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经史有名~昊重有碑
申亿翻开《星宿笺》,视线在竖列成句的书页上移动,他没有一眼看尽整个第一页,少年锁定的目标是第一句,将第一句扫了一眼,趁着自己的思维对这句只有一个粗略轮廓的接受,少年张口。 “星宿者,道也,道者,在天成形,在地成象,故星宿者,既天之形,亦天之象也。”将第一句朗朗读出,以申亿的记忆力,他甚至瞥一眼就能将这一句牢记在心,但他此刻却逐字逐字的读,读的很慢。 如果说道者,在天成形,在地成象,那道包容万物,而作为万物中的一份子……“字”,它的天地又是如何呢? 字,同样有形有象,字之形,便是字体,字之象,便是读音。 凝视字体,是为烙印其形于心,朗读字音,是为烙印其音于魂。 申亿能将这句话一瞥铭记于心,且有绝对把握不会忘却,但他要铭记于心的不是这一句,是眼前这片无尽书藏。 一句铭记,十句铭记,千百句铭记……,但千万句呢?万万句呢? 记忆有其极限,再好的记忆都不例外,即便是如东野兵家竹中右近那般鬼神记忆,依然受制于极限。 一旦超出极限,怎么办? 因此需要方法,需要手段,将极限提升,突破。 申亿朗声读着,每当读完一段后,便以准备好的纸笔,将这一段的要点记录。 不知过了多久,一本《星宿笺》翻尽,同列于书边的那份笔记,此刻已累积了三张。 少年翻开第二本……《九辰论轨》。 良久后,读完。 接着是第三本《大蒙天忏》、第四本《独录》、第五本《八方无定星海志》……他总共读了二十四本,身侧的笔记已经积累地厚到可成一书。 申亿将自己第一次阅读的二十四本书整理好顺序,随即……从头来过。 这一次他读的很快,语速简直就如同界音。 又一遍完成了,再度合书。 没有第三遍了,他将二十四本书暂归一旁,注意力转向那些笔记,他要借这些摘要挈领的笔记,将方才阅读的二十四本书,还原出来。 这个过程是一次对所阅读文本的还述,同时也是一次对笔记的整理。 良久之后,二十四本书皆被口述还述,笔记也进行了一次整理,申亿确信自己已将这二十四本书铭记于心,了然于胸。 这便是申亿的读书方法,前世屡试不爽的三步之法。 第一步:一字不漏的高声朗读,在笔记本上把要点记录下来。 第二步:关上书参照笔记,能够随口讲出内容梗概,同时整理笔记。 这些申亿方才都做了,所以…… 还差一步! 三步之法最关键的一步! …… 触击藏经阁云石地板的脚步清脆而沉稳,云清音翠,行者沉稳淡然。 踏出藏经阁的大门,此刻门前光景已非申亿来时那般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藏经阁的入口处围聚着十数名弟子,看服饰都是外堂弟子。 申亿的步子慢了下来,视线投去,十几人围做一圈,惹人注目的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人,而且被他们围住的那个。 他们围住的是一座高逾十丈,开阔过数十尺的巨大云石碑。 此碑的材质与藏经阁的地板同出一辙,然而相比起那些被切割规划的地板,眼前却是一块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整块乳白云石,其外形好似是一块被放大无数倍的鹅卵石,石色乳白透亮,凝视石面,内中隐约云层叠叠,雪浪翻涌。 这是一块极品云石,更因为其巨硕无比,举世罕见的体型,令它进一步成为一块绝品云石。 它立于藏经阁外,十丈高度相较于巍峨如岳的藏经阁,自然具体而微,但在众弟子心中,它却未相形见拙。 藏经阁承载知识,而这块巨大云石碑,承载……荣耀! 经史留名,昊重碑! 十丈云石碑,自最上方起,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篆刻上许多小子。 付乾坤,自创《乾坤定星诀》,故录名留碑…… 残悔,撰写《扶余道宗论》,故录名留碑…… 臧翰渡,自创《灵犀断命诀》,故录名留碑……
昊重碑,亦是藏经阁功臣丰碑,记录着对藏经阁有重大功绩之人、之事。 藏经阁是仙渺派藏书录功之地,对藏经阁的丰功伟业,若非自创功法,便是对内中藏书的编撰修改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昊重碑上录名层层,而其最末一行…… 独孤御剑,自创《飞星渡剑诀》,故录名留碑。 这是昊重碑的最后一行,这一行记录的是现今仙渺派最耀眼的那道色彩,仙渺派当世顶峰。 “果然有太上长老的名字,难道说之前的那些名字,都是与太上长老同级的人物!”一声惊叹响起,声源是围聚碑前,那十几名外堂弟子的其中一人。 “听说师父说,要在这昊重碑上留名,个人修为反倒是次要,着重是看对藏经阁的贡献。”另一个声音响起,藏经阁是藏书之地,无论在外战绩多么彪悍,入藏经阁也不过化作一份信息记录,单从这点来看,留下战绩者绝对谈不上对藏经阁有贡献,反倒是藏经阁贡献于此人。 如何才能对一片藏书之地有贡献呢? …… 著述留经,丰富其藏! “对,我听方长老说过,太上长老当年留名昊重碑时,与方长老如今的修为相当,是筑基期,然而身在筑基期的太上长老,却不助任何外力,创出了《飞星渡剑诀》,为藏经阁平添一项剑道绝技,这才留名碑上。” “嗯,难道说这些碑上留名的前辈,就是藏经阁中那些经史典籍的作者……不对啊,藏经阁中功法典籍何其多,数量对不上啊。” “乱想什么呢,藏经阁自我们仙渺派千万年前开宗时便已存在,内中无数典籍是我派千万年沉淀积累,相较之下这昊重碑可非那般古早之物。” “嗯?那这昊重碑是何时所立?” 此问一出,一众弟子面露愕然。 半响,其中一名弟子嗫嚅启齿。 “我记得好像是近六万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