叫声中，将人拖出来马车。 “裴堇汐你干嘛啊！”莫莫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一肚子气。 “本宫要替白鹭疗伤，闲杂人等退后。”九公主一把撩下门帘，隔绝了莫莫的视线。 “什么闲杂人等？我是你partner！凭什么你可以扒掉白鹭衣服，我就不行诶！瑞王的身体你也看了，我都没看过。”莫莫气呼呼地述说着不平等，丝毫没注意到其他士兵看她的眼神，就跟防贼似的。 “聒噪。嘴太闲就去吃东西。”九公主清清冷冷的第一句话，将她满腔怒火给浇了个干干净净。 而肚子，却应景地咕噜了一声。 还真是饿了。 “有吃的吗？”她揪住一个青涩的年轻小兵，“给本嬷嬷拿来，越好越多。” “是，小嬷嬷稍候。”小兵不动声色一个侧闪，将自己从她魔爪下解放出来，脚底抹油似的，飞速往临时膳食棚跑去。 “身手不错啊。”莫莫这才刻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似都是些老弱病残幼的便衣士兵，但举手投足间气势利落凌厉，颇具风采。 瑞王治军之严，早已是闻安国全民皆知的事情，传说中的铁血手段，棍棒之下出好兵，就是他的作风。所以瑞麒军也是放眼天下，唯一没有兵痞，几乎零违纪零违法的一支皇家军队，口碑与战功，同样被人啧啧称道。 莫莫出神之间，那一脸青涩的小兵已经夹着小桌，提着矮凳，举着托盘飞快小跑了过来。 麻溜地将桌椅支好以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上的鸡蛋饼、青菜、米粥，依次放在了桌面上。 “谢谢，吃完后，我自己会收拾好。”莫莫挥挥手，迫不及待地大口朵颐起来。 虽然餐食准备的简单清淡，但味道并不差，米粥的火候也刚刚好，不像她预想中的野营餐食般难以下咽。 她一把抓起鸡蛋饼，正准备咬上一口，一道利箭破空的呼啸声从耳际贯穿过来—— “有刺客！”莫莫一声大喝，脑袋下意识地微微一侧，羽箭擦着耳垂飞过！ “保护好主子！”眨眼之间，所有士兵，训练有素地停下手中事项，以内外排列妥当的方式，将瑞王的马车牢牢护住。 “小祖宗，没事吧？”莫莫一个翻身，跃上马车，提起她的狼牙棒扛在肩头，死守在马车前。 “你耳朵受伤了？”九公主一把掀开门帘，第一眼却看向了莫莫流血不止，已经滴红了大半个肩膀的耳垂。 “没事，擦伤，不碍事。”她爽快答道，目光警惕地看向马车下面厮杀在一起的两拨人。 突然闯入的一波刺客，约莫十人左右，身穿黑色劲装，脸…… “嘘！进去！”莫莫一个转身，一头将九公主撞进了马车内，食指挡着唇间，悄声道，“外面好像是韶峰地宫的人，戴着鬼面！” 天色初暗，月色尚未照进临时营地，九公主只借着不远处的篝火，依稀看见几道黑色身影与瑞王随行的亲卫兵厮杀在一起，并未看清面貌。 听闻莫莫这一提醒后，她手指轻挑，撩起窗帘一侧，果然看清了打斗的黑衣人脸上所戴的，正是地宫黑甲军队所佩戴的面具。 “我们已经换回了真实身份，他们是如何追来的？”九公主微微蹙起眉头，看着两拨人马，竟然不相上下。 能与瑞王亲卫兵不相上下的战斗力，就算是瑞麟军精锐部分，也不见得可以胶着如此之久。 这波人，较之前地宫相遇的黑甲军，以及沿途追杀的黑甲军而言，功夫显然更为精进上乘。 莫莫听着外面刀剑相击，拳脚相向的打斗声，不禁捏紧手里的狼牙棒，吼道：“这帮苍蝇，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还连累瑞王遇刺，真是欺人太甚。” “稍安勿躁，瑞王一代战神，即便现在还因为药效陷入昏迷中，他手下的残兵小将，也足够拖垮这批刺客，你别上去添乱。”九公主压制住了她捏着狼牙棒青筋凸起的手臂。 “我没想冲进去打，我只要护着你和白鹭即可。你继续帮他疗伤，我不会让这些人冲进马车内。”莫莫挺直腰背，握紧狼牙棒，躲在门帘后，专心听着外面混乱不堪的打斗声。 “戴上。”九公主拿出之前准备的高仿版鬼面，递给莫莫一个，她自己戴上一个，这才重新借着马车内的夜明珠，为白鹭处理着身上的伤口。他身上的刀伤似乎经过凌虐，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症状，创口红肿外翻，九公主只得加快了速度。 莫莫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有人靠了过来。 “自己人！”那人一把掀开门帘，看着马车内两个同样鬼面的人，正挥刀砍向车厢内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比了个“继续”的手势，转身，往其他马车搜查过去。 莫莫手心一阵汗湿，差点就没控制住肌rou，一棒挥向那个人的脑门，算他运气好。 “咻——” 突然，一声尖啸，一道火树银光冲天而起！ “他们附近还有援手，看来，这并不是突然袭击。”九公主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取过旁边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吩咐道，“莫莫，你守着白鹭，本宫去看一下瑞王。” “你小心啊。”莫莫握着狼牙棒，让出出口。 九公主取下别在胯间的双刃圆弧弯刀，取下脸上鬼面，一个飞身，跃下马车，披着暮色，手起刀落间，向着瑞王的马车拼杀过去。 “天灵灵地灵灵，马车，隐形！”莫莫一阵嘀咕着，但显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九公主刚远离马车，杀到瑞王马车前，她这边就一下来了三个黑衣鬼面人。 莫莫当然不嗜杀，但也不是胆怯之人。眼见着，躲无可躲，可背负着白鹭半死不活的一条命，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掀开门帘，站了出去，严守在马车门前。 “假面具！”中间的黑衣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头上面具的山寨之处，急声下令，“杀！不留活口！” “想得美！”莫莫一把扯掉碍事的面具，手中狼牙棒挥舞的呼呼作响！看似毫无章法的横劈竖斩，竟让三人短时间内肯本无法靠近马车。 其中一人阴险一笑，手中长剑，竟然一把刺向了固定在车辕前的老马身上！ 这些拉车的马匹，虽然都是久经沙场的退役战马，临危不惧，纪律严明，但却禁不住这下三滥的手段，当下疼得前蹄一扬，将整俩马车抬得几乎要立起来。 莫莫回头一看，昏迷中的白鹭疼得嗷了一声，倒在马车一角，脑袋不知撞到了什么尖角，顿时血流如注！ “卑鄙！”莫莫翻身下马，怒极之下，力量更是毫无保留，一狼牙棒，砸向一个黑衣人肚子，击得那人摔飞了出去！ 但同时，却引来了更多的黑衣人，即便她手中狼牙棒挥舞防御得几乎没有死角，但突然另外一批黑衣人的加入，其中一人手中长鞭，直接缠住了莫莫手腕，拽着她往上一挑！ 莫莫只觉得手心被震得发麻，整个人凌空摔了出去，狠狠砸在马车轱辘上，咔嚓一声，肋骨似乎断裂一条！ “莫莫！”九公主一柄硕大弯刀，所到之处，劈斩的血花四溅飞射，正被数十黑衣人牢牢围困在了其中，难以分身。 莫莫匍匐跪地，整个身子根本直不起来，疼得一阵倒吸气，抬头，却瞧见一柄长剑，对着自己脖子刺来，渐渐跃上树梢的月光，映照着剑身上的寒光分外刺眼。 “莫莫，闪开！”九公主一声大喝，手中那柄双刃圆弧的弯刀竟然脱手，直接向着她身前的黑衣人贯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