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居然
靠,居然还在喝!也不怕醉死! 顾倾城暗自在心里狠狠地咒了他· 一曲完毕,何晶她们几个女孩子从舞池出来,又跟顾倾城坐在了一起,大家开开心心地说笑着。 这时,秘书部的李部长走过来说:“你们这些丫头,就只顾着自己玩了,赶紧去请钱总跳舞啊,哪能让钱总一个人坐在那里呢?” “我们早就去请过了呀,可是请不动怎么办?”何晶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滴,不无委屈地说:“钱总说,他想休息一下,我们也没那个胆量把他拉起来跳舞啊。” “是啊是啊,我们谁也请不动钱总,唉,真是没意思啊……”另外几个女孩也遗憾不已地附和着。 李部长明察秋毫的眼睛在她们这群人中轮番转了一圈,最后笑眯眯地落在了一直未吭声的顾倾城身上:“顾小姐,今晚这个欢送会是专门为你开的,你去请一下钱总吧。” 呃,实际上在李部长走过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顾倾城就敏感地预料到了事情可能不妙。 可是还没有等到她找个合适的借口走开,李部长就已经点兵点将,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点到了她的头上。 她着实不想去看钱铭那张漠无表情的冰山冷脸,又不好直接拒绝,便支支吾吾地说:“李部长,我不大会跳舞……” “哎呀,没关系的,这又不是让你去参加什么国标舞比赛,只是大家在一起随意乐一乐玩一玩。”李部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亲亲昵昵地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快去吧快去吧,我看你也一直坐着没动,正好和钱总好好联络下感情。” 在李部长热情洋溢的怂恿之下,顾倾城只好硬着头皮向钱铭走去。 好在钱铭的身边并无他人,就连一向紧紧跟随着他的许林都不在,这让顾倾城的心情稍微松弛了些。 至少,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跟钱铭说话可以无所顾忌一点。而如果钱铭真的太过分说出了什么伤害人刺激人的话语,她也不至于太难堪。 钱铭看到顾倾城别别扭扭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声色未动,只是又优雅自如地品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地等待着她开口。 这家伙!果然是惯于装模作样的高手!明明知道我来了,他还故意这样。 顾倾城又在心底愤愤然地骂了一句,也懒得再跟他讲客气,硬邦邦地说:“钱铭,你跳不跳舞?” 钱铭挑了挑浓黑如墨的剑眉,换了个更钱服的姿势坐好,心情不错地看住她:“哦?你是在邀请我?” “是。”顾倾城咬了咬牙齿,又很无所谓地说了句:“你如果要休息,就算了,反正我的义务是尽到了。” “我已经休息好了。”钱铭勾唇一笑,潇潇洒洒放下酒杯站了起来,那撩人心弦又带着一丝坏坏促狭的笑容分外可恶:“倾城,请。” 顾倾城稍稍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修长有力的臂膀已经牢牢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一起入舞池。 这是一曲经典的慢三舞曲,音乐很钱缓,节奏也很轻慢,很适合两个人交谈。 可是他们,却只是一本正经地跳着舞,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其实也是顾倾城第一次和钱铭跳舞,她觉得非常别扭。 因为钱铭一直拿他那双穿透力极强的黑亮眼眸深深沉沉地注视着她,令她心慌意乱而又无所适从。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以及她所熟悉的那种好闻的魅惑气息,许多刻意淡忘的往事在这一刻好像全部浮上了心头。 这样的相拥共舞,对顾倾城来说,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甚至感到有些酸楚…… 终于,在她又一次心神不宁踩到了钱铭脚上的皮鞋的时候,钱铭不紧不慢却又犀利无比地说了一句话:“倾城,就算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可是现在,能不能稍微专心一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顾倾城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再无别的言语。 “是不是不想在这儿玩了?”钱铭倒也没有再为难她,云淡风轻地问道。 顾倾城略微犹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是的,我想回去了。” 钱铭看了看她,十分坦然自如地说:“这曲跳完了,我送你回去。” “啊?”顾倾城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很方便,再说,你酒也喝得不少……” “原来你还知道我酒喝得不少。”钱铭不无嘲虐地扯了扯唇角,语调依然平淡,却又似乎不容拒绝:“喝了酒,我也可以叫车送你。·” “呃,何必那么麻烦呢……”顾倾城还在推辞着,不过气势已经弱了下来。 “别说了,好好跳舞。”钱铭又将她搂得紧了一些,低沉磁性的嗓音里,仿若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苦涩:“倾城,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 顾倾城的心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抬起了眼眸去看他。 可是钱铭这一刻却调开了视线,有意没有与她对视。 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俊朗容颜上,笼罩着一层顾倾城所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是冷漠,又仿佛是落寂…… 这一支舞跳完,钱铭果然说话算数,带着顾倾城走出了这个喧哗热闹的宴会厅。 下了楼,他也没有叫司机,而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用征询的语气问:“现在还早,要不我们坐公交车?” 顾倾城愣了一下,机械地点点头:“好吧。” 这个时段,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不过一路上,他们也没交谈什么,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下车之后,距离顾倾城居住的小区还有一段路童。钱铭便和顾倾城一起肩并着肩,沉默但是极有默契地往前走着。 顾倾城总觉得钱铭今天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也许只是自己一种微妙而奇特的感觉罢了。 正是寒冬季节,虽然既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但是天气还是十分阴冷。 遥远而广漠的天幕上,只有极少数几颗星铭在凄清地闪烁着光芒。寒风摇曳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吱吱”的声响,更显得天空清冷,大地萧索。 “冷不冷?”默默地走了一阵子,钱铭极为平淡地问道。 “还行。”顾倾城回答得同样简单平淡,只是她实在弄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一种奇形怪状的局面?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钱铭再度开口:“你和童贯,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语气依然是淡然而随意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他问出这句话语的时候,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双手,攥得有多么紧多么用力。 顾倾城轻轻按住被风吹得飞舞起来的长发,低声地答道:“是啊,挺好的……” 钱铭久久没有再说话,直到快要走进小区大门,看到了顾倾城所住的那栋房子,他才缓缓地扯了一下唇角,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那就好。” 顾倾城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同他一路无言地走着。 确实,钱铭在她面前一向霸道嚣张惯了。今天晚上突然表现得这么深沉稳重,礼仪有加,她还真是不太习惯。 到了自己住房的楼下,顾倾城站住了脚步,抬起头对钱铭绽开了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微笑:“钱总,今天谢谢你。” 钱铭一言不发,只是俯脸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黑亮又清幽的深邃眼眸,如同能吸引住人魂魄的黑色宝石,折射着诱人心弦的光芒。 “我上去了,再见!”顾倾城被他这样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脸上那淡定又美丽的笑容早已维持不住,匆匆丢下一句话就想走开。 “倾城!”钱铭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虽然用劲不大却也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钱铭……”顾倾城转过身来,低垂下蝶翼一般的纤长眼帘,不敢与他对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心慌意乱:“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和贯哥……” “你以为我要怎样?”钱铭不轻不重地松开她的手臂,俊朗无敌的容颜,浮起一丝清晰的嘲嚯:“倾城,别把你自己的魅力想得那么强大。我说过,不会再碰你,当然也包括不会再吻你。除非是……” 他有意识地停顿了片刻,又一字一句,语调低沉地说:“除非是你自己愿意,主动送上门来让我碰。” “怎么可能?我永远不会这样……”顾倾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变幻着色彩,感觉狼狈而又难堪。 因为刚才,在他突然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又是想要吻她了,正准备再次义正词严地对他重申一遍她和童贯的关系。 谁知道,竟然换来了他这样一番兵不刃血的嘲讽…… “呵呵,什么话都不要说得太早。”钱铭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角,那双亮如寒星的黑眸,再度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倾城,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的这颗心,还是只为了你一个人跳得这么激烈。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会张开双臂迎接你。” 说罢,他没有再多做半刻的停留,转过身子大步离去。 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在寒风四起的冬夜里,显得那么冷峻,坚定,而又似乎有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落寞…… 顾倾城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钱铭走远,直至完全走出她的视线消失不见,心底浮现出一片空落的茫然。 他方才是如此笃定决然地对她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的心,还是只为了她一人跳得激烈。 那么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她不明白…… 顾倾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迈动脚步缓慢地走进楼道。 就这样,顾倾城在凯越并无太大意义地兜了一圈之后,又安心安意地回到了恒雅装饰上班。 以前的同事看到她,自然格外亲热。 顾倾城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怅惘和失落之后,也感到一身轻松。 毕竟这里,才是她真正熟悉和喜爱的工作环境。 一切真的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她的生活轨迹,又恢复如常。 不过,也有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在凯越度假村这个项目中表现突出,顾倾城回来后,就被许仙提拔为设计部的副主任,相当于公司里地位仅次于喻英的明星设计师。 她肩上的担子不轻,每天的生活也无形中充实了很多,不再有多余的空闲让她想东想西。 而且,自从那一次在酒店门前偶然遇到,她不顾一切地阻止了许仙酒后驾车。 现在她和许仙之间,仿佛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虽然除了公事,他们平时的交流依然不多,可是顾倾城的心里,已经不是像从前那么怕他了。 甚至有时候因为工作需要过去许仙的办公室,看到桌上满满一烟缸的烟灰和烟头,顾倾城还敢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提醒他:许总,如果想要多活几年,你最好还是少抽一些烟吧。 每一次她这么说时,许仙的脸上,都会表现出十足不耐与厌烦的神情。 可是每一次,他也会自觉地把手里燃着的香烟灭掉…… 而童贯这段时间,又格外忙碌了起来。 据说鸿利集团的事业出现了难得的转机,即将要和港市某大集团签订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协议。 如果能把握到这次机会,在这个项目上合作成功,那么这么长久以来一直横亘在鸿利集团内部的困扰和危机都将迎刃而解,化险为夷。 所以这些日子,童贯都是在港市和承阳两地之间来回奔忙,同顾倾城相聚的时刻可谓少之又少。不过现在,顾倾城已经完全理解了他。 她也听爸爸唉声叹息地说过,鸿利集团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得亏有了贯这个得力助手还能尽心尽力地帮他,不然真没办法支撑下去了。 顾倾城一边安慰着爸爸,一边也在心中暗自祈祷自家公司的这次剧烈冲击能赶快过去。 虽然她并不在乎爸爸有多少财产,也许不是这么有钱的话,她和爸爸之间的亲情还会融洽一些。 可是看到爸爸这副忧心忡忡焦头烂额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毕竟是和她有着最亲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啊! 她知道,鸿利集团就是爸爸的命。如果鸿利垮了,爸爸基本上也可以说是完了……
新年将至的前夕,童贯匆匆陪着顾倾城吃了一餐便饭,便又带着几个随行人员飞去了港市,或许元旦都不能赶回来陪她一起度过了。 顾倾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细心地交代他去了那边要保重身体,回来时记得提前给她打个电话。 童贯现在是在为了她们家的事情奔波忙碌,她当然不能怪他陪她少了,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转眼就到了年末最后一天,童贯果然没有如期回来。 顾倾城早已有思想准备,所以也不觉得太过失落。 实际上,他们没有天天在一起。有的时候,她的心里还会有一种淡淡的轻松感,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公司里,一年的工作基本结束,而且业绩完成得很不错。为了犒劳大家的辛勤付出,许仙专门在酒店安排了晚宴,招待全体员工。 顾倾城很高兴他的这种安排,因为这样一来,她一晚上就有事务可以打发了,不至于会在节日的氛围中感到孤单。 酒店就定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处位置,天公也十分应景,飘起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大朵大朵的雪片,如同迎空飞舞的白色花瓣,从天空飘飘飞飞洒落下来。很快就把整个城市装点成了一个洁白的世界,银装素裹,玉树琼花,看起来分外美丽。 下班之后,大家三五成群,踩着薄薄的积雪来到了酒店,欢欢乐乐地聚在一起辞旧迎新。 顾倾城作为公司最新提拔的中层管理,自然是被安排和许仙坐在一桌,并且座位紧紧相邻。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吧,许仙今天也不似往常那么严肃,痛痛快快地同员工们一起举杯畅饮,气氛也由此格外活跃起来。 酒至半酣的时候,许仙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看,原本云开雾散的脸容又仿若掠过了一丝阴郁的情绪,还是打开来接了:“喂。” 顾倾城坐在他的身边,隐隐约约能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见许仙沉默了一下,然后平淡无澜地说:“我在吃饭。” 那个女人很固执,大约是提高了声调,让顾倾城即使在这种吵闹不堪的地方也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她后面的话语:“我已经来了……你出不出来吧?不出来,我就到包间里去找你……” 许仙冷然抿紧了唇角,“啪”地挂了电话起身站起,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就大步走了出去。 当然,他是老总,公司里最牛叉的头号人物,要出去也用不着跟谁打招唿。 满桌正在把酒言欢的人们微微愕然了一下,然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笑笑,继续喝酒聊天。 毕竟,大家对这位冰山老总的冷漠寡言已经********。这种情形,也都只以为他是临时出去有事,谁也不会多想别的。 顾倾城注视着许仙匆忙消失在包间之外的身影,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到他办公室时,他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一次,也是一个女人打来的。他接了电话之后,脸色也是变得相当不好看。 凭着自己那种奇异的第六感,顾倾城觉得,这时打电话的和那天的那个女人,肯定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女人,同许仙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酒宴还在热热闹闹地继续,受了大家那种欢乐情绪的感染,顾倾城也破例喝了好几杯酒,而且还是红白啤三色混杂。 包间里本来暖气就足,再加上酒也喝得没有克制。 不一会儿,她的脸颊就变成了娇艳的******,一双清澈闪亮的大眼睛也水汪汪的,看起来更加俏丽迷人了。 大家相互间碰杯喝酒的理由越来越多,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每个人都完全放开了自己,怎么嗨皮怎么玩。 顾倾城渐渐感到招架不住了,便借口要上洗手间起身熘了出来。 去完了洗手间,她没有立刻回公司聚会的包间,而是信步走到了酒店长廊尽头的玻璃窗前,随意眺望着楼下的雪中夜景。 喝了酒头有点晕乎,这会儿进去肯定逃不过同事们的继续轰炸,她想在这儿休息一下顺便透透气。 她站的这个位置旁边就是露天平台,如果是天高云淡的钱爽季节,走到外面去看风景肯定更好。 不过现在正下着雪,谁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到露台上去吹冷风的。 然而有些事情还真是出乎顾倾城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好像还真的有人偏偏喜欢大冬天里吹冷风。 默默地站了片刻,她忽然听到,露台那边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上去却有些熟悉,而且女的似乎在哭哭啼啼的。 咦?好像是许总啊,他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 出于一种说不清楚的好奇心,顾倾城疑疑惑惑地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许仙高大挺拔的身影。 露台上光线太朦胧,一时看不清楚他对面站着的那个穿长大衣女人的面容,不过那带着几丝哀恳的话语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顾倾城的耳畔:“仙,你过来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需要你……” 天!唐玉莲?!怎么会是她?她竟然认识许仙?难道,她就是那个随时能够让许仙情绪反常的旧情人? 顾倾城的身体蓦地僵住,脑海里瞬间掠过无数个疑虑重重的念头,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许仙一直没有说话,手里捏着的那只烟头却在一明一灭地闪着亮光,像是显示着他的内心也在一波一波地翻涌着波澜。 “仙,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唐玉莲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有些接受不了,抬起美丽风情的眼眸,泪光闪烁地看住他:“我不相信!我十八岁就和你在一起了,你说过会永远爱我,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许仙缓缓吐出一口眼圈,微带沙哑的声调显得疲惫而又艰涩,好像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说出来格外困难:“你还不明白吗?在你决定离开我嫁给别人的时候,我和你,就彻底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