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火绒肚兜，孩儿王

    进到长青藤垒，别说想喝酒了，想弄口热食物都不容易。垒内几乎所有20木头门窗都被拆下取暖了，原来的门窗位置挂着花花绿绿的被单。

    守将二郎神杨戬的那张丑脸因为军中缺粮显得更加难看，听闻赵云大将军到了，匆匆迎出营房，见到只是二十来个穿着臃肿毛皮的人拉着雪橇，急急问道：“赵大将军，粮草呢？”

    “杨帅，在下该死，带领五百多驾运粮马车，竟然无一架到达长青藤垒，请杨帅治罪。”赵云是个心气颇高的将军，见自己的任务彻底失败，狠不得雪地上有条裂缝能钻进去。

    “唉——粮草不济，十几万大军现在已经靠杀马充饥，我手下三千草头神基本打不到猎物了，只怕半个月后，你我都不用等天庭的处罚了……”二郎神失望透顶，转身想走。

    “杨大哥，你还认识我吗？”唐林昆摘掉头上的红帽。

    “唐兄弟，你怎么来了？”

    杨戬的目光里明显透出两道亮光。

    “杨大哥，西王母派我送招安令到寒仙浒，能联系上冰夷吗？”唐林昆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一路上耽搁近四个月，他太想早日把事了了。

    “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来人哪！赶紧烧水！唐兄弟，你们一路劳顿，先洗个热水澡……”

    “不，杨大哥，我想今天赶往北大荒垒，现在北大荒垒还在我们手上吗？”唐林昆问道。

    “半月前，我把北大荒垒的守军都撤到了长青藤，哪里恐怕再也不能住人了。”二郎神前些日子亲自去过北大荒，连城墙上的条石都冻碎了，还怎么可能驻军？

    不管唐林昆怎么催促，二郎神还是请唐林昆他们洗了次热水澡，唐林昆他们的雪橇上还有几只冻得硬邦邦的麋鹿。长青藤垒附近二百里，几乎所有的走兽都已经被吃光了。军中的大厨，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整出一桌全鹿宴来。

    “这冰夷用心险恶，他没有把我们长青藤垒也冰冻住，就是为了吸引天庭的运粮队伍过来，他们可以半道截之。你们在路上遗失的粮草，只怕现在已经在寒仙浒的废物们手里了。”

    “这怎么可能？在处*女地里他们寒仙浒人不是同样施展不了仙术吗？”赵云大将军因为刚洗了澡，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是施展不了仙术，但是他们可以瞬间把积雪道路清理出来，而且他们不怕冷。二个月前，我的斥候部队禀报说寒仙浒人从死地里拉了几百辆牦牛车过来，那应该就是我们遗失的粮草。”二郎神说道。

    唐林昆不得不佩服冰夷的手段，因地制宜想出这样的招数，确实让天庭有些抓狂。

    “杨大哥，如果冰夷能让出一条通道来，你可以临机辄断带领军队往后退吗？”唐林昆问道。

    “这正是我留唐兄弟在长青藤垒略作停留的用意，想请唐兄弟见到冰夷后……请他清理出一条通道来，让我的十几万大军退过这片死地。至于天庭要怎么惩处我，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军都被饿死、冻死吧？”二郎神有些激动起来。

    “行，只要能见到冰夷，我会把你的意思向他转达的。”唐林昆痛快地答应下来。

    “走，我马上送你们过寒桥。”二郎神也不想再耽搁时间。

    北大荒垒成了死城，从南门一直可以看到北门，街面上厚厚积雪被穿城而过的北风吹成了甬道。

    九百里寒桥上白气蒸腾，桥头堡上十来个二郎神的亲信蜷缩在屋内，两个大火盆里的温度还没传到身上，就已经没有了多少热量。见到主帅进来，赶紧哆哆嗦嗦站了起来。这十来个草头神怀着对主帅的无限忠诚，和必死的决心自告奋勇前来桥头堡值守，几个月过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神形俱疲，已经有几位不分场合就来段小曲了。

    “摸摸你的背呀！跟我睡呀！摸摸你的腰呀！好风*sao呀！摸摸你的手呀！跟我走呀！”

    一名草头神看到妩媚的钟若因，一边冲她不停地抛媚眼，一边向她伸出脏兮兮的手……

    “啪——！”二郎神手里的马鞭准确地击在那名草头神的手背上。几名二郎神的亲兵护卫一拥而上，把那名草头神压在地上。

    “主帅，存孝他是病了……”小队长见主帅面有怒色，赶紧解释道，手下的这几句不要脸的歌词把他们队伍的正面形象完全摧毁。只要主帅能饶了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你们都撤到长青藤垒吧！”二郎神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主帅，我们誓死保卫寒桥。”

    “我在这，你还不放心吗？”

    “主帅，我……”

    二郎神挥了挥手，士兵们退出了桥头堡。

    那道铸铁门被冻得发白，冰凌纷纷从缝隙里长了出来，要想打开门绝非易事。莫豹冲上去就是狠狠一脚，铁门纹丝不动不说，连震动声都没有。

    唐林昆取出血石，照在两扇们的结合处，约莫过了一刻钟，所有冰都融化了，门终于打开了。

    “杨大哥，告辞——！”

    “唐大使节，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唐林昆上次跟冰夷见面是在北大荒垒，这寒桥也是第一次过。十三根铁索上铺着木板，挂满了冻冰后，沉甸甸的铁索离水面不到一丈，幸好冰火河不是寻常风就能掀起波浪的。唐林昆听过不少冰火河的诡异之事，所以也不敢造次，他腾起的云朵离桥面不到三尺，速度放到了最慢……

    来到寒桥的正中间，用粗大的阴沉木搭着一个巨大的休息平台，看来在和平年代，这地方是天庭押送罪犯的最后一站。成千上万的天庭罪犯一过这里，就成废物了。

    唐林昆停在这里，眺望着天庭和寒仙浒，一时感喟良多，有多少人过了这寒桥，就永远回不到天庭了。

    寒仙浒方向传来一阵小孩的嬉闹声，在雾气之中，突然有十几个孩子，你追我赶从桥上快速溜冰过来。跟让人称奇的是，这些小孩只穿着一条短裤，围着一个火红的肚兜。似乎冷冽的寒风对他们根本就不起作用。

    “咦，你们是谁？是天庭送过来的废物吗？”一个梳着冲天辫子的男孩在平台上灵巧地转了弯，停在了唐林昆的面前。

    “你们不冷吗？”钟若因好奇地问道。

    所有孩子都笑了，那个冲天辫歪着小脑袋反问道：“夏天冷吗？”

    “看他们挺冷的。”其他孩子纷纷在平台上停住了。

    “娘嗳……”

    赵半狗见这群孩子的红肚兜可爱，忍不住把一个男孩子系在脖子上的肚兜带子拉开了，肚兜翻了下来。那孩子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

    那孩子的上半身瞬间被冰冻了，唇色发白。边上的钟若因眼疾手快，连忙把孩子的肚兜重新系好。那孩子连打了七、八个喷嚏……钟若因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孩子才慢慢缓了过来。

    “你不知道火绒肚兜是不能解下来的吗？”那个冲天辫子的男孩看来是个孩儿王，冲到赵半狗前面，拳头都捏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初次到贵地……我……”赵半狗只是出于好奇，没想到这肚兜这么重要。

    “半狗，你也真手空，拉那东西作甚……”莫豹紧蹙浓重的眉头。

    受到一致谴责的赵半狗面红耳赤的，“我认罚行吗？”

    冲天辫见赵半狗态度还可以，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念你是第一次到寒仙浒，这事就不与你计较了，说吧，你们是谁？到这里何事？”

    冲天辫坐到了平台的栏杆上，屁股冲冰火河撅出老远，双手摊开反握着栏杆，一付小大人模样。脚上的冰刀雪亮，直晃大家的眼睛。

    “我是你们冰夷大造主的哥哥，能给我们带个路吗？”唐林昆笑眯眯说道。

    “骗人，我们大造主……你……”冲天辫一下站了起来，一个踉跄被唐林昆扶住了。

    “你看我太年轻是不是？”

    唐林昆瞬间变成一个白发苍苍老头的模样，待冲天辫看清楚后，又马上变了回来。

    “大造主在大冰屋，我带你们去。”

    冲天辫手指放进嘴里，有些卖弄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所有的孩子马上都做好了准备。

    冲天辫跳上栏杆……好几个男孩也跳了上去，晃晃悠悠的，下面是涛涛冰火河，看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

    “快下来，危险！”

    唐林昆惊呼一声，来不及拉住他，冲天辫已经高速滑动起来，看来这寒桥是孩子们的玩耍之地，他们对一切都十分熟悉。铁索剧烈地晃动起来，唐林昆怕孩子们出危险，赶紧抓住铁索。

    “你们跟我来——！”

    冲天辫子从这边的铁索跃起，准确地落在另一边上，在空中竟然还回过头来喊了一句。唐林昆觉得自己低估孩子们的平衡能力了，他双手离开了铁索。

    火红的肚兜孩子们眨眼已经远在一里开外，唐林昆赶紧腾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