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狱
夜黑风停,乌云压城,明镜县高墙外的一棵树上,一根小树枝异常地轻弹了一下,树叶发出了沙沙声,几乎同时,“嘣——啾——”的两声同时响,一只黑色羽箭从墙垛处电射向晃动的树枝! “嗡——” 黑箭入木一尺,箭羽急颤。 “唰唰——” 五道黑影随即从墙垛掠出,如老鹰扑出,飞跃十余米,刚一临近,雪亮的长剑化作剑网,将一大片枝叶削为碎片,纷纷飘落。五人落在树叉上,发现一只猫头鹰被钉死在了树干上。 “切!破鸟!” “一箭中心!” “张兄无愧神箭之名!” 五飞回墙后又隐入黑中,而那名神箭手始终未露面。 如城墙般的高墙,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神箭手,这样的配置出现在一个县衙内,令人费解。 只是,如此严密的防卫,真能万无一失吗? 就在弓箭射出时,不远处,一个淡淡的黑影如风掠过十几米的空旷地带,翻过十米高的高墙,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县衙大院,消失在阴影之中,轻功之精妙,叹为观止。 县衙后院是一座大花园,假山隐于林中,流水归于静处,人工小湖边上,有一座三层木楼,名为云雨楼,檐牙高啄,高梁画栋,万金不易,十分气派,正是县令高玄的住处。 销魂的乐声传出不远,若隐若现地夹杂着阵阵********。 三楼外,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边,指蘸唾沫捅开窗纸,眼睛往里一看,随即猛地一缩。只见偌大的房间,三名艳女仅着片缕在厅中跳着艳舞,扭腰摆臀间,乳波如浪,芳草隐现,极尽调逗之能事。两边,八名女乐工正奏着靡靡之音,****之气弥漫。 最令人惊怒的是,主位并非摆放着桌椅,而是一张大床,被翻红浪,一名中年胖子正****着身体跪在床上,对着趴在身前的身材丰腴的年轻女子做那不堪之事,不时地大声叫爽。而那女子被两名裸女按住,被强迫着一直盯着跳舞的艳女,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是抗拒的凭证。然而,当一切无可挽回时,她转而哀求:“大,大人,求你,别让妾身回去了,妾身愿意服侍大人。” 这个胖子正是县令高玄,他不屑地阴笑道:“哦!终于肯求饶了吗,屁股抬高些。” 女子羞愤欲死,却只作照办。 “哈哈……” 高玄狂笑着用力一挺腰,女子竟被猛地顶到床下台阶,翻滚下去,她抬起流血的头,惊慌喊道:“大人!” 高玄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货!被那些低贱的狱卒干了不知多少次,也配来服侍我!老子最不信什么贞节烈妇,敢不从我,这就是下场!” 女子流下屈辱的泪水,双目渐渐无神。 高玄淡淡地说道:“来人,押回大牢,告诉他们别轻易玩死了。” 声音刚落,一名黑衣女子从床后屏风闪身出来,走向女子。 “嘭——” 一声重响,那女子竟以头撞柱,血溅当场,她宁死也不愿回大牢! “娘的!晦气!” 高玄不待下人收拾,就一脸yin笑地扑向床上两女,口中还嘀咕着:“不知那个柳月雪能坚持几日?嘿嘿,若非不能乱动她,保叫她两天就从贞节烈妇变成****!不过,嘿嘿……” 窗外黑衣人差点咬碎钢牙,似乎按捺不住怒火要杀进去,不过,终是没有下手,悄然离去。 “咔嚓——” 天空一道雷电惊起飞鸟,不久,雨哗哗下了起来,冲去了屋檐上的尘土,却洗不净渗入木中个污渍。 …… 明镜县城西面是监狱所在,当大雨倾盆而下,卫兵都躲进岗楼里避雨,防卫一下子松懈下来。 “好大个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一名老兵乐呵呵地说道。 “正好找点乐子!嘿嘿……”一名年轻兵卒意味莫名地笑起来。 “小心别把人弄死了,上次花了不少银子吧。”老兵语气中略带不屑。 “哼!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让赵犽那个混蛋趁机敲了一把!”年轻兵卒跑了出去 “呵呵……”老兵径直抽起旱烟,漠然的双眼直直地看问岗楼外的雨夜。 雨越下越大,直到下半夜都没有减少。 一名狱卒从大牢出来,看着院里的大雨,骂骂咧咧地往门边一闪,褪了褪裤子迅速方便完,转身欲回大牢。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到他身后,左手捂向他的口鼻,同时右手用匕首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而后迅速地拖着痉挛的狱卒进入阴影中,绕墙来到茅房中,脱下身上的黑衣,将一块大石头绑在狱卒尸体上,沉入偌大的茅坑中。 随即,那人原路返回,洒在雨水中的血与夜色混成一体,看不出一点红色。 门口的油灯照亮了此人的身影,身材、装束、面目竟与被杀的狱卒一模一样!这就是江湖上神奇的易容术! 这时,一名满脸横rou的青年狱卒走过来,正是赵犽,他嘲笑道:“我日!鬼子,上人道了?还真跑去茅房了!” 那人看了看快淋透的衣服,陪笑道:“头儿,这不是那啥大的嘛。” “我日!能欺天瞒地,这种事却做不了主,最恨下雨天拉大的!” 赵犽骂咧咧地错身而过,没能认出眼前的“赵贵”是易容冒充的。 “赵贵”毫无异样地往监狱深处走去,整座监狱人满为患,犯人却静悄悄的,个个低着头,如同死人一般。 不过,并不是没有声音,而且,有些声音还很刺耳。 “嘭嘭——” 路过一间刑讯室,那名年轻兵卒正在与一名囚犯对打,那囚犯身手很好,只是双手锁着长锁链,行动不便,屡屡吃亏,他目放凶光,却不敢惹怒对方,因为还有几名兵卒在一边看着,只能被动挨揍。 “老头子——” “爹——” 忽然,一声嘶哑的老妪的悲声和女子的尖叫声同时传来,“赵贵”心中一动,加快脚步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刑讯室,只是刚一进门,便听到“嘭”的一声,几滴温血溅到脸上,令他的眼睛一缩,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老妪撞死在门边墙上! “娘——” 原本被狱卒按住的女子扑到老妪身上,泪流满面,悲痛欲绝,颤抖的双声轻摇老妪,可是,那老妪已经气绝。 三名狱卒愣在当场,在他们身边,一个老头被绑在木桩上,衣服被抽成了条条,也没了气息。
一名狱卒先反应过来,上前制住女子,防止她自杀,一边回头破口大骂:“蠢货!连个老婆子也看不住,你****的?!” 另一人也阴森森地说道:“这个女人可是上面特别交待的,若有个三长两短,哼!你想死也不要连累我们!” “我……她……” 被骂之人哑口无言,一阵后怕。 “鬼子,快报告头儿!” 一人见“赵贵”进来,忙吩咐他。 “赵贵”看了眼女子,目光中涌动着杀意,但想到监狱中几十个狱卒和上百兵卒,没有妄动,点头往外走去。刚走出一半,赵犽衣服干爽地回来了,听了汇报后皱起眉头,吩咐道:“速去福王府禀报福王!” 福王? 事态变化太快,完全出乎“赵贵”的预料,令他不得不从长计议。 带着赵犽的令牌,“赵贵”离开监狱,沿着主干道往城南区的福王府而去。不过,他突然转入一个胡同,几经转折,来到了袁府前,这是柳月雪的夫家,望着阔气的柳府大门暗叹一口气,快速离开,来到邻居一个小户人家,翻墙而入。 屋里亮着一盏油灯,在电闪雷鸣的雨夜倍显昏暗。透过窗纸看到一名略有姿色的少妇和一名青年正坐在桌前,一遍遍地数着一堆银子,脸上喜气洋洋。这些银子少说也有百两,这对于一个年收入不到十两的普通人家来说,相当于十几年的收入,无疑是一笔巨款。 “想我付恩义终于有了翻身的一天,美啊!”青年双眼都泛着银光。 少妇嗤笑道:“你真够狠的!之前还一直对那柳月雪动着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念想,谁知一转脸就栽脏坏人名节,一点儿不记人家救助的恩情,你还真像你的名字一样——忘恩负义!” 付恩义一把搂过少妇,左手在其胸前用力揉搓着,坏笑匠:“小浪蹄子!最高兴的是你吧,一天到头嫉妒她貌美又有钱,现在舒心了吧!嗯?” 少妇被摸得眼神迷离,这时,窗户无端被风吹开,风带着雨一下子把灯吹灭。 “咦?我明明插上了……” 少妇很快关上窗户,油灯点亮,但夫妻俩却忽然瞠目结舌,一动不动,因为付恩义的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少妇则被制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而青年是不敢动,不敢言。 “赵贵”目光阴森,问:“把相关人等说出来,若错一个字,我就卸你一指。” “啊——” 寒光一闪,付恩义的左手大拇指使被前掉,痛得他惨叫,却被匕首吓得强行忍住。而鲜血喷了少妇一脸,人直接吓昏了过去。 “你还可以错十九个字。” “赵贵”的声音平静却阴寒无比,吓得付恩义魂不附体,快速地把陷害柳氏一家的事情详叙了一遍,哪敢有半点隐瞒? “金续!” “赵贵”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立杀夫妻两人,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