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阵法新论
回到洞府，星河直接开始打坐，体味着刚才的一战。 至于后背的剑伤，并无附加伤害，所以他一点都没有在意，现在，两指深的伤口已经止血，预计明早即可愈合。这就“天魔锁玉功”的恐怖炼体效果，不仅表现在身体的坚韧度上，更表现在生命活力上。 换成一般修士，每一剑都要伤到内腑——重伤，但对他来说，筋骨都未伤到。 手握不破枪，心中回忆着自己战时的状态，并尽力去模拟，去接近…… 良久，星河睁开双眼，心有遗憾——那种感觉深埋心中，只能感悟一些，却无法再现。那种感觉就象揉面团，没有一块硬面板给予压力，面团只能干硬，却不能坚韧，那面板，就是压力——强烈的压力！ “修炼，修炼，没有砺石一般的对手，剑坯永远炼不成宝剑。” 星河明悟了，也开始反思以前的路，叹道：“以前太小心了……小心不是错，但必须作为挑战强高手而做的准备，没有一往无前后意志，怎配手握‘不破枪’！修仙一途，没有‘无坚不破’的觉悟，结果只能老死人间，哼！若如此，不如做个普通人来得安乐。” …… 夜幕降临，老头来访。 星河怕露出马脚，门外见客，没料老头拽人便走——白小心了。 来到一个阵盘的阵位，老头莫名其妙问道：“小子，你不会玩儿我老人家吧！这个鬼位置，灵气稀少，怎么可能把聚灵阵盘放在这儿！” 无视老头的怒气，星河漫不经心：“那你认为放哪儿好？” “那当然是灵气越浓郁的位置越好！”老头理所当然地答道。 “噢，那放吧。”星河云淡风轻。 “呃……”老头吹胡子瞪眼，怒道：“那，你给这么个布置图算什么？！”心想，骗人也不会这么明显啊！可老头就是矛盾，当然，真怒还是假怒，那就两说了。 “那是我的理解而已，既然不认同，那就按你的理解来好了，你看，多简单的问题。” 这时的星河，是有傲气的——阵修的傲气，这份傲气，来自于对阵法的非凡理解。 对阵法的学习，星河一开始就由于无人指点，而越过了理论，走的是一条实践之路。 所谓的理论，并不是阵法技术，而是对阵法的整体理解，其最核心的问题有两个：阵法是什么？它怎样发挥作用？第一个问题容易理解，关键是第二个，它涉及的本质问题，其实是对天地元力的理解，特别是对灵气的理解。 对于灵气的理解，有三条最基本的公论： 1。灵气是天地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2。灵气是可以被影响和利用的； 3。灵气是气态、液态、固态三态并存的。 前两点很好明白——当然，是指浅层次的理解。 而由于对第三点的理解差异，因此在阵法的造诣上的差别，就表现的十分明显了。 现在的所有阵修，对于灵气的理解，都是归结于“气态”这个概念，而把其他两种形态理解为“气态”在不同密度时的特殊状态，因此，在降法理论中，以对待“气态”的方式，来理解灵气在阵法中的运行。应该说，这是种思路再正常不过。 但，星河则不然。 他通过实践和感悟，认为灵气在特性上更像水（当然，他并没有刻意去想“三态”问题），由此衍生出阵法技术中的独特应用理念，开创了新的方向。 客观讲，如果不是在理论方面是一张白纸，他可能会先入为主地认同旧有理论，而错失了将自身天赋最大化的机会。 旧路，平坦，却也是一种束缚； 新路，坎坷，却有开创辉煌后一线可能。 但，取舍，更加考验人。 后来接触到了阵法理论，星河敏锐的意到了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而“涟漪”理论成功应用到法阵上，证实了此路的可行性，因此，在阵法上，他已经树立起了自己的自信，因此，才对老头的怀疑有那么点不屑，当然，他还有别的目的。 老头是何人？ 那可是百年老狐狸，虽然不明白星河的阵法理念，但那是次要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直觉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老脸一笑，有点讨好地眨眨变圆的俩眼请求道：“哦？虽然老头我对阵法没多少研究，却很好奇，小伙子，把你的理解给小老儿我讲讲？……” 我擦！ 星河简直无语了，用不到人的时候，左一个“老夫”，又一声“小子”，现在求人了，脸不红心不跳，直接降档次成“小老儿”了，这老货还真是没底限，这哪是一个结丹高手的形象！ “停，停，别卖萌了，我说！”星河怕了他了。 “灵气，就如同天地间的河流，聚灵阵的作用，就如聚水成湖，甚至成海。如果是普通的单一聚灵阵，那么，布置在灵气最浓郁之地，是常见、最简单、最具效率的方法。” 老头对阵法理论也没深究过，因而听他这么说，觉得很形象，很有道理。 “湖底的聚灵大阵，就是如此，它就象布置在一条很大的灵气之河上，然后将之聚集成一个灵气之湖，如同拦河造坝。” “而在它周围，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河流，撒星聚灵小阵的作用，就是将这些河流导入大湖，区别在此产生了……” “传统法阵的聚灵思路都一样，即筑坝为湖，再将小湖汇聚到大湖。” “而我的思路，则是改变大河河道，合流而入大湖。” 老头大点其头，果然有门道！心中也有点小佩服。 其实，星河还保留不少，“灵河”思路还有许多优点： 合流而非成湖，一则法阵简捷，二则法阵隐秘，三则聚灵快速，四则量大。 这其中，对灵气速度的应用，还有更为奇妙用法。 例如，帮助巨灵龟突破这种需要海量灵气的情况，由于釆用“灵湖”思路，空有海量灵气而无速度，这种情况更适合普通修士修炼，而不适合巨灵龟这种异兽。 若星河来做，则会充分数条“灵河”之速度，以巨灵龟为圆心，切线方向顺时针注入“灵河”，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再顺势设置一个大的旋转加速法阵，使灵气在高速流动中压缩。然后，将出口做得稍小，正对巨灵龟，形成出口阻力，获得三次压缩。这样，海量、高速、压缩的灵气，对巨灵龟的突破大有裨益！ 只是，由于老头已将大阵成形，又没时间重新布置，只能做到一次旋涡式加速浓缩，至于效果，由于没有经验，只能看结果了。 很快，阵盘安放完成，下一步便是细微调试，但星河随便找了个借口，约定次日下午调试，即可最终启动。 回到洞府，星河开挖最后一截地道，现在，仙坊修士之多，受白天交易影响，情绪也比较兴奋，因而有些喧闹的感觉，这正是最好的掩护。 最终，连接符志四人洞府、自己洞府与小云湖的地道畅通，只剩下护阵的阻隔了。 然后，在四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星河轻松破开洞府护阵，从地道钻了出来。 “星河！” 莲釆露悲呼着扑了上来，令所有人僵硬了，错愕的下巴都快掉了。 半个月来，星河那断后的背影时时刻刻出现在心中，令对他有些情意的莲采露伤心不已。紧接着，曲无门重伤不醒，四人被吴家人追杀得几乎绝望。伤心，无助，再会的惊喜，令这个天之娇女心情大起大落，从至于心神失守，举止有些“豪放”。 抱也不是，推又不舍，星河转移注意力，看向另外三人。 符志笑着重重点点头，竭力稳住激动的心情。 分手时近乎崩溃的金发龙吟海，已经从心魔中走出来，微笑着点点头，星河看得出他的感激之情。 两人身后，是眼神有点呆滞的曲无门，他看到星河，无焦点的双眼才恢复正常，只是心思很重，眼中有仇恨，有不甘。 又一个“龙吟海”！ 星河暗暗叹气。 终于，莲采露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些不雅，俏脸“唰”地红了。不用看，也猜到大家暧昧的神情，干脆退开两步，一双玉手不知该放哪儿，娇羞地低头不语。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星河终于有机会发问了，虽然从被俘的吴家修士口中知道了个大概，但很不详细，看到曲无门的状态，星河心中有了决定。 意外的是，开口的是龙吟海。一旦走出心理阴影，他便变回那个象他一头金发般的闪亮个性，令人忍不住生出好感。 “在我们四人分散进雀城打探你的下落时，曲兄自称吴家的一群人袭击，之后辗转逃到这里。”说完，看了一眼沉默的曲无门，显然他心中有些猜测。 一时间，五人默然无语，显然，都知道问题出在曲无门身上，但他这种状态下，大家也不忍多问。 星河看着曲无门，皱眉道：“灭门之仇，不报了？”同时，只针对曲无门的强烈杀气一闪而逝。” “灭门？！” 其他三人大吃一惊，心想，怪不得曲无门身上血煞之气如此重，沉默寡言，竟背负着如此深大恨！受刺激最大的是莲采露，小嘴微开，双眸瞪圆，善良的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残忍的事情！人与人之间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人丧心病狂到祸及无辜的程度？ 受杀气刺激，曲无门身上血气翻腾，暂时摆脱了颓废，双目尽赤，野兽一般低吼—— “一族三结丹，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