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痴情最是养蛊人
阿七回来的很快,他提着一桶汽油狂奔而来,我让他把汽油全都泼到黑甲虫身上,点火烧掉。 汽油泼在这些甲虫身上,它们却没有任何动作,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当火点起时,这些黑甲虫才疯狂的蠕动起来。 它们口器中发出如同硬物划过玻璃时那种刺耳的声音,听得我们直打哆嗦。 汽油的威力很强,数量众多的小黑甲虫顿时被烧成了灰烬,一股无比难闻的味道在这片空地飘散,很多人都吐了出来。 那只拳头大小的母虫忽然张开翅膀,抖动了几下,竟然朝着那女人飞过去。 张潜大喝:“王宇,挡住那只母虫,别让它再回到女人身体里!” 我闻言,立刻挥着扁担冲了过去,看准了母虫飞行的轨迹,狠狠的拍了下去。 那只母虫被我从空中拍落,发出尖锐的虫鸣,张潜立刻用脚将其踩住,把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下去。 嘶…… 液体洒在母虫身上,顿时冒起了白烟,随后虫身慢慢化成了一滩黄水。 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那瓶子里装的液体是硫酸,难怪他拿的时候会那么小心。 看着硕大的母虫化成脓水后,我终于放心了,这代表了我的解蛊比试已经完成。 张潜处理完母虫,便对村民们说:“你们现在不用担心了,母虫一死,你们体内的子虫便会永久沉睡,再也不会发作了。” 众村民先是一愣,随后大声哭了起来,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头奖还开心。 哭了好一会,有村民突然对着那女人大吼起来,看那架式想要吃人一般。 那女人此时全身颤抖,见村民发了狂,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拼命跑向自己的屋子。 我吓坏了,这女人虽然做出祸害村民的事情,可毕竟是村里人先对不起她,要是再弄出人命,那可就遭了,于是我和张潜两人立刻追了过去,可不能让这群村民伤害她。 女人跌跌撞撞跑进屋子里,后面的村民受尽虫蛊的折磨,怒气难消,哪里会让她轻易逃开,追逐中,女人把屋中的那口大水缸推倒,里面爬出至少三十多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向人群游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蛇,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密密麻麻的毒蛇,让我双腿都开始发软了。 张潜手疾眼快,立刻将我拉出了屋子,这种蛇可不得了,被咬一口,绝对小命都没有了。 “五彩斑斓蛇!这是南疆石家的毒物,想不到这女人居然也有!”张潜盯着那些四处游走的毒蛇,眼睛中闪过一丝忌惮。 “南疆石家?那是什么?”我第一次听师兄说起,但能让他都忌惮,想来是个了不起的家族。 张潜向我解释了石家的来历,他说南疆共有三个大族,分别是养虫的蓝家,制降的马家,还有善毒的石家。 石家人喜欢养毒,特别是那些毒物,越是稀奇越喜欢,风水界的人几乎是闻石色变,被他们记恨上,那可比被鬼盯上还难受。 不过石家人很少离开南疆,除非是听到哪里有稀奇的毒物才会出去。 听到师兄的解释,我对这个石家产生无比的厌恶,玩毒的人家有几个是好人? 屋子里,因为女人放出了毒蛇,村民们都不敢再追,全都退了出来,他们被那些奇怪的毒蛇吓坏了。 接下来,张潜提议回去,比试已经结束了,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其他的事情就由村民们自己解决。 我却担心那女人,害怕村民不肯放过她,于是说服张潜,在村子再待几天。 我的想法是和阿七把话挑明,让他们不要再和女人过不去了,这事双方都有错,现在虫蛊解了,就算两清了。 阿七和雷老头商量了这个事,雷老头起初不同意,说这个女人就是妖女,必须打死才行,我一怒之下,差点没冲过去揍他,要不是这个老王八带着村民去打她,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破事?他娘的,现在这死老头还有理了,真是混蛋一个! 最终雷老头说,只要那女人离开村子,他们就不再追究下虫蛊事情,所以劝人的活又落在我的头上。 我来到那女人屋子前,把村子里的决定告诉她,希望她能离开这个地方。 好半天,屋子里才传出女人的声音:“我不会走的,这里是我的家。” 我说:“你不走,那些村民会打死你,要是不想死就跟着我一起离开,我可以送你去别的地方!” 女人笑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可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只要婚没离,哪怕他死了,也是我的男人,所以谁也别想我离开这里,我生是这里的人,死也是这里的鬼。”
我很气愤:“那个男人完全不爱你,值得你这样吗?他人都死了,你又何必执着那些有的没的?” 女人说:“你不懂,结婚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让我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我总忘不了他的这句话……”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我的心被她的话震撼了,这是多么深情的女人啊!被自己的男人伤害成这样,都还对爱情忠贞不二,如今这个社会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女人存在了,能遇到这样的好女人都不去珍惜,我真为那个男人感到丢脸。 “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之前给你造成的麻烦,我向你道歉了,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听的很不是滋味儿,回到祠堂,我对张潜说想把女人强行带走,我不能看着她在这里受罪。 张潜只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见我下定决心,这才点点头同意了,当天夜里我们再次来到女人房子前,因为担心里面有蛇,没敢破门而入,我大声喊了她几句,可是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升出一股莫名的担心来,连续叫了好几句,里面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将门撞开,并小心屋里可能蹿出的毒蛇。 门打开了,里面却没有看到一条毒蛇,看来是被女人收了起来,正当我想开口叫她的时候,张潜脸色一变,指了指旁边的木床。 只见女人面无人色的倒在床头,似乎这动作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们赶紧过去察看,却发现,原来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她死了!”我声音颤抖,脑袋嗡嗡作响,明明白天我们还在说话,怎么晚上突然就死了呢?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可女人那苍白的脸,仿佛带着无尽的遗憾,永远这样定格了一样,再也没有变化。 “她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不肯离开,因为养虫人如果肚中的母虫离体,会伤了她们的精血,这是养虫人的禁忌。”张潜低沉着声音说道。 “唉!”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女人的遭遇无比的同情,可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