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倚遍栏杆 只是无情绪
打够了，闹够了，柳如萱疲惫的垂下了眼眸，动了动薄唇：“难道要一直这么站着吗？” “啪！” 灯光骤然亮起，眼睛被猝不及防的光线刺的生疼，柳如萱条件反射的拨出嵌在他rou里的指甲，挡住了灯光，心里又把他一顿臭骂。 顺着灯线望去，沈逸轩看到她滴着血的指甲，活像一个吸血鬼，在一点点的吸吮着他的血。 可是他就是那么贱，甘愿被她吸噬。 沉默半响，沈逸轩迈着轻健的步子来到沙发边，优雅的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点了一颗烟，烟雾一点点升起，给原本紧张的气氛增加了点点神秘感。 “上法庭？”沈逸轩清冷的笑了笑，眸中闪着骇人的光，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着急想见她，她更不会理解当自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坐在薏语门口时，自己的心里有多痛。 他打发掉了叶敏，焦急的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她，可是她的心里似乎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 沈逸轩心里抓狂，柳如萱怎么就想不明白，有问题找他！找他！找他！为什么她宁愿找东方浩，找金城，却不屑对他说一句，难道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吗？ 即使是，他也不愿放手，因为一撒手，他怕再也抓不住。 等不到沈逸轩有效的回答，柳如萱抿了抿唇：“沈逸轩，你不觉得咱们现在的关系让三个人都没法正常的生活吗？还是你打算孩子一出生就让叶敏拿了钱，滚蛋！” 柳如萱一字一句的说着，感觉把回避多日的话说出后，撕伤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还有自己的心。 沉默，又是沉默，若大的房间里除了撕扯心房碎片的声音外，别无他声，空间中游转着痛苦的喘息声，压抑的让人无法思维。 被剖开了心脏，敞开晾着，沈逸轩深邃犀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仍然站在玄关处的柳如萱，她就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狮子，带着她毫无温度的心脏，在他的世界里走了一遭，然后没心没肺的想抽身离去。 沈逸轩拼了命的想驯服她，想走进她的心脏里，可是却总节节败退。 对于她，沈逸轩真的毫无办法，商场上，他可以叱咤风云，可是在柳如萱身上，软也不行，硬也不行。 “明天我要出差一周，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许久，沈逸轩用很深沉的声音吐出一连串的汉字，然后甩门离去。 关门声很响，像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捍卫自己受伤的心。 柳如萱被震的打了一个冷颤，在心里又把沈逸轩骂了一通：“要不要这么用力。” 好吧，看到他被自己气的早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自责。 房间里又瞬间恢复了死寂，空旷的复式别墅里一下子只有柳如萱一人，有那么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变的空荡荡，她很想像所有失恋的女人一样瘫坐在地上，然后大叫，大喊，然后痛痛快快的哭一通，可是她却强制开心的哼着小曲上了楼，来到卧室，洗澡，换衣服，睡觉。 时针指过夜里十一点，柳如萱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小声的嘀咕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九十九只羊，一百只羊……一百一十一只羊……啊！什么鬼！” 是哪位脑残的说属羊可以睡得着觉的！ 柳如萱狂吼，猛的坐起了身子，然后疯狂的挠着头发，暗黑的屋子里，她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红色床单上，由远及近，让人心里一阵发悸。 沈逸轩带着一腔怒气来到了沈宅。 客厅里刘唤月正欲将热好的牛奶端到叶敏的房间，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沈逸轩，灵机一动：“逸轩回来了，嗯，你帮我把这个端给叶敏吧，我还要去收拾一下厨房。”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沈逸轩眼神微沉，看了看刘唤月送过来的杯子。 “唉，你走了，她心情当然失落了，刚刚睡着睡着突然醒了，我觉得牛奶有助于睡眠，所以倒了杯给她送。”声音里听得出的哀怨，刘唤月说着说着，眸间开始泛起水雾。 不觉做作，反倒显的真实。 内心忽闪的内疚被刘唤月的话点醒，沈逸轩端着牛奶，眸间挂起了温柔，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叶敏的房间。 房间里叶敏正站在窗台前的栏杆处吹了晚风，七月底天气还有些浮躁，虽然是夜晚，但也仅有一丝薄凉。 透过月光，夜并不怎么黑，沈逸轩没有开灯，他轻轻的将牛奶放在了桌子上，一点点的向叶敏走进。 在同样的夜晚，一位将他推出家门，另一位在等他回家。 熟悉的味道一点点靠近，叶敏轻轻扬起唇角，眼神里流露着说不清的情绪。 沈逸轩站在她身后，轻声低喃：“怎么不去睡觉，睡太晚对宝宝不好。” “逸轩？”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拥抱，叶敏的心里有一丝失落，但一想到刚刚与田雪的见面，笑容在嘴角边的弧度就会不自觉的越来越大。 她努力控制心里的激动，等待着那抹阴险的笑意在嘴角一点点散去后，用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逸轩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站在这个地方向那里望去，这个位置真好，我能很清晰的看到大门，每次你进家门的时候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看到。” 叶敏说的很兴奋，甚至很幸福，沈逸轩心里猛然一抽，强烈的自责、愧疚在心里向全身漫延开，他欠叶敏的实在太多、太多，就像柳如萱说的，他甚至不敢想，等叶敏生完孩子后，他应该怎么安置她。 不管怎么安置，那终究还是伤害，很深的伤害。 “逸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等了许久，沈逸轩还是沉默，叶敏慢慢的转过身子，在黑暗中，用仅存的月光看着他墨绿的眸子，深邃如潭，总也看不懂。 “嗯。”沈逸轩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眸子一闪不闪的望着她的眼睛。 “如果没有柳如萱，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充满期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沈逸轩，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 “等一下！” 沈逸轩刚要开口，叶敏突然喊停，她捂着自己的头，沉静了一会后说：“好了，我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叶敏的动作让沈逸轩内心挣扎了一会，他看着叶敏深情款款的眼神，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多少年了，为了他，她先后失去了三个孩子，身体也留下了后遗症，可是她一直都是这么无怨无悔，哪怕没有名份，哪怕被世人指责，她也依然义无反顾，换作别人，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可是老天跟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在他的心一点点向叶敏靠拢时，柳如萱奇怪的变了性情，好奇，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让他偏离了路线。 “会的，我会！” “真的吗？逸轩！”叶敏哽咽着猛的扑进了沈逸轩的怀里。 我在我的世界里一直等你，如果你不来，那我只能走出我的世界，向你的世界迈进！逸轩，总有一天你会认为，我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 关掉录音笔，柳叶敏抱着沈逸轩久久不能松开。 在漫长的等待里，沈逸轩终于战胜不了内心的歉意，伸手抱住了叶敏，并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她的后背。 翌日，一早 叶敏早早的起床，蹑手蹑脚的来到沈逸轩的房间，看到他还在睡梦中，于是轻轻掩上了门，来到厨房。 “怎么起这么早，你是孕妇，要多睡会，知道吗？”虽然是责备声，但声音里却带着无限的宠溺，刘唤月捏着她的鼻子小声的训斥着。 “唉呀，刘姨，你怎么比我mama还唠叨。”叶敏嘟着嘴，猛的将一个小笼包放到了嘴里。 一口，两口…… “唉呀，逸轩不爱吃这个馅的，他爱吃豆角rou的！”叶敏嘴里含着包子大叫，然后跑到大厅里看时间，七点十分！ “刘姨，怎么办，怎么办！逸轩一会就醒了！”叶敏有些惊慌，逸轩好不容易在家呆一天，总不能饿着肚子上班。 “唉啊，你急什么呀！”刘唤月一把拉住正在来回踱步，不知所措的叶敏：“让老吴去买！” “对哦，咱家往西不远就有一个早餐铺，我怎么忘记了。”叶敏扶着自己的额头，调皮的笑了。 楼上，沈逸轩不知何时换好了衣服，他在栏杆处看着楼下的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他才不会相信，如此高傲清冷，甚至有些邪恶的刘唤月和骄傲自满的叶敏日久生情。 而且叶敏还怀着他的孩子，对于刘唤月而言，只要是他的老婆，性质不都一样吗？ 那柳如萱不是比叶敏更好对付吗？ “逸轩？” 正和刘唤月一起把饭菜端出厨房的叶敏，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了站在楼上正望着这边的沈逸轩，她在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的情况下，眼角一点点露出微笑。 “嗯。”听到叫声，沈逸轩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去帮我收拾一下衣服吧，我一会要出差去D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