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赶赴韶峰探秘禁区
白鹭一张黝黑的沧桑老脸，左右腋下各夹着一个大包袱，几匹陈旧的廉价布料从包袱口露出一角，一副老实巴结的大哥样。 九公主则是天生的戏骨，装模作样地摇晃着一把破旧的才子佳人扇，一身华贵张狂的气势，收敛得干干净净，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穷酸感，任人一看，都是一副落魄书生样。 唯有莫莫穿着一双硌脚的新编草鞋，面黄肌瘦的小脸上，俩眼瞪得极大，眼窝却瘦削得下陷，正目光好奇又紧张的四处观望，两只干瘦的小手紧拽着白鹭的大背篓子，像条小尾巴一样，乖巧跟在两位哥哥身后，混进最后一波出城的村民中，低调离开了易安城。 出城后，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村民们走了一段路程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斑驳树影笼罩下的乡间小道上。 城外一片不起眼的小林子里，三匹融入夜色中的黝黑骏马，早已等候多时。 九公主和白鹭率先翻身上马。 “披上这个。”莫莫将包里的黑色连帽披风递了过去，“三个樵夫骑这么好的马，未免太招摇了。” 马这种交通工具，在这个时代，就等于私家车，何况这三匹马还是暗影山庄精挑细选的脚程最快的烈马，那相当于私家车中的豪车级别了。 虽然有身份暴露的潜在危险，但前往韶峰的路程，若是没有马代步，只怕耗时更长，一旦天亮，随机而来的危险也将加大。 三人并未多做停留，从头到脚，罩得一身漆黑后，犹如鬼魅的身影，扬鞭疾驰，连夜向着边界线上的禁地山脉行进。 位于闻安国和龍擎国边界线的这片山脉，幅员辽阔，延绵数百公里，大小山峰更是不计其数。 易安城是距离目的地韶峰最近的一座城，但即便如此，从易安到韶峰所处的山脉脚下，还需要两个时辰左右。 莫莫的骑术较九公主和白鹭而言，是远远不及，所以不一会便被甩在了身后，并且越甩越远。 夜里的山路本就不好走，月色下的树木投下斑驳似鬼影般的暗色，令得向来怕鬼的她，更是头皮发麻。 偏偏一眨眼的功夫，九公主和白鹭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籁俱静的山林里，仅仅回响着她自己坐下骑的马蹄声，说不出的诡异。 “大哥？二哥？”莫莫颤巍巍的声音喊了一遍，勒紧缰绳，让马的速度放缓了下来，“你们在哪儿啊？已经跑没影儿了吗？”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捞出怀里的手机，打开闪光灯手电，往四周照了照。 正侧着身子从侧面，照射到马尾处时，发现大黑马的尾巴毛似乎立起来了。 她正觉得奇怪，凑近手电，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发现马尾处那一撮黑毛，竟然越立越高，还隐隐有着往上翘的趋势…… “马尾巴不是垂下去的吗？还能支起来不成……”莫莫干脆一个翻身，背对马头，一把抓住那毛绒绒的东西，一提之下，竟然拉了起来——半尺长的黑尾毛下，竟然悬挂着一颗血糊糊的人头！ “啊——” 莫莫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得座下黑马更是突然撒蹄子狂跑了起来，她惊慌失措下，只得紧紧扒拉着马屁股，上下颠簸间，没一会就被马给甩了下来！ 眼看见就要倒载进荆棘丛时，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将她急冲而下的身子捞进怀里，一个缓冲的滚动后，稳稳停了下来。 而受惊的黑马，也在一声清亮的口哨声中停了下来。 “是人是鬼？”莫莫喘着粗气，捞出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强烈的LED光照得妖异无暇的脸更是透明了几分。 他正单手遮着强光，浓密卷翘的长长羽睫掩下熠熠双眸，弧线分明的朱唇轻启，“莫小莫，你想亮瞎我？” “裴堇汐，我不是莫小莫。我是莫莫。”她收回手机，赶紧从就九公主怀里挣扎了出来，被救的一丁点感动都荡然无存了。 这帮混蛋，果然是看在她小嬷嬷的身份才出手相救的！ “胆儿倒是养肥了，敢直呼本宫名讳！”九公主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问道，“你倒骑着马跑什么呀？显摆你那半壶响的骑术？” “不是啊！有鬼啊！”莫莫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先前的一幕，顿时脸色苍白起来。 “什么鬼？”白鹭牵着被她惊远的黑马走了过来。 莫莫这才发现，九公主和白鹭并未走远，只是将马匹栓在了一棵柏树下。 “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她指了指那两匹安安静静的黑马，“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知不知道很吓人诶！” 白鹭一脸疑惑道：“你骑得太慢，我和主子就放缓了速度，谁知道发现这条道路周边有打杀的痕迹，所以我们将马拴在这里等你，顺便去周边查看了一下。” “你发现了什么？”九公主问道。 “那、那边……有一个血糊糊，头上插着马尾巴的鬼，他抓着我的马屁股，想要爬上来吃我！”莫莫一脸惊恐，正儿八经地解释着她的遭遇。 等来的却是九公主和白鹭面面相觑后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听见白鹭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果然是女子，山野鬼怪的话本看多了吧。” “你、白鹭！”莫莫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正想理论，却听见九公主说道：“带我们过去看看。” “……是！就在前面！”她重重地点点头，也不敢骑马了，引着九公主就往之前的惊魂之地走去。 好在受惊后的黑马跑得乱七八糟，但并未跑多远，加上三人的脚程都是极快，半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让莫莫异常惊吓的地方。 “鬼呢？”莫莫绕着被黑马踢出的大坑，来来回回绕了几圈，别说是血糊糊的人头了，就连一点血都没有！ “难道真的见鬼呢？”她瞪大了嘴，在夜风的吹拂下，打了一个寒颤。 “噗……还是头上插着马尾巴的鬼呢，小嬷嬷你该不是没睡醒吧？骑在马上打盹还做起了噩梦来。”白鹭趁机戏谑着呆若木鸡的傻莫莫。 “怎么会……”那猩红怵目的血液，虽然糊住了大半个脑袋，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与她对视着，散发着摄魂的阴诡之气，那般真实，怎么会是梦？ 莫莫沉默着，只是呆呆望着脚下的一片凌乱黄土，静默无言。 九公主突然俯下身，拨开路边的一丛野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草丛根部戳了戳，再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皱皱眉，下令道：“动身，继续赶往韶峰。” “是。” “是！” 莫莫和白鹭齐声应答，都默契地将这段山路小插曲抛之脑后，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披着夜色疾驰而去。 许是良心发现的原因，后面的半程路时，九公主和白鹭刻意照顾了一下不擅骑马的莫莫，放缓了速度。 所以等三人到达韶峰处的山脉时，比预期多花费了一个时辰，遥遥天际处，一颗璀璨高调的启明星正明晃晃地挂着。 因为近山脚的附近，还有着几个小村落，避免引起村里守门的家犬吠叫，所以大家弃了马，绕道村子后方的小山坡，徒步向山脉深处走去。 莫莫好奇地回头一望，正好看见三匹训练有素的黑马，慢慢悠悠往回时的方向离去。 果然是老马识途啊。 越往山脉深处走出，步行的小路就越荒凉，当两边的良田都变成荆棘和树林后，她才发现，已经无路可走了。 一人高的茅草生长得极为旺盛，密密麻麻将前行的路遮挡得严严实实。 人一走进去，就完全被淹没在了一片茅草海洋中，别说看不清方向，就连脚下是有毒蛇还是窟窿，都完全凭猜测的。 尤其是小个子的莫莫，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放进去，就跟隐形了似的。 茅草细细长长的叶子，不亚于锋利的刀刃。 她跟在挡箭牌一样的九公主和白鹭身后，走了七八米的距离，即便罩严实了披风，但脸、脖子和手臂处，还是被茅草叶割得火辣辣的疼。 “嘶——” 走太快的九公主挥臂扫下了几根茅草，突然弹到莫莫脸侧，从她耳际划过。 尖锐疼痛下，她伸手一摸，借着月光，看见手指黑呼呼、黏糊糊一片。 “伤着你了？”九公主突然回头，正好看见莫莫胡乱地擦着脸，将半张小脸擦得血糊一片。 “别动。”九公主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熟练地打开挂在她胸前的手机，输入密码，飞快找到手电筒的界面，点了一下，在莫莫目瞪口呆下，用LED光照射她的脸侧，微凉的干净手指轻轻擦了擦，这才松缓了一口气：“伤口不大，不会留疤。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能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不要脸了……莫莫一脸懵逼。 却见九公主已经关了LED手电，伸手一捞，在莫莫的惊呼间，已经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抛一甩，使她骑跨在了自己的肩上。 “小、小祖宗……” “叫哥哥。” “哥哥……？”莫莫再次一脸懵逼！ 简直难以置信，她竟然坐在九公主的肩膀上，双腿还夹着她的脑袋！一种羞耻、暧昧、又和蔼可亲、乱七八糟的情绪，迅速冲击了她渺小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