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烧rou
现在已经是深夜，海风格外得冷，阿诺刚才海水里出来，身上又只有湿透了的短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么？”史都华德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一件很厚实的大衣，披在阿诺的身上。 阿诺很僵硬地笑了一下说：“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么？” “一个寄居在这个躯壳里面的，一个......怪物......” 阿诺低着头看着被海浪不停冲刷的脚，有些沉默。 从小到大，阿诺抱着侥幸一直生活着，可是内心的感受他无法躲避——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回忆与这里没有任何交点，没有任何地方他是熟悉的。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中生活了十五年，内心的空虚和孤独依然存在。阿诺觉的自己那么平凡，在这里肯定也不是唯一，可是他翻阅所有的史书，寻找奇怪的人，但是都失败了，没有一点点线索，哪怕在远古，都没有可疑的记载。 所以当阿诺得到魔剑士传承的时候会癫狂，那种找到自己的存在感的感觉，让阿诺几乎忘了所有，让人承认和赞美的感觉让他沉醉。 想要回归的欲望没有在他的脑海里面消失过，虽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不试一次怎么能甘心？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可是回去的念头已经战胜了阿诺对死亡恐惧。 可是代价是什么？他觉得更加的孤独。 阿瑟扭曲的脸不停在阿诺的眼前浮现，还有所有人复杂的表情，仿佛变成一道围墙，将他围起来，与众人都隔开了。 阿诺不止一次地想着，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吧，那个世界就当作没有存在过，可是那二十二年的经历，所有的开心喜悦，甚至受伤时的痛楚都那么清晰，根本无法从记忆中清除。 ...... “你不是啊，”史都华德笑了一下：“你只是经历的不一样而已。” “是啊，”阿诺低头看脚的姿势没有变过：“我只是经历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经历不一样？” “可能是......你负担的使命不一样，”史都华德拉了一下阿诺的手：“走吧，站在水里冷。” “现在要去哪里？”史都华德没有回头：“回教堂么？” “不，”阿诺抽回被史都华德牵着的手：“我想就在这里坐一下，呃，那个被男生牵这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阿诺个史都华德走上了沙滩，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要是说我根本没有考虑会变成这样子你信么？”阿诺坐下来就开口说：“我有想过我回不去的话会怎么样，我以为我一定会死......” 阿诺长叹了一口气：“死了好啊，虽然阿诺和老爸老妈会伤心，大家都会伤心，可是伤心也就一会儿，最多几年，慢慢就会忘记了......大家会以为我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应该会欣慰，甚至会替我开心......” “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活了下来，”阿诺低着头：“本来因为差点死了一次，阿瑟变得那么沉默，我这一次......又差点死了。” “有时候活着更难不是么？”史都华德看着月亮：“我以前也想过死，父母双亡的仇我还没有报，meimei还在等着我.......” “忽然想不起我那个世界，我爸爸mama的脸是什么样子了......”阿诺双手反撑在身后：“十五年时间真的太长了......” “一直留在这里不好么？我们希望你留下来。”史都华德盘腿坐着，看着阿诺。 阿诺耸了一下肩：“虽然知道阿瑟说的是气话，可是他说的话真伤人......” “是你做错事情了，”史都华德想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 阿诺笑了一下，直接横躺下来：“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还抱着过去，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过一次，竞技场死第二次，今晚上第三次，我越来越觉得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光是在无助地溺死的时候，那个过程可怕，对亲人的伤害，也很可怕。” “你说阿瑟会原谅我么？”阿诺从旁边扯过一根草秆，然后放在嘴里嚼了嚼。 “时间久了，他会理解你的吧......”史都华德看见阿诺的表情变得相当奇怪：“你怎么了？” “原来在这里......”阿诺有些怪异的看着手里的草叶：“真是无常啊......” 阿诺站了起来，将那丛草带着奇形怪状的根块一起拔了出来，跟史都华德说：“这个......就是姜。” ...... 几乎整晚没有睡的阿瑟在清晨的时候终于睡着了，可是没有睡多久，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rou香，但是有其他的香味掺在一起，互相衬托着，越发觉得香味扑鼻。 但是阿瑟并没有心情吃，他整晚都在思考，怎么跟老爸老妈说，怎么跟阿诺相处？当作没有发生过？ 直到阿诺把那一锅rou端到桌上。 阿诺脸上都是灰，头发上也是，身上还是昨晚上披在身上的那件大袍子，上面都是露水。 “尝尝吧，当作我的赔罪。”阿诺手里是两根打磨光滑的树枝，每个人面前都有。 “这叫筷子，是我那个世界用来吃饭的，来，我来教你们怎么用......” 大家都是锤炼过rou身的人，很快，那两根树枝就能在所有人手里很轻巧地开合。 当第一块rou放到嘴里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呆。 是猪猡兽的rou，在冬天，猪猡兽会有很多油脂，但是同样rou腥味也很厚重。 这里面香料很少，没有来自兽人故土那边珍贵的香料，只是一些海盐，还有粮食酿制的酱汁，还有一些米酒的香气，这些大家都能吃到。只是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香气，从来没有闻到过，而且这rourou腥味一点都没有，rou丝在嘴里散开，施放出饱满的汁水，没有一点rou腥味。 “好吃么？”阿诺看着众人。 日杰夫很快就夹第二块，但是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阿瑟。 阿瑟低着头说：“不要以为你做一顿rou我们就会原谅你，况且早上不适宜吃rou食......” “这是红烧rou，”阿诺笑盈盈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在沙滩上找到一种跟姜很像的植物，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味道是一样的，只是还没有找到葱，离完美的红烧rou还差一个葱结的距离......” “那以后一起找好么？”一直在慢慢嚼的穆尔忽然开口说道。其实rou已经炖的很烂，几乎放到嘴里就散开了，穆尔在嘴巴里面，把那一块rou嚼得很细，好像舍不得咽下去。 阿诺的眉眼笑开了，好像有什么压抑的东西破碎掉，他脸上的光华几乎比任何发光的物体都耀眼。 阿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