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怒从心生2
马车没有回去宫中,而是到了荣王府。 司空毅正打算出门,看见了江守功,着实愣了一下,可随即就想到了车上到底来的是谁了,又一脸的早就知道。 “皇兄。”司空寒下了马车,身后跟着面色苍白,仿佛摇摇欲坠的黎落,司空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立刻让门口的守卫进去叫了两个婢女出来搀扶着黎落进府。 “辛贵人已经醒来了,你替她看看她的病可还要什么大碍?”一进王府,司空寒便道。 司空毅忙的点点头,“那臣弟带辛贵人去偏厅。皇兄在前厅候一会儿吧!” 司空寒不悦的瞪着他,司空毅呵呵一笑,耍无赖般的道:“臣弟这人胆子小,一会儿皇兄要又嫌臣弟医术不精,臣弟一紧张,怕出错。” 司空寒瞪了他一眼,却真的一言不发的跟着小厮先去了前厅,黎落跟着司空毅由婢女搀扶着去了偏殿。 “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诊脉好了再叫你们进来。”一进屋,司空毅便吩咐道。 “是。”两个婢女垂着头退了出去。 黎落在桌边坐下,笑了一声,“这一次能见到宝儿,还要多谢王爷了。” 司空毅站在旁边,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仿佛想要透过那张他曾经最熟悉的脸去看明白她的心思一样,“落jiejie,我不懂。” “不懂什么?”黎落骗着头,看着他笑,“能让人送点吃的进来吗?本宫饿了好多天了,吃完东西再替你解释你不懂的事可以吗?” 司空毅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叹了一声,吩咐外面的人送些清粥小菜过来,去的人没过一会儿就要饭菜送过来了,连司空毅都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 “回王爷的话,皇上之前已经派人去厨房吩咐过了。” 司空毅点点头,回头看见黎落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慢条斯理的吃着清粥,丝毫也不像是饿了几天的人。 他忍不住的开口道:“你何必拿自己的身子来要挟皇兄?你想见宝儿,几次三番的暗示他,何不把话跟他说明白,你中毒的时候,皇兄那么紧张,一点也不像装的,只要你告诉他,我相信他会答应你了。何必要这样,胭脂雪的毒,我是可以解,可也确实会留下后患。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好冒这样的险。” 除夕那夜,她鲜红的丹蔻遮住的是她藏在指甲间的胭脂雪。 她知道陈灵儿要借她的手除去凤淼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她会被冤枉的背上这个黑锅。 也许司空寒不会杀了她,可一旦凤淼的孩子没了,不管他再如何的坚持,到最后却不得不为了平复众怒而牺牲她。 何况,她的命,他留着,原本就是为了羞辱,众口难敌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再留下,虽然也许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原本,她可以只悄悄的换下凤淼的菜就可以平安无事。 可是,她突然想要赌一把,她若是那个苦主,是否可以求得一次见到宝儿的机会。 显然,事情发展的正是她想要的。 “他是你的皇兄。对你,他自然是有求必应。当年,你们司空一族被抄家流放,你和他一同被流放到丹旗那蛮夷之地,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就算你想要他如今的皇位,我想他也不会犹豫一下。而我、、、”黎落垂眸轻笑一声,“是当初害的你们父母双亡,族人被杀,害你们被流放受尽屈辱之人,你自然觉得他什么都会答应,可在我看来,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便不会答应。看着我和宝儿这样分离,他定是有几分解气的。他若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说话,除夕时你说了那样的话,为何到了今天我才见到宝儿?” 司空毅哑口无言,半晌之后喏喏的说:“可是,你终究还是见到了那孩子不是吗?” 黎落喝尽了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笑着道:“那是还没有到他想要我死的地步。好了,想必他也等急了,你去前厅回话吧!久了,若是他知道,这次的事,你是我的帮凶,恐怕你也没那么好脱身了。” 如果不是知道司空毅可以解那胭脂雪的毒,她也断不会下那么大的赌注。 司空毅单纯的以为,她只是想见黎宝,所以即便他不愿意用胭脂雪来做赌注,但终究拗不过黎落。 可是黎落的话,让他隐隐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瞒着皇兄来帮她,却总觉得是件错事。 如果不是他知道,亲人分离是什么样的煎熬,他也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一路上,他怀着心思,人已经进了前厅也没察觉,司空寒见他脸色不好,急着站起身问:“怎么了?你不是说她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吗?” “啊?”司空毅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是,落jiejie已经没事了,只要回去好生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胭脂雪的毒虽然解了,可日后只怕落jiejie会比从前更俱寒了。”见他舒了一口气,司空毅壮着胆子道:“皇兄,其实,你还是很在乎落jiejie的是不是?” 他话一问出,就见司空寒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全然不似刚才关心的口吻,冷的就像是空气突然变成了冰刀一下子朝司空毅的身上扎了过来。 “朕不会忘了,如果不是她,我们的爹娘都不会死,我们的族人也不会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你和朕在丹旗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你不会都忘了吧?都是拜她所赐。” 言词之间的恨,让司空毅把想说的话都给吞了下去。 其实他知道,皇兄在丹旗受的苦,他从未真的放在心上。 他放不下的,始终只是那句‘拜她所赐’。 当年,他有多喜欢落jiejie,如今,他就有多恨。 明明在乎,何必如此! 司空毅想不明白,他想他也许终其一身也不明白这份纠缠到底要多么的残忍,他们才肯罢手。 所以,他庆幸,天生就该主宰这天下的人不是他。 也许就是因为他没有帝王命,所以才不会有那么让人无法理解的帝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