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回来
“老爷也刚回来没多久,这时在楼上的书房呢。·”陈妈说。 “好,我先上去找一下爸爸,等下再来跟您聊哦。”顾倾城对陈妈笑了笑,“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顾伟斌的书房在二楼的最尽头,装修得豪华气派,极尽奢侈。 其实他平日很少在里面处理公务,只是学人家成功人士弄了一间派头十足的书房,里面有床有沙发,就像最华丽钱适的休息室。 顾倾城上楼后,看着书房里果然亮着灯光,她没有多想,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爸爸!” 而屋里那一对激情四溢的男女也被她重重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扭头向她这边看过来。 当看到是顾倾城时,唐玉莲愣了愣,旋即就发出了一声不亚于电视剧中女角色遇到惊天大事时的那种尖利叫声:“啊!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顾倾城十分尴尬,面红耳赤地转过了身。 “你怎么进来都不知道先敲门?”顾伟斌正在蓄势待发的兴头上,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女儿无端搅了好事,自然窝了一肚子的火,一面不情不愿地从唐玉莲丰腴诱人的身体上爬了起来,一面不满地训斥。 “我不知道,爸,我找你有事……顾倾城的心跳还没恢复平稳,结结巴巴地说。 毕竟,这样真人表演的春宫图,对于她这样一个还未结婚生子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香艳和惊悚。何况,其中的主演之一,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伟斌,我就说不要在这里嘛,可你非要……”唐玉莲坐起来整理着自己一片凌乱的衣衫,红着脸颊,嘟着嘴巴,似乎十分委屈:“真是的……” “没事没事,宝贝儿,这是倾城,也不是别人。”顾伟斌安抚地捏了捏她细软的腰肢,那rou麻兮兮的神情和语气,让站在一边的顾倾城身上几乎要起鸡皮疙瘩。 “哼,你说不是别人,可她每次看到我都没个好脸色。今天我和老同学在一起说个话,她还冲出来跟我吵了一架呢。”唐玉莲气哼哼地说了句,起身挺着rou乎乎的胸脯走了出去。 顾倾城压抑着满腔满腹想要作呕的心情,尽量平声静气地说:“爸,你就这么相信唐玉莲说的话吗?您在生意场上打滚了那么多年,应该能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啊。” “你应该叫她继母!”顾伟斌也满心是火,不耐烦地说:“至于我看人准不准,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 “爸!您怎么这么煳涂呢?唐玉莲她就是看上了咱家的钱,对你没一点真心的!”顾倾城急了,咬咬牙齿说:“她今晚也根本不是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她是去见她的老情人去了……” “够了!”顾伟斌满目厌烦地打断她,站起身说:“今晚的事情,玉莲已经跟我讲得清清楚楚,倾城你如果还要无理取闹纠缠不清,我就真的要好好管教你了。” “爸爸您到底听不听我的劝?”顾倾城真没想到爸爸竟然会这么黑白颠倒好坏不分,一时怒愤攻心,气得声音都变了:“我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我还会害您?您把眼睛擦亮点看清楚,唐玉莲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早就在算计你的财产了!她还想让她的旧情人也来鸿利上班,一起算计你!” 正在这时,唐玉莲又进来了,妖妖娆娆地走到顾伟斌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撒着娇说:“伟斌,你看到了吧,她刚才就是这么污蔑我的。我自从嫁了你,只想一心一意伺候好你,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连娘家都很少回。今晚好不容易和老同学聚在一起聊一聊,她冲过来就骂我,比这时说得还难听呢。” “唐玉莲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敢不敢对天起誓,我哪一句话污蔑诽谤你了?”顾倾城本来心里就在恼火,此刻看到她这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跨前几步站到她的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自己做得出来那种烂事还不让人说吗?今晚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有本事你别在我爸爸弄出你这副狐狸精的妖样迷惑他,咱们把许仙喊来一起对质!” “伟斌,你看,倾城她好凶……”唐玉莲怯生生往顾伟斌的身后躲了一下,似乎又怕又气:“她刚才还想打我,我真冤枉啊,整天想方设法想要和你这个女儿好好相处,可她就是不肯放过我……” “到底是谁要打谁?”顾倾城气血上涌,加上酒喝得不少,冲上去一把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好,你说我要打你,我今天就真的打打你这个装模作样的jian女人!” “伟斌!救我……”唐玉莲哭着尖叫起来,活像一只被凶恶的老鹰捉住了的小母鸡。· “倾城!你够了没有。”顾伟斌也气得不行,大力扯开顾倾城,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脸上:“自从你mama去世,我就没有管过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凶狠而清脆的巴掌声,仿佛是一道强而有力的休止符,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屋里一时间安静得要命。 顾倾城捂着自己火辣辣作痛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伟斌:“爸,你打我……” “倾城……”顾伟斌看到女儿脸上清晰浮出的几个鲜红指印,也感到自己过于冲动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倾城还是直直地与他对视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光,却硬是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爸爸,我是您的女儿吗?mama都没有打过我,你也答应过mama会好好照顾我。现在,你为了一个只图钱财嫁给你的女人,竟然打我?” 提到了已经离世多年的亡妻,顾伟斌的心里也不好受,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倾城,爸爸也不想打你,可你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玉莲是你的继母,换言之也就是你另一个母亲,我不要求你对她有多好,但是至少,你总该知道起码的礼貌吧。” “我只有一个母亲!”顾倾城激烈地说,哀伤凄楚的眼泪,终于如同奔涌的泉水一样汹涌滑出眼眶:“她现在正躺在地底下,看着你是非不分地和这个女人狼狈为jian!” “伟斌,你看她,不光只是不尊重我,简直也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呢。”唐玉莲撇了一下嘴吧,不失时机地挑拨着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是为了她好才教训她的,可她嘴还这么硬!” “是啊,倾城,你要体谅爸爸的苦心,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听到爱妻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话语,顾伟斌原本因为打了女儿而萌生的几分愧疚感顿时减弱了不少,自认为语重心长地说:“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年龄也不小了,哪能一点规矩也没有呢?” “好,我明白了……”顾倾城注视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影,心中凄凉无比,点点头说:“爸,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信不信随便你。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她抬起手狠狠擦去脸颊上残留的眼泪,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倾城!”顾伟斌急切地喊了一声,毕竟大过节的,他也不想和唯一的女儿闹得这么不痛快。 “别管她,等她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自然会回来的。”唐玉莲适时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娇滴滴地说:“斌,你今天累了一天,要不要我帮你洗澡啊?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当然要。”顾伟斌一听这话,骨头都酥了,低下头“啪”地在她媚得撩人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的小妖精,想死我了,看我今晚怎么整你……” “哎呀,你好坏……不要嘛……” 刚刚走出房门不远的顾倾城,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她厌恶地咬紧了嘴唇,加快脚步冲下了楼梯。 一楼大厅里,陈妈还在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她,一看到她下来就说:“小姐,你今晚吃得什么,饿不饿啊?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用了,陈妈,谢谢你,我马上要走了。”顾倾城苦涩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刚才随手丢在沙发上的羽绒服,直接往大门外走去。 “怎么回事呀?小姐,怎么刚一回来就要走?”陈妈急了,连忙追上去问道。 “陈妈,你好好保重身体,我以后,可能都会回来得很少了。”顾倾城强忍着心底的酸楚说了一句,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此时,雪已经停了。清冷又静谧的夜幕之下,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一辆车。 顾倾城顶着微微刺骨的冬夜寒风,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着。 在这个无数人都在尽兴欢笑玩乐的节日前夜,她的心中却只有nongnong的伤楚和心酸。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子,顾倾城渐渐地感到了喝多酒后的后遗症,头痛欲裂而又脚步虚浮。 她掏出了电话,准备给童贯打过去。却意外地发现,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呵,还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啊。 顾倾城自嘲地甩了甩头,将电话收好,走进了前方不远处一个装了公用电话的小卖部。 这一时刻,她急需一个能为她遮挡住人生风雨的温暖怀抱。哪怕只是让她暂时依赖一小会儿,静静地倾听一下她满腹无处诉说的苦楚也好…… 没做任何迟疑,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快速地按下了那一串熟记于心的数字。 可是,说来也真是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童贯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顾倾城不愿意接受这个仿佛被所有人抛弃在了世界之外的悲哀事实,咬着牙一遍一遍地拨打着。 不知拨到第几遍的时候,那边“咚”地响了一声,电话终于接通了,旋即传来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喂,哪位?” 啊,怎么像是钱铭? 顾倾城蹙紧眉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话筒,完全不明所以,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晕乎了。 难道,她刚才在久拨童贯的电话不通的状况之下,又无意识地拨打了钱铭的号码? 可是,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就没有专门记过他的手机号码啊…… “请问你找谁?”电话里,漫不经心的好听男声再度清晰地响起。 这一次,顾倾城听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和她通电话的,千真万确是钱铭无疑。 她一时纠结地愣住了,傻傻地攥着电话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倾城?”而钱铭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凭着那种奇异的心灵感应,他很快就问道:“你是倾城对吗?” 顾倾城见他几乎在第一时刻就猜到了这个深夜陌生来电是她打来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短短片刻的无言沉默,却让钱铭完全确定了电话那端的肯定是她,他立刻说:“倾城,你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倾城的心重重一颤,鼻子也很没出息地一酸,几乎想要放下电话落荒而逃。 “不许挂电话!”隔着那么长的电话线,钱铭却仿佛依然能一丝不差地揣摩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似的,近乎凶恶地说了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一个小卖部……”被他粗声大气地一吼,顾倾城条件发射般地立马就变得老实了。 “具体位置在哪里?”钱铭又冷沉着声音问了一遍,语气依然很不好。 顾倾城抬起胀痛的头颅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个有明显标识的地方,只能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哪儿……这里什么都没有……” 钱铭气结地抿了抿嘴唇,心中却又升起一团软软融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近乎欢喜的感觉。 是啊,在这个新的一年即将来临的落雪之夜。小丫头不管是因为什么想起了给他打电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意外的安慰,一种难得的惊喜。 何况现在,他本来就正落寞地站在自己钱适却又空寂的寓所里,心烦意乱地欣赏着窗外美丽苍茫的雪景,深深地想念她…… “在原地等着我,不许乱跑!”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钱铭命令般地丢下了一句话,不过还没有过半秒,他的语调就缓和了下来:“我马上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一如既往霸道又不失温存的声音,顾倾城突然之间又感到害怕了,觉得他如果真的来了,还不知会怎么教训数落她呢。 她咬了咬嘴唇,想也不想就挂了电话。 从包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到了小卖部的柜台上,顾倾城迎着冬夜的寒风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渐渐的,她感到头越来越疼,脚步越来越重。眼睛看东西也开始发晕,只想有张床摆在面前让她立马能躺下睡觉就好。 唉,明明说好了再不喝酒更不能喝醉的,今晚却又失去原则破了例。顾倾城,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她在心中沮丧地骂着自己,因为实在觉得要撑不住了,只能先靠在路边的一根灯柱上闭目养息。 就在这时,有汽车喇叭声在她耳畔骤然响起,一道耀眼的车灯光束张扬无比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随即,一辆黑色小车在她面前的马路上嘎然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从湮没的俊逸人影极快地下了车,径直朝着正昏昏沉沉靠在路边灯柱上休息的顾倾城走过来。 看着女孩那疲惫不堪又醉意醺然的模样,钱铭的心里又疼又气,原本还想好点跟她说话的。可是一开口,就变成了大人训斥自己孩子时那种既宠溺又恼火的语气:“叫你不要乱跑,怎么非不听话?” 顾倾城吃力地张开眼睛,看到犹如完美天神一般降临在自己面前的英俊男人,不由困惑不已:“钱铭……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钱铭没好气地咬咬牙齿,拉起她凉冰冰的小手就往车那边走:“跟我上车!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都快冻成一根冰棍了!” “不是……”顾倾城还是想不明白,浑浑噩噩地挣扎着,想要甩脱他那温暖有力的大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傻一样硬心肠?你没心没肺地挂了电话,我还不知道打过来再问一下吗?”钱铭越发气结无语,索性将她绵软又不老实配合的小身子箍进怀中,半抱半拉地把她往自己的车里带。 “哦,原来你这么聪明呀,难怪能将事业做得那么成功……”顾倾城今晚孤孤单单地在冰寒的雪地里走了好久,可以说是又冷又累,心力交瘁,此刻靠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登时觉得非常钱适,于是心满意足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含含煳煳地嘀咕了一句:“钱铭,我头疼……” “头疼你还傻不啦叽地在这冰天雪地里吹冷风?!要不要命了?”钱铭登时又火了,恶狠狠地提高了声调。 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低头一看。只见顾倾城的小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睛紧闭,已经像只疲累之极的流浪小猫一样睡着了。 长而漆黑的睫毛静静地垂落下来,可爱地覆盖住她略微带着一点暗色的眼睑,像两排弯弯的小扇子…… 钱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嘴角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温存而又宠溺的笑意。犹若一汪春水散开,泛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粼粼温柔。 他将怀里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放进汽车后座,又细心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好,这才走到前面去开车。 回到自己所住寓所的楼下,钱铭停好车后,先打开后车门,轻轻地唤了一声:“倾城……” 顾倾城没有应声,只是懒洋洋地将身子往衣服里面缩了缩,睡得十分香甜。 钱铭再次爱怜地笑了,打算不再叫醒她,就这样把她抱上楼去。 他的这套房子就在距离凯越集团不远的一处高档住宅区,是一套复式结构的三居室。当初买下的时候,纯属是为了来去公司方便。 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大冬天,但是像这样一口气抱着顾倾城回到家,钱铭的额上和身上,还是渗出了几丝细微的汗珠。 看着怀中犹自睡得浑然不知身外事物的女孩,钱铭略微犹豫了下,直接把她抱到了二楼的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床上。 这番情景,使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他和顾倾城在夏天最初相识的那个夜晚。 她也是这样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出于一种不能把她丢在路边见死不救的侠义心态,他把她带到了自己在华悦酒店的套房,还好心好意地帮她洗了个澡。她青春美丽的身体,在那个时候,就被他一丝不漏看了个精光。 可即使是这样,他那时也没有起什么邪念动她一下。真正是做到了侠肝义胆,正义凛然啊…… 那么今天,还要不要再帮她脱衣服洗澡呢? 钱铭默默地回味着曾经那甜蜜又难忘的一幕幕,在床边坐了下来,爱怜地打量着熟睡中的女孩。 这时他才赫然发现,顾倾城那红润娇嫩的脸颊上,居然有着几个清晰可见的红印子,好像是被人打过了一样,而且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 钱铭的心勐地一揪,俊朗的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哭过吗?被人打过吗? 看她方才傻乎乎游荡着的那一块地盘,今晚,她应该是回她在香泉湖畔的那个豪华大家里去了。 难道,这几个指印,是顾伟斌那个老混蛋打的?还是她那个装模作样的继母…… 钱铭心神烦乱地思忖着,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充满怜惜地抚摸过顾倾城脸上的红痕。 大约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脸,顾倾城蹙紧秀眉翻了个身,含煳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别碰,疼……” 果然,真的是有人打了她,她也真的哭过。 钱铭紧抿嘴唇放下了手,俊逸夺人的脸容上,渐渐凝聚起一股阴郁的怒意,仿若一触即发。 是谁那么不知死活?他喜欢的人,他都没有舍得动她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