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最近还好吗www.shukeba.com。”最终，还是长孙荣衔先开了口，只是说的话，还是那般的尴尬，甚至连正常的称呼一声木楠凝，长孙荣衔都不敢。

    木楠凝也没有想到长孙荣衔真的会开口跟她说话，实际上，木楠凝方才就觉得，或许两人会一直这么对坐下去，知道长孙荣衔厌烦了，差人将她撵走。

    不过即便长孙荣衔问了花，木楠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之后，木楠凝也是再三犹豫之下，点了点头，表示她很好。

    长孙荣衔暗自握紧了拳头，木楠凝的犹豫，却被他当做了怯懦的瑟缩。

    木楠凝不该是这样。

    木楠凝会是自信的，会是稳重的，会是爱笑的。

    木楠凝不该是这般不喜言语的，不该是这般坐姿卑微的，最重要，不该是这般，连看他一眼都不愿的。

    长孙荣衔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逃避，也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木楠凝。

    可是一切真的已经迟了，他也无能为力。

    即便身上有一个赐婚的指标在，长孙荣衔也从来没有把注意打到这个心头不可轻犯的人身上。

    那是他的朱砂痣，那是他的白月光，是他精神的支柱，他如何能用一个妾氏，或者一个侧室去玷污她？

    当初，想到木楠凝要嫁给他一个庶子做妻子，心里已经觉得万般的委屈了木楠凝。

    那时候，也是他最为上进，最为拼搏的一个时间。

    也是在那时候，他接收了长孙吴佳氏的帮助，从而有了如今的这番作为的起步。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的美妙，甚至连那种苦涩中含着欣喜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

    他变成了如今的长孙荣衔，而木楠凝，也变成了如今这种，本不该是一个官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长孙荣衔想要问出声，可是话刚到嘴边，长孙荣衔却被自己语气中带着的哭腔吓了一跳。

    木楠凝如今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觉得长孙荣衔开了口，却又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也是吓了一跳，之后更加的逃避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这一幕，叫长孙荣衔看的眼都红了，却愣是一步未挪的坐在那里。

    强自控制住全身的力气，逼迫自己坐在那里，不许上前一步，更不许将木楠凝以保护的姿势抱入怀里。

    木楠凝等了半天，却也见长孙荣衔在没有了动静。

    心下那种忽喜忽悲，有了期盼又被打破的感觉，叫木楠凝几乎入赘地狱一般的难受。

    她也知道长孙荣衔如今过的不好，当初，长孙荣衔成亲之时，她的父亲太常寺卿还特意到她的屋子里做了一晚上，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然而木楠凝却一直都很冷静，很沉默。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在太常寺卿府拒绝了长孙荣衔的求亲，甚至回绝的那般不留余地时。

    在她的父亲私自给她定下了一门所谓的‘好亲事’，甚至将她关起来，不许与外人有接触时。

    如今的一切，都是当初种下的果，而她，今日就是来吃下这颗苦果的。

    实际上，太常寺卿在这么多年来，并非没有后悔过。

    但是太常寺卿太傲气了，木楠凝也太优秀了，优秀到太常寺卿如何都舍不得委屈了木楠凝，在结果上，却每每都叫木楠凝伤的彻底。

    那门太常寺卿私下定的亲事，叫整个太常寺卿府丢尽了脸面，也叫木楠凝的婚事，再无任何好的指望。

    甚至到了前两年，太常寺卿只希望有个好人家能来提亲便好。

    只要是做正妻，对方身份上低一点，也是可以的。

    不是没有想过长孙荣衔，只是长孙荣衔已经娶了长公主。

    长公主是个什么性子，整个承凤国的人都清楚地很，太常寺卿与长孙荣衔一样，都舍不得木楠凝嫁过去，被长公主欺压不说，身份上，还是个注定要低人家一头的妾氏。

    也是因此，太常寺卿才默许了木楠凝至今未嫁这件事儿。

    毕竟太常寺卿也是吃了教训了，哪怕女儿终身不嫁，跟着他们做依靠。

    有木楠凝的亲弟弟在，总也比跟着外面那些个不着调的东西，娘家都帮不上手的好。

    而长孙荣衔与太常寺卿全都忘了一点，那就是木楠凝自己的心情。

    木楠凝用尽力气的保持住自己的冷静，呼吸几口气后，终于是受不了如今的气氛了。

    猛地一抬头：“公子若是无事儿，邀月就先——”之后的话，木楠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不是不想说，而是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什么也都没有必要再说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写在了长孙荣衔的眼里。

    因为木楠凝从头至尾都没有太过头，即便是跟着上楼的时候，目光也一直垂视着地面。

    长孙荣衔方才想东西想的太过深入，也就忘记了掩藏自己脸上眼中的表情与神态。

    那种心疼又带着深深爱意的怀念，被木楠凝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长孙荣衔再想掩藏，却也迟了。

    木楠凝，鼻子猛然一酸，之后又快速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长孙荣衔。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孤独，这么多年的苦楚，在这么一个眼神之下，仿佛一切都够了，一切都值得了。

    木楠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这么多年在坚持什么，在等什么。

    她一直都有意无意的会去长孙荣衔名下的店铺买些东西，逛一逛，稍作停留。

    说是不想再见到长孙荣衔吗，那是假的。

    即便当初的恩爱没有如斯般浓稠，可是多年的执念，多年的想念，却早已经将对长孙荣衔的感情融进了骨血之中。

    而长孙荣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长公主容貌上与木楠凝的相似，以及初认识长公主时，长公主身上最让长孙荣衔心动的那些‘假象’全部都说明了一切。

    长孙荣衔爱着木楠凝，而木楠凝亦然。

    筠姝在旁边，劳神在在的呼了口气，她总觉得，即便她明日开始就要去朝凤寺修行，也都不用担心长孙荣衔找不到好的媳妇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