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眼窥道

    夜深了，不知不觉就已经近半夜了。老道士起身叫我们俩去卧房休息。他自己随后也回到卧房打坐休息去了。我和玲玲进了卧房，我把点灯打开了。里面很宽敞，水泥地面，桌椅、被褥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一卷凉席整个铺在了一大张木板床上。我看了看玲玲，玲玲看了看我。

    “玲玲，不会今晚我要和你睡一个屋子吧？”我疑惑的说道。

    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是套床，剩下的就是那张挨着窗户的木板床。

    “没有其他房间吗？人家才不要和你睡一间。”她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我看她走了，我就赶紧洗了一把脸，上套床准备睡觉。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屋门被人推开了。躺在床上的我刚好要快睡着了，这一声响，整个睡意又没了。

    “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烦躁的说道。

    “小安哥哥，是我，我是玲玲，刚才我去了隔壁的房间。屋里太大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她跑了进来，也没关门。走到我床前，看着我，吓了我一大跳。

    我当时真的有点烦了，但是听到她说害怕，我心又平静了。

    “你害怕，那你就和我一个屋。你睡我这里，我去睡那张床。”说着，我就从套床上起来，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把屋门关严了。然后，走到窗前的木板床边，身体一栽歪，躺在了床上。整个过程，玲玲看在眼里。

    “小安哥，我要脱衣服了，你可不要偷看啊。”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只想找找刚才睡眠的感觉，所以我才懒得理她。她看我不吱声，床头背对着她这边。也就没再故意跟我搭话。

    “我关灯了啊。”我说了一声。

    我见她也没回答我，就伸手去熄灯。慢慢地我终于睡着了，也可能是白天太累了。这一觉虽然睡的时间很短，但是却很舒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感觉这期间也就过去了几个小时。我看玲玲还在睡，就没叫醒她，独自一个人出去呼吸下龙虎山早晨新鲜的空气。我小心的推开门，又小心的把屋门关上。走了几步，听到大殿里有敲木鱼的声音。我知道那一定是老道士在做早课，他起的真的好早啊。我踩着青石板，走到了老道士的小菜园。让人惊奇的是，我看到山涧半空中悬浮着一层一层的浓雾。这种美丽的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看到菜园边上有工具，于是，也没什么事。就拿着工具给菜园浇浇肥，灌灌水。过了好一会儿，我坐在石板上休息。这时候，老道士从大殿里面走了过来。喊道，“小安，过来吃早饭了。”

    我本打算先回卧房把玲玲叫醒一起吃饭，但是看她睡得那么香，就没去打扰她。早饭是吃完了，但是一直没看到大胡子，听老道士说大胡子一早就起来，下山去了。我也没再继续问。老道士把我叫到了五常大殿里，我似乎感觉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果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一身装束都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所谓的掌门天师套装。和他之前穿的相比，这身天师装显得特别正式。全身上下金灿灿的，帽子，长衫，裤子，鞋，都是上好黄布做的，上面印着八卦符文的图案。我只能说老道士穿上这身，可比之前那身好多了，而且我居然能够用帅气这两个字来形容。我看到昨天的供台还有些许蜘蛛网，灰尘，而今天却看不到一点。供台下面的供桌上，和昨天看到的摆放也不一样了。今天的供桌上摆着四个香炉，红线，铜钱以及一本册子。

    老道士郑重的在历代术宗天师牌位以及龙虎山开山祖师张道陵画像下面拜了三拜，然后点燃一困香，插在了香炉路。

    他转过身，突然大声的说道：“龙虎山正一教术宗门创派于明朝洪武年间，兴起于明朝永乐年间，衰败于清朝雍正年间，其在位天师到至今一共历经15代，有近600年的历史。今列祖列宗在上，龙虎山术宗第15代天师普阳愿收叶安为徒，赐道号安阳，为我门第16代弟子。继续继承我龙虎山术宗门下历代天师意志，斩妖除魔，普度众生。弟子安阳跪下，见过历代天师，行拜师大礼。”

    哇，听完老道士说的话，我简直头都大了。没想到，这件事来了这么快，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慌慌的，而且就我和老道士两个人，弄得实在天正式了。我走上了前，跪在了坐垫上，看着眼前高处供台上的所有历代天师牌位。

    “一叩首，拜龙虎山开山祖师爷张道陵。”

    “二叩首，拜龙虎山我门术宗历代天师。”

    “敬上，三叩首，拜入道恩师。”

    我突然间被老道士这几句词给弄得好想笑，强忍着没笑出来。三次叩首虽然感觉很正式，但是还是让我觉得好好笑。拜过了开山祖师张道陵和术宗门下历代天师，最后我还要拜老道士。老道士端坐在椅子上，我在他的身下叩了一次首。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安阳正式拜入龙虎山正一教术宗门下，恩师普阳在上，受弟子一拜。”

    我这最后一拜，是发自内心的。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老道士多年的心愿，一方面也真的是想学点道术，因为自己生下来身上和普通人就不一样。而老道士看完我这重重的一叩首，赶紧把我扶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到老道士激动了，眼角泛着泪花。眼部的肌rou抖动着不停。他认认真真的叫了我一声徒弟。而我也回敬了他一声师父。师父这两个字才正式走进了我的心里，我不会在只把他定位成老道士，也没有在没人的时候叫他牛鼻老道，而此刻他是我的师父普阳真人。师父擦了擦眼睛，然后起身走到供桌上，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小册子，用毛笔将我的名字记录在了小册子里，而那本不起眼的小册子记录着龙虎山术宗门下近六百年之内所有历代天师和他们的弟子们。厚厚的一个小本子，在所有历代天师手里传承了至今。我似乎都能想到未来有一天，我当了天师的时候，拿着厚厚的笔札。拜师仪式算是结束了，而我也正式成了一名龙虎山术宗门下的弟子，一名小道士。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但是我也没办法不去接受，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往往牵动着你走。而我就是，我明明开始是不愿意的，坚持自己的，但是到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妥协。接下来的生活，我也想到了。跟着师父学习道法，修炼心得。可能这一次南方之行，都是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在龙虎山清修了。大胡子正式成了我师兄，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想必他早已经知道我一定会当他师弟的事实。玲玲一直到了中午才朦朦胧胧的起来，对我已经做了老道士的徒弟全然不知。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就是该不该告诉她。突然从小安哥哥变成了小安师叔，辈分一下子大了一辈，这对于小丫头来说是承受不住的。还记得曾经她在大胡子面前叫我小安哥哥，而被大胡子好顿教育，从而引发了她和大胡子几天的冷战。其实我还是喜欢她叫我哥哥，这样听起来也舒服，反倒如果真叫我师叔的话，我怕自己一半会儿会不适应，显得自己很老。大胡子回来的时候从山下买了很多东西带了上来。因为又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接活了，所以他回来跟师父打声招呼，就匆匆忙忙的下山开车回南昌了。走的时候，我以为玲玲一定会跟着大胡子一起回去。没想到，她想留在龙虎山玩几天，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我来了之后大半时间都是我陪她。如果她一个人回去会很无聊，还有就是刚到这里脑袋里还都是新奇。因为玲玲这次跟着来，没带换洗的衣物。但是好在大胡子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些，这样她留在这里住几天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晚上，我们吃着师父烧的菜，老人家喜欢喝上点小酒。饭后，玲玲以为今天晚上老道士还会给我们讲故事听。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带我们来到了藏书阁，这里保存着龙虎山历代典籍书卷。第一次进到里面，地方很紧凑，听老道士讲这里一共有4万多册典籍。有道术方面的，符咒，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卜算都有。我们三人坐在了一起，老道士跟我们讲，说这里的典籍年龄最少的都在百年以上，真的无法看出，这些一本一本的整齐摆放在落满灰尘木质的书架上的书，都保存了这么长的时间。

    师父突然问我：“你知道符咒阴阳九法吗？”

    “好像在哪儿听过？”我回答道。

    之前有听大胡子说过，叫天师阴九画法和阳九画法，都是画符用的。而且还教了我，虽然现在已经忘了怎么画。

    “你在哪里听过？”

    我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是在师兄哪里听说的。因为玲玲就在跟前，我真的无法说出口，真怕玲玲听到后伤心难过。

    师父看我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不知道因为什么。

    “玲玲你去饭堂把泡好的茶端过来我们大家喝。”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师父也想不到。

    玲玲趴在桌子上看着我，撅起小嘴很不情愿，“为什么要我去跑腿去拿，你怎么不去？再说你是男孩，你应该让着人家女孩才是。知道什么是绅士吗？”

    这几句话让我膛目结舌，这从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口里说出来，还真让我意外。我只能再想办法把她先支走。

    “玲玲，你看昨晚上，我都把我的床让给你了，而且我早上起来都没去吵你，让你一直睡到大中午，还给你留了可口的饭菜。然后，让你去为大家服务一下，这不困难吧？”

    我说的有情有理，连师父在一边看着都笑了。小丫头很认真的把我的话听完了。

    她想了想说道：“那好吧，看在你那么照顾的份上，这次人家就勉强答应了，呵呵，不要偷摸摸的跟爷爷说悄悄话啊。如果被我发现，我就不干了。”

    “好，好，一定不说悄悄话。”我被她的话也逗的忍不住笑了。

    她起身，慢慢悠悠的推开典籍房的屋门，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们俩。看我们俩也同样看着她，她这次放心的出去了。

    师父看了半天，都看在眼里，很疑惑，就问我：“你刚才和玲玲你们商量了什么事啊，弄得那么神秘，你还把她给支走了，说了半天我一点也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就知道师父一定会问我这个，于是，我回答道：“师父，你不了解玲玲，这小丫头要是知道我成了您的徒弟，她一定会发疯？”

    “啊！这么严重？不会吧？”师父立刻间表情就变化了。

    “您是不知道，前阶段我住在师兄家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三人一起吃饭，玲玲叫了我一声小安哥哥，大胡子马上就发火了。就当着我面开始教育这小丫头，并且让她以后不允许叫我哥哥。她当时就炸了，跟大胡子就开始吵了起来，饭也不吃了，直接上楼了，此后一连好几天父母俩就冷战状态。她觉得我才比她大也就两周岁，所以叫我哥哥没问题。而大胡子在我一开始来这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您会收我为徒，他将做我师兄。所以，他才那么对待玲玲。”我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就怕小丫头什么时候就杀回来。

    师父听着我说完了整个过程，表情里带着些许无奈。

    “这个是没办法的，不能避免的。我收你为徒，是十几年前就已经定下的事。只是当时那个时候你刚出生，还小，我如果冒然去做，可能当时你的家人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件心事在心里搁了十几年。如今虽然我十多年的心事已了了，但是在你说的这件事情上。还得重新去正视，毕竟你现在是老道的徒弟，何缘是你二师兄，他女儿玲玲理应叫你小师叔。”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师父说的句句有理，但是还是等于没说一样。原来以为他和大胡子不一样，现在看起来都是那么一副牛鼻子，那么固执老化的很。

    “诶，安阳。你刚才说的大胡子是谁啊？”

    师父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为师父一定比我了解大胡子，没想到。

    “师父，大胡子就是我师兄吕先何啊。他不是长着一副毛脸胡子吗？”

    这一解释，师父的表情停顿了几秒，这几秒钟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认认真真的。然后，才开口笑道：“哦，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给你师兄起了这么一个外号。你还别说，真挺配他的。以前跟我在龙虎山学道的时候也没见他有满脸的大胡子啊，怎么现在比老道的都浓密？”

    我在一旁咯咯的笑着，师父也跟着笑。想不到，大胡子的满脸胡子竟然是下山还俗之后养成了。等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他这大胡子怎么长成的经历。

    刚说完师兄的大胡子，就听门口屋门吱嘎一声推开了，玲玲颤颤巍巍的端着茶水就进来了。我看她表情很差，我就起身上前接了过来。这时候，她才开口说道：“你真坏啊，害我找了半天。然后这茶壶真的好烫，我差点就端不住了。”

    我也赶忙装作很在乎的样子给她说对不起，安慰她的话。我也知道，虽然在我手中没那么烫，而这小丫头大城市里的千金小姐，好生活惯了，细皮嫩rou的，一定受不了这苦。她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了。师父一看这丫头的小脸抽抽着，又不开心了。

    “丫头，你这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惹你了？

    “还不是小安哥哥，他可坏了，让我一个人去拿。也不告诉我放在饭堂的哪里，害得我找了半天，手都差点让茶壶烫伤了，呜呜、、、”

    这玲玲又在师父面前跟他述苦了，她是吃一点苦都受不了。师父自然知道这个成长在城市里的小公主，自小大胡子就给了她富二代一样的生活环境，所以娇生惯养的，加上平时大胡子也很少有时间陪她，所以会这样。

    师父伸出手摸着冷冷的头，说道：“没事了，让爷爷看看，烫哪了，要不要紧啊？”

    看着他们爷俩搞着那么煽情，我都看不下去了。

    赶紧插他们俩的话，“好了，好了，玲玲，都是小安哥哥不对，我都跟你说对不起了，你怎么还？”

    “哼！这次看在你先跟我说对不起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了，如果下一次你还敢支使我，我就告诉爷爷，让他打你屁股。”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了，还让师父打我屁股，这小丫头说出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好笑。当着师父的面，我就给她一次薄面。

    师父看着我们俩，知道是玲玲的不对，但是又不好去说她，但他也没有直接说我，夹在中间，很不好评判。

    于是，师父起身，对着我们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玩吧，我去抽袋烟。这里书架上的典籍，你们随便看，但是注意别弄坏了。这都是保存了好几百年的术宗经典，很珍贵。”

    我们齐声回道：“嗯。”

    师父一个人出去了，把屋门也关上了。整个屋里，就我和玲玲俩。她坐在方桌的这头，我坐在她的对面。她看看我，我看看他，两个人都没说话。我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名叫《术宗符文秘术笔札·上卷》。惊喜的发现写这本典籍的竟然是张五常祖师，于是我突然来了兴趣。放在放桌上，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玲玲看我没理她，独自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在看。她也学着我的样子，也在我取书的地方拿下了一本《术宗符文秘术笔札·中卷》，同样坐在我对面，小心翼翼的打开。

    当我慢慢翻开这本符文典籍的时候，我发现书里的纸张基本上都发黄了。但是却还能清晰得看清每一个字体。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玲玲，发现她拿的那本中卷里很少有文字，基本上都是图画，虽然我看不懂那些图画都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很很多和我在电视电影上看到的僵尸片里的样子。都是符文符咒的画样。我一页一页的看，大多数的文字是我看不懂得。但是看起来非常规整潇洒的文字，有点像隶书，整篇章节的排列方式也是不一样的。我看了半天只能看懂一些文字，其余的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看。研究了半天，终于发现整篇文字都是从左往右编排的，像对联格式一样。看了十多页，虽然大多数的隶书字体繁体字根本看不懂，但由于这是一本符咒方面的典籍，又是在符咒方面造诣超高的祖师张五常本人撰写的。所以兴趣还是比较浓厚的。

    对于不懂得文字，我只能用心去猜。然后结合其他的文字，尽力集中的去想，去组。看着看着，我发觉自己精力越来越集中。每一个问字，甚至每一个符号，都好像能进入到我的心里一样。甚至，我都忘了玲玲曾在一边大声喊我。我完全不知道，因为我进到了这本书里。一本古书，在我眼里是那么难得，看不懂得。但随着我集中所有注意力去看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那些我看不懂得文体繁体字居然看起来似成相识，开始还是完全不懂得，慢慢地我好像能看懂了几个。我的脑袋里不停地闪现这些文字符号的叫法和含义。我居然全能看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集中精神去想这个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告诉我这些我看不懂得都代表什么。甚至就像有另一个自己在一旁告诉我，这些该怎么去读，去理解。突然心里有了一个自己不成文的猜想，一定跟自己天生的这双天目有关。想了想以前，当我集中精神，把注意力都放到一处的时候，我自己就能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就造成了我天生就是异与非凡，和常人总是不一样。难道，想到这里。我赶紧闭上眼睛，把注意力分散。过了几秒钟，我在去看这本符咒典籍的时候，我发现那些刚刚还看的懂得文字章节，突然间就想不起来了，完全看不懂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是我在刚才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天眼，在它的作用下，我看懂了这整篇文字。我想起了刚才的一个重要的细节。眼睛先是迷了一下，然后一下刺痛，接着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对刚才发生的事，很难相信。从小长到大，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和其他同龄孩子不一样，也知道自己拥有一双可以看见鬼神所谓的慧眼。让我完全惊奇的是第一次它还有这样的功能，帮我解析古文方面的道术符咒，这让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