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随驾造访
楚云纥和韦泓得到陛下召见的时候,已经是回来的第三日了。纵然请安的折子一早递了进来,始终见不到宣旨的黄门官去三皇女府请人。 一向淡然的韦泓在第三日都焦灼起来,忧心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甚至被凤后囚禁起来的可能都思考了一遍,准备提刀进宫救驾的时候,陛下身边的黄门官方才姗姗来迟地请楚云纥入宫。 “殿下,方才的嬷嬷不发一言,如今宫里情势未明,咱们贸然入宫……” 原本在张掖守得好好的,丹枫城的探子来报,说陛下病重凤后与太女把持朝政,楚云纥才寻了由头,匆匆忙忙地领着韦泓和白芷赶过来。只是回来了才发现中了凤后的圈套,现下情势未明被宣进宫,韦泓心里早已经风声鹤唳,抓着煎饼的手心都已经汗湿。 瞧着四周无人,宫掖的守卫远在另一边,沉默了一路的楚云纥方才低声开口安抚。 “无事,我昨日已经与五妹私下见过,宫里的局势纵然未明也是无碍的。” 五皇女楚云绫是楚云纥在皇城里最大的助力,从她口中说出的情报才是最让几人放心的。听到五皇女的名头,韦泓紧攥着剑柄的手才放松下来,微微点头。 御书房外,韦泓只能守在殿外的阶梯下等着,楚云纥解了腰间的长剑一人见了等在殿外的张嬷嬷,笑着递过去一块墨玉的貔貅。 “久不回宫,张嬷嬷一向可好?本宫在外也惦记着母皇,母皇如今身子可好?” 张嬷嬷摸到了貔貅笑容便舒展了三分,忙不迭地应声有三殿下惦记着,陛下的身子自然硬朗,还时不时地想起三殿下在西北的生活如何呢! 楚云纥面上带着两分笑,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心说若是能时不时地想起她这个镇守西北的女儿,怎么会让她戍边五年也不曾召回,分明是把她忘在那里了! 御书房里,南竺国第三任帝王楚暮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奏折,被张嬷嬷提醒了一句才记起来回来了几日的三女儿,赶紧把人喊了进来,等人行礼后,问了两句西北的边防如何。 楚云纥一一回答了,准备充分的答案让楚暮略微惊讶,称赞两句果然长大了,比刚去西北那会儿晓事多了,当初你父后提议送你去战场打磨果然是对的,这不就磨出来一身本事了! “母皇谬赞!” 楚云纥十六岁前往西北镇守边关,五年未归,自然比楚暮心里那个凌厉不懂得收敛的少女要晓事多了!她心里暗自嘲讽,借着楚暮分神抬头偷看,见自己高坐的母皇面上红光满面精神十足,分明是健康硬朗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太过心急。 “回来了也好,沙场终究不是久待的地方,你父亲逢年过节对你也是惦念不已。日后就留在皇城里吧,歇个把月孤再给你寻个安稳的差事……” 不等楚暮说完,楚云纥心里已经警铃大作,这样的言辞,分明是收回她西北兵权的预兆。再心慌面上也要不动声色,拜礼后抬头看着漫不经心的楚暮。 “承蒙母皇体谅,儿臣感激不尽。然则西北直勒狼子野心,儿臣实在放心不下……” 楚暮不耐烦地挥手,蹙眉回一句你这孩子,有意让你安安稳稳的还不行么,非要去什么边关,戍边的大将何其多,怎么也不会缺了你一个,边关就守不了了! 楚云纥闭眼,想来这事只能徐徐图之,一咬牙跪下谢恩,言不由衷地谢到多谢母皇体谅。 楚暮这才满意点头,随后转身问着张嬷嬷,这几日的奏折怎么比往日多了不少,有些请安折子不是一贯李相批改的么,怎么就上了御案? “陛下忘记了?李丞相两日前告了假,说是府里一直在外游学的嫡长女回来了,要陪着李小姐祭祖开祠,想来明日才能上职……” 李丹阳的嫡长女?楚云纥耳朵动了动,心说李丹阳唯一的女儿李排箫不是在岳麓书院好好的嘛,这是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位莫名其妙的嫡长女来! 她这边暗自疑惑,陛阶上楚暮与张嬷嬷又交谈了几句,楚暮便忽然起身下来,伸着懒腰往屏风后转。不小的动静惊得楚云纥立刻回神,茫然地看着张嬷嬷。 “三殿下先在殿外候一会儿,等陛下换了衣裳陪着去李府瞧一瞧李相!” 张嬷嬷凑近楚云纥身边,笑着解释了一句。这就直接出宫了,不用去给凤后请安,不用去父亲的宫里请安么?看不看凤后倒是无所谓,可他回来三日了,还不曾见过父亲呢! 屏风后换衣服的楚暮似乎察觉了楚云纥的心思,笑着接一句你父亲明日再见也不晚,今日先随孤走一趟,明日在你父亲的宫里,孤给你多算一份赏赐。 “母皇有事,儿臣当服其劳,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赐。母皇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儿臣了……” 楚云纥诚惶诚恐地说一句,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脑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对南竺丞相李丹阳的印象。 楚暮这次出宫为暗访,只带了七八名武艺高超夺位宿卫,再添上一个楚云纥,坐一辆黑色马车从宫里偏僻的侧门出来,直接往李府所在的红鹊街赶过去。 红鹊街是南竺皇城贵族云集夺位地方,几位皇族和勋贵的宅子大多在这边,最得陛下倚重的李府自然也在。楚云纥戍边五年,此番乍然回了皇城,边和陛下坐在马车里一道暗访,说心里毫无波动也是假的,这样想着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楚暮。 楚云纥幼时似乎也跟着楚暮来过几次李府,对这里并不陌生。被李丹阳迎进府里也没什么表情,倒是楚暮一脸平和地扶起李丹阳,心情颇好地走在前面。 “臣不知陛下与三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陛下,三殿下赎罪!” 南竺国的丞相待遇一向是最好的,权利滔天不说,陛下还得好声好气地关照着,丞相有了什么大病小灾,陛下无论多忙都得赐药赐御医,若是丞相病得两天没干活,做陛下的还得亲自领着御医进门关照。 别的地方不说,单凭这些都可见一斑。故而李丹阳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对于没有通报直接过来的陛下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吩咐仆隶把府里新得的茶叶泡上,给陛下尝一尝上次赏赐的茶。 楚暮端着茶杯与李丹阳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偶然一回头才发现自家三女儿还眼巴巴地坐在一边,无聊地抠着茶杯,忍不住心里一乐,就想起了自己丞相似乎也有一个在外面的女儿回来了。 “听说李相流落在外的嫡长女回来了,怎么不让她来请安,也好让孤观瞻一下李相的金贵女儿,可比我几个不中用的丫头强一些?” 李丹阳谦虚一句女儿在外多年不懂规矩,怕过来一不小心冲撞了陛下和殿下,就不敢在陛下面前献丑,所以没有喊她过来。
楚暮也没打算真看一看李丹阳的女儿,随口回一句李相这般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家的排箫是皇城里数得着的才女,日后也是我南竺的栋梁材,另一个女儿也定然天赋不凡,哪里见不得人了。 “孤瞧着云纥在这边听我俩讲话也是无聊,既然府里李相的女儿在,就让两个小的凑做一堆玩闹,也比陪着我们听些烦扰的正时来得好……” 楚云纥便被李府的管家恭谨地领着,往刚回来没两天的大小姐的院子那边去。路上楚云纥实在心痒,问一句你们小姐唤什么名字,以前在哪里游学,怎么之前不曾听说过丞相府里还有什么大小姐! 管家一直讪讪不语,惹得楚云纥多看了她几眼,心到李相对于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倒是在意,竟然连名字什么的也不肯轻易告人,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其实也不是管家不愿说,只是府里大小姐回来后家主和主君并没有交待多少东西,甚至她这个管家,只知道府里的大小姐回来了,却连大小姐的名字都不记得,说出来也是贻笑大方的事情了。 到了离正房极远的梧桐院时,楚云纥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顶着秋日暖阳辛勤耕耘——不,那分明是在拔花园里长得正好的花草的人,一时间愣了下来,疑惑地看一眼身边的管家。 管家尴尬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瞧着身边过来一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便底气不足地骂了两句都是做什么的,看着大小姐辛苦也不知道劝说两句,兰墨你是怎么服侍的,当心主君知道了把你发卖出去。 被叫的小少年穿着一身青翠的衣衫,闻言不屑地撇嘴做了鬼脸,脸上没有丝毫仆人的谨慎。 “大小姐哪里是兰墨劝得住的,管家姑姑分明是在难为我了,再说自从来了梧桐院主君都不曾召见兰墨了,管家姑姑何必打着主君的旗号哄骗!” 少年伶牙俐齿的一番抢白,把楚云纥身边的管家辩驳地无言以对,哼哼哧哧地瞪着眼睛像是角斗的黄牛。少年得意地回头,瞧见那灰色衣衫的娇小人影毫不留情地拽着花园里的一株花草,又立刻惊叫起来。 “啊呀大小姐,这个可拔不得!这可是排箫小姐最珍爱的蝶兰,当初主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上好品种,开花不容易,毁坏了一株就是扔了一袋子金子……” 灰衣服的人这才赶紧住手,瞧见幼小的蝶兰下的土壤被自己拔的拱起一块,又尴尬地拍了拍,方才皱眉回头问一句有这么珍贵么,我瞧着就是棵普通的杂草呢! 她这一回头,楚云纥才看出来,这个身形娇小,肩膀伶仃的灰衣人不是府里的仆隶,而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小姐,那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睛,漂亮得几乎勾魂摄魄一般,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位姑娘是?” 下章预告: 不过,楚云纥看一眼白芷嘴角的糕点渣子,微微抽了抽嘴角。 “你把嘴角的糕点碎屑擦一擦,我就信你说的担心我!” (以后我要做勤奋的小天使不断更了加油码大纲写存稿可耐的小天使快过来鼓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