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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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章军国重事和平章军国事,两个都是赵昀恩赐给有功老臣的封衔。两个官衔表面上也就仅仅只是一字的差距而已。可是大宋朝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很清楚,正是这小小的一字之差,却让这两个官衔所代表的权利乃至各中意义变得那是天壤之别。 平章军国重事,纵观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也就是只在大宋朝一朝出现过,而且并不是常例特设的官衔,乃是因人而特授的官职。平章军国重事的职位尤在宰相之上,专门授以高德老臣,以示宠幸,五日或两日一朝,非朝日不至都堂。 当然,平章军国重事,并不是仅仅只有这一个名称,除此之外还有同平章军国重事衔以及平章军国事衔。同平章军国重事、平章军国重事、平章军国事,三个不是常设却是有皇帝恩封的荣衔都是一字之差,可是就是这一字之差,却是让三个荣衔各自代表的意义和权利却是大有不同。 平章军国重事,其实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宋承唐制,唐有门下平章事,到了宋推陈出新就有了平章军国重事。通俗来说,也就是署理关系国家的“重”大事件、军国要事等等。 以此及彼,平章军国事,就是可以署理国家各类事务,而不仅仅是所谓的“重”事了;至于同平章军国重事,则是同宰相也就是政事堂商量署理国家的“重”大事件了。 所以,同平章军国重事算是三个衔称中权利最弱的一环,平章军国重事,却是又要比同平章军国重事高级也就是权利大那么一点儿,最顶级的自然就是可以在宰相之上管理国家的各类事务的平章军国事了。 其实在大宋朝还没有偏居江南一隅、还拥有中原的时候,也就是北宋朝时期,平章军国重事这个荣衔也仅仅是荣誉而已,虽然是大宋朝对有功老臣的最高荣誉,不过却是没有实际的权利的,更不能参与大宋的军国大事。 等到大宋朝丢了中原,偏居长江以南的之后,南宋朝听先后与金朝、蒙古军队长期作战,抵抗外敌的军事斗争等事务在很长时期内就是大宋朝中央政府最为重要的核心事务之一。然后随着政治、军事形势的变化,这个曾经没有偶任何实际权利的荣誉职位也由荣誉职位逐渐演变为权倾朝野的中央政府最高实职。 事实上,在宋宁宗之前,是没有平章军国事一职的。宁宗朝的告老宰相韩侂胄在平章军国重事上开了个先河,去掉重字,改为平章军国事,韩侂胄之所以不用平章军国重事称号,是因为若加上“重”字则权力受限制,只能管理朝廷上比较重要的大事,即只能过问重事;若用“同”则权力不专,还需要受到宰相的掣肘。是时的韩侂胄,权倾朝野,“所预者广”,“所任者专”,独擅朝政。 韩侂胄最后被史弥远和杨皇后设计诛杀,平章军国事这个大宋朝最高也是权力最大的荣衔,却是没有人敢再提及了。甚至连掌权十数年的史弥远,为了避嫌也没有要求加封过平章军国重事的荣衔。 理学一派和宗室中的某些人,如今想要让乔行简重新披上平章军国重事的荣衔制衡姿态模糊的李宗勉还有已经跟郑清之重归于好的史嵩之,其实也是无奈而为之。 严格说来,史弥远其实也是推崇理学的,跟理学一派的真德秀等人其实也是有过一段蜜月期的,甚至在史弥远当权的那段时期还大力推广过理学,只是因为史弥远向金国乞和激怒了真德秀等理学一干人,才让双方最终分道扬镳,势如水火。 若是没有史弥远,想来理学一派不会在南宋朝的后半个世纪内成为大宋朝的主流。 话一出口,乔行简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他终究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不会因为贾似道这个看似很重实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承诺而真的乱了方寸,很快就收拾了心情。 看了一眼眼神玩味的贾似道,乔行简淡声道:“平章军国重事,老夫敢担下,而平章军国事,老夫却是不敢有此奢望。” 不敢,却不是没有想过。 贾似道自然知道,乔行简不可能因为他这句空口无凭的话就真的立马应下来,若真是那样的话,贾似道倒还真要好生思量一番,乔行简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合作了。 乔行简心动了,贾似道知道;乔行简不信,贾似道同样也清楚。心动很好说,平章军国事这样的权倾朝野的高衔,怕是大宋朝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不心动的;不信,也很简单,如今的贾似道确实已经堪堪能够跟朝中很多老人比肩了,不过也仅仅是堪堪而已。 若说仅仅靠着赵昀的宠信,就能让赵昀心甘情愿的扶持一个将要分润他权力的人来,怕是远远不够分量的。就算加上贾贵妃也是不行的;更何况乔行简根本不相信贾似道能够说服郑清之、史嵩之等人支持他这个宿敌爬到他们两人头上作威作福。 既然根本不可能,那贾似道显然只是在给他画一个饼看看咯!不过,即便乔行简心中做如此之想,可是乔行简的言语中依然对贾似道画出的一个饼抱有希望,若是他完全没有希望的话,那么就不会说不敢有那个奢望,而是会直接了当的告诉贾似道,这事儿他想都没有想过了。
“若是师宪不想去广东,临安城内,除了圣上还没有人能够将师宪赶出临安城!此事,乔公过个两三年再下定论如何?” 该说的都说了,而乔行简显然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贾似道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多了反而不美,轻笑着道。 “也好!” 虽然贾似道高高提起却又轻轻放下的行为,让乔行简心中大为不满,不过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让贾似道牵着鼻子走,听到贾似道的话,乔行简同样也是轻笑着应道。 “呵呵,乔公若是不信,那就以两年为限如何?” 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甚至还帮着乔行简擦擦乔玉的屁股,贾似道自然不会就这样跟乔行简算了。更莫说两人之间原本也没有多少交情可言。 “此话怎讲?” “两年内,请乔公还是要劝诫朝中某些人不要太过难为郑公和史相,静看蒙古人到底是如何动作可好?而似道呢,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插手朝中任何事情,似道主动离开临安想来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呵呵,当然,广东同临安距离何止千里,乔公也可以认为是似道大言不惭,似道也是无话可说的。” “两年后呢?” 乔行简眉头微挑,贾似道的这话已经足够直白,显然是希望朝中能够少些争斗,同时言外之意却也是在告诉乔行简,不要对他在广东的行事太过掣肘。 “似道不会让圣上失望,也不会让乔公失望!”贾似道看着乔行简,沉声正色道。 乔行简静静的同贾似道对视良久,十数息之后,乔行简突然笑了,那一张老脸突然如风中绽开的菊花般,抬手端着手中青瓷茶碗对着贾似道遥遥一举。 “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