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曾患难何处真情

    素月想起身，可是跪了一夜的腿早麻了，还有被康熙握着的胳膊也被康熙压在身下睡了一夜，那会不觉得，心思没有在上面，现在才感觉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感觉特别难过，素月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却根本站不起来，素月看着空空的灵堂，心里有些自嘲，竟没有一个人管她，这就是过河拆桥么，可是她抱怨不得，她得离开。

    素月揉了一下腿，用手支起腿站立，迈着根本就不听指挥的腿，艰难的走到墙边扶着墙离开，素月知道，马上这里就会有很多人，素月绝对不能待下去，不然即使康熙和李德全饶了她，也有一堆人会要弄死她，况且素月总觉得，离这些人太近，绝对不是好事。

    素月扶着廊下的柱子，看着灯火晃动下的雪地，咬着嘴唇迈步，手也用力的掐腿，可是麻木的腿很让人难受，素月刚离了柱子，腿一软，摔下了高阶，脑袋撞在了高阶菱边，直接掉在高阶下的雪地角落里昏了过去。

    李德全叫上宫女进门后，看着空荡的灵堂，素月早已不在，只得走进内室，却只见伺候康熙梳洗的人，李德全心下一急，这素月跪了一夜，脚肯定麻了，没人送是怎么离开的，李德全猛的转身走了出去，看着雪地里并没有脚印，心里着急。

    “来人，快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宫女”李德全招呼指挥着太监和宫女侍卫找人。

    康熙梳洗后回到灵堂，发现人早已不在，问道“九公，人送回去了？”

    梁九公看了空荡的灵堂才想起那位女子，上前回“李德全去找人送的，怕是已经回去了”

    康熙点头，朝着门外走去，才看着侍卫宫女和太监都在到处晃，李德全也是一样，康熙心里恼火他们在慈宁宫放肆，呵斥“在太皇太后灵前这般乱晃成何体统”

    李德全一听康熙的声音，忙着上来回话“奴才该死”

    康熙严厉看着李德全问“你不是送人吗？在这晃什么？”

    李德全心里一凛，神色有些焦急慌乱“回万岁爷，奴才回来接素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了，奴才这才派人寻找，惊扰了万岁爷，奴才该死”李德全重重的跪了下来。

    梁九公看着李德全的时候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此时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两人虽说都是伺候万岁爷，但是也没有多好的交情。何况为其解困。

    康熙震怒，却听见高阶下的惊叫声“李总管，这儿有个人”宫女结巴的说完，差点就脱口而出一个死人了。

    康熙忙着走过去，才发现素月满脸的血，躺在高阶和台阶相连的阴暗角落。

    李德全跑去一把抱起素月“万岁爷，奴才现在带她下去”素月满脸的鲜血，李德全唯恐惊了康熙的驾，想带着素月离去，心里也焦急，怕素月出什么事，这事说来还是李德全的过错，若不是无故牵扯进来素月，也不会让素月如此。

    “叫太医”康熙走下台阶，接过李德全手里的素月想抱着踏进慈宁宫，在宫门被梁九公拦住“万岁爷，太皇太后的灵前，奴才以为不宜见血”

    李德全也附议，此时素月悠悠转醒，脑袋昏沉，眼神也不清楚，只是心里还记挂着她屡屡犯错的事，低声的哀求说“李总管，若是素月死了，请总管放过我的父母和亲人，素月谢过了”

    康熙听着素月的话脸色更加青黑，将素月递给李德全，转身回了灵堂。

    梁九公跟着康熙进去，李德全也顾不得康熙的脸色，抱着素月离开直奔御膳房，叫了身边的小太监，通知太医到御膳房诊治。

    李德全心里对素月愧疚，这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他难辞其咎。故而知道康熙因为素月的话，误以为他以素月父母相迫逼素月前来而怒了，也还是抱着素月离开，想着请罪总有时，而素月拖不得。

    卯时宫里各处都已经起了，因为太皇太后的离世，各宫主子也早起，赶来守灵，李德全抱着满脸血的素月，引起了大家好奇，都派人来问，李德全笑而不语，让各自去猜，却不说明，一来李德全没时间和心情去理会大家的猜测，二来李德全说不好素月的以后，现在就不能给素月招惹是非。

    御膳房早被李德全派去的人支应了，故而大家看着素月满脸血迹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由李德全抱素月回来让大家各自猜测不休。

    青梅和小利子素来与素月交好，这会看着素月伤成这样，都红了眼眶。朱总管也是暗自自责，猜想是素月当值，万岁爷不愿意进食，进而害了素月。

    李德全遣人请来的是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论规矩素月是不能让太医诊脉的，可谁让李德全让人去请的，这位万岁爷身边的大总管，就是各宫主子都要给几分薄面，何况只是太医院的小太医。

    太医诊治的情况是素月一夜不曾休息有些风寒加上额头的伤，病得有些来势汹汹，却幸好并无性命之忧，李德全因着自责，故而多了几分关注，太医惧怕李德全也不敢因为伤者是宫女轻慢了，下了方子又给了伤药，也遵照李德全的意思每日来看一次。

    李德全看着素月没什么大碍了，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不外也就是让人好好照顾素月，李德全也累很了，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了，况且眼下还有许多事情，都需要李德全处理。

    朱总管因着自责，也就免了小利子和青梅的差事，专注的照顾素月。

    素月神志一直不太清醒，可身体的疼痛又让她睡不安稳，不时就有人给她灌东西，素月也没感觉到什么味道，就这样迷迷糊糊的。

    青梅和小利子为了素月掉了不少眼泪，素月高烧不退，药倒是能吃，可就是没什么效果，青梅和小利子明白，宫女的命不值钱，那太医也不尽心，李德全又没有再来过，素月就像被遗忘了，青梅和小利子看着心疼，好在朱总管人还不错，一直准了他们照顾素月才让两人心里稍加安慰。

    素月一病就到初四，素月醒来看着房顶还有些迷糊，渐渐的才回想起一切，素月起身，全身酸痛，头上也痛，还有些晕眩，想着应该是磕了头，素月看着房间，还是她在御膳房睡的房间，屋里没人，想来都已经当差去了。素月顿时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在荒郊野外醒来，想来也不会有事了，素月自己下床走到铜镜前一看，额头靠近发髻的地方有一条口子，已经结痂，素月突然觉得她好像睡了很久，不然伤口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伤口还微微有些痒，想来是长新rou了。

    素月换好衣服，用头发遮着伤口，才出门去御膳房。迎面而来的人都有些奇怪，一脸惊奇的看着她，素月很疑惑，只好快步走去御膳房前面。

    “素月，你怎么下床了”朱总管掌着大勺巡视，看着素月进门而来，对着素月惊讶的喊了一声。素月病势汹汹，眼看是活不成了，竟然又好了。

    素月忙着上前行礼“奴婢已经无碍了，谢总管关心”素月突然觉得朱达也没那么胖了，世人都说皇宫没真情，可是素月遇到的这些人都对她很好，素月心里暖暖的。

    朱达看着素月脸色不错，也笑了“那好，这些时候正是缺人，你来也多个人手”

    “是”素月笑着应了。

    小利子和青梅看见素月，惊喜的跑来拉她去后院帮忙，小利子看着素月额头上垂着的发，心细的安慰素月“素月，你没事就好”额头的伤，比起性命，总的还是轻了些，可在轻，没了才是最好。

    青梅没有小利子那么多心思注意那伤疤上去，不过心里欢喜素月的康复，欢喜的附和道“是啊，素月，这些日子担心死我们了”

    “恩，我没事了，这些日子多亏你们照顾了，素月谢过了，也记在心上了”这些日子素月虽然迷糊，但是知道照顾自己的是面前的两人，迷迷糊糊的时候青梅的哭泣声还是让素月记忆深刻，心底也很感动，言语间也多了份亲昵，心里的话也就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

    小利子摆手，青梅倒是先说了出来“谢什么谢啊，你这般好像我们照顾你就为了个谢字”青梅言语里多了几分怒气。

    素月只是单纯的想表示感激，没想到倒是惹怒了青梅，忙着低眉讨巧跟她道歉“我错了，我就不应该说谢谢，我应该说不客气”

    青梅被素月这么一说，噗嗤笑了出来，其实青梅自己说完也后悔了，她知道素月只是想表达心里的感激，并没有其它的意思，青梅也是觉得道谢的感觉给人是生疏的，故而才脱口而出那么一句，素月与她一起进宫，后来又一起在御膳房，心底多了几分亲昵，就怕生分了。

    小利子也跟着笑了，看着青梅和素月笑说“你们两真是奇怪了，刚还要列兵战伐，这会又鸣金收兵了”

    青梅狠狠的瞪了小利子一眼，才问道素月“你可还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你可知道，我们差点都以为你···”

    素月摇头，放开青梅的胳膊，旋转了一圈笑着说“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们看，我都能转圈”

    青梅和小利子看着素月大好都笑开了，能看见素月大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开始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