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 黑暗囚徒
听了这话，庭羽心里一惊：“你什么意思？”但旋即想想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早就猜到入宫并非易事一件，一惊之后又稍稍放下心。 可是玲珑却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直直地道：“你们谁也打不赢他，伯伯也赢不了。” 庭羽皱起眉，瞪着她：“谁？他是谁？” 玲珑抿着嘴唇道：“我爹爹。” 大理以武立国，段氏一脉历来习武不辍，庭羽还从未听过父亲提到过关于叔父武功高低的事。此时，他忽然觉察出有点不对劲，父亲是否有意将自己从大理支开？并且在临走前还塞了一个段恪文给他！ 算起来这一天也该是父亲去金殿的日子了，他越想心里越是没底。现在见到了玲珑，可以完全确定母亲真的在春风谷，那么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母亲，赶紧回大理。 “你先下来。”庭羽对玲珑道。 玲珑果然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还是像上次一样。微光中，她的脸也如从前一样圆圆的，只是眼神有点冷，再没有那种天真可爱的感觉了。 庭羽一把抓紧她的手腕：“我娘在哪儿？带我去找她！” “姑姑在下面的地宫里。哥哥也下去，不准走。”玲珑并不挣脱，只用一双圆圆的眼睛楚楚地看着他。 庭羽道：“你先让我见到她。余下的事，我慢慢和你说。” 玲珑望向段恪文二人：“他们呢？” 庭羽松开手来，回答：“也一起下去，你在前面带路。” “好。”玲珑点点头，便跳下墙头，领着他们往前行。 “地宫在脚底下一层，这回可别再摔了。”庭羽低声交待段恪文与程霄。 段恪文则心有余悸地问：“那条蛇不会跟来了吧？” “难说。好了，先别说话。”庭羽压低声音道，他两眼始终不曾从玲珑身上移开。 看得出，这一次玲珑的步子走得缓慢又犹豫，远不像上次那么轻快，她的手放在身前，双手手指始终绞在一起，来来回回地交织着。 这一次下地宫，终于没有再摔得四仰八叉，但站在中间高台上的庭羽还是有点傻眼了。 记得上次离开时，那黄金巨蟒疯狂追咬他，当时将这偌大的地宫毁得碎地满地，一塌糊涂，可眼前他看到的地宫竟然光洁如新，连一点损坏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都忍不住要好奇了，问玲珑道：“谁有这么大本事，将这里恢复如新？” 地宫里明亮多了，玲珑的面容显得十分清晰，她眼内盈盈有光，看着庭羽回答：“这不奇怪。” 段恪文催促道：“玲珑，快带我们去找娘吧！” 玲珑便又低下头，从阶梯往下走去。 三人随她来到底下一个门洞，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末端的石室内。石室内灯火通明，床几桌椅一应俱全，却空无一人。 “人在哪？”庭羽问。 “姑姑呢？”玲珑也问，她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看来是确实不知道。 段恪文一看，急了：“你把我娘怎么样了？你快说！” “嘘！”玲珑却制止了他出声，然后合上双眼，似乎在倾听。 三人见状，大气也憋着不出，只互相递着眼色，然后看着她。果然，不出一会儿，玲珑睁开眼来，匆匆便往外面走去。 几人随她走到另一处门洞，那通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玲珑却如在白昼中行走一般，脚没有半点放慢。段恪文在磕了一跤之后，赶紧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亮了举过头顶，三人借着尺余微光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 尽头处，只听得零星几声叮当作响，似是有铁链在拖动，玲珑飞奔过去，惊叫道：“姑姑！不能来这里！” “站住！过来一步，我就勒死她！”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声音缓慢，嘶哑，阴冷，压抑，了无生趣。 玲珑便陡然停住不敢动，庭羽哥儿三个听到声音，也在后面站住了。 段恪文将微明的火折子伸往前方，可是仍然看不清洞内的情形，问：“你是谁？你要勒死谁？” “他抓住了姑姑……”玲珑声音颤抖着说。 “娘！娘！”段恪文顿时急得大喊，一时情急便往前冲去！他如此呼喊，却没有听到蝶衣的回答，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了。 几个少年的心中都些慌乱。 “别过来！都别过来！”那声音大喊，竟似乎变得恐惧。 庭羽在短暂地慌乱后，一把拉住段恪文：“别过去。”然后他小声问玲珑：“他是谁？” “关在这里的。”玲珑答道。 “关在这黑地牢里很久了？”庭羽又问，他们上次来时，完全没察觉地宫当中还关着一个人，也许是被刻意隐藏了。 玲珑答道：“一直关着的。” “好。”庭羽明白了，说话的时候，他手悄悄伸向腰间的皮囊，一面摸索，一边稳住那人道：“我们不过来，你别伤着我娘！你要我们怎样，你说。” “都给我出去……”那声音道。 声音还未落，庭羽已在黑暗中掷出一枚黑丸，落地之时只听一声爆响，一团白光亮起，照亮了整个地道。 大家被这光照得都睁不开眼，惊叫着纷纷挡住眼睛。 “啊——！”那声音更惨叫起来，铁链一阵剧烈碰响。 在这电光火石的光亮中，庭羽看清了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他手脚上都绑着镣铐，手上的铁链正缠在蝶衣的脖颈之上！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正慌乱地用手捂眼睛，欲往阴影中退逃，但由于手上铁链还缠在蝶衣一时动不了，慌乱中便强拉硬拽。 庭羽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金剑，一剑便斩断了他手上的铁链，将母亲从他手中抢了出来！ “程霄，去拿火把来！”庭羽退回几步，他不敢乱动，先把蝶衣轻轻放在地上，不断地喊：“娘，娘，醒醒！” 段恪文也抢过来抱住母亲喊：“娘，你快醒来，别吓我啊，娘！” 程霄飞快从洞口取来了火把，几人查看蝶衣，但见她还穿着失散时的衣物，身上也都整齐，此时除了颈上勒痕，再无其它着明显的伤势，但只是昏迷不醒，急得段恪文不住地摇着喊她。 见到此情形的庭羽有些急了，生怕母亲还像上次一样许久醒不过来，抑不住心头怒火腾起，抬头举剑指玲珑，厉声道：“你对我娘做什么了？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