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彻夜长谈
果然，萧若闻言微皱了下眉毛。 “你要这些存储的方法做什么？” 药材还好说，可这粮食可以说是国之根本，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洛司幽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你相信我吗？”洛司幽不知为何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问出这句话，即便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着牵连。 萧若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相信你。” “那好，我要种植存储大量的粮食和药材，至于这原因.我现在能说的就是我所做的一切不会对楚琰，对你我有任何的伤害，等到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全部如实相告与你。” 这话一说出来，萧若反而更加疑惑了。 “可那有是为什么？” 洛司幽想了想，“若是世子真的这般想知道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能透露一些，不过你今日所知的，绝不能同任何人说起。” 萧若不疑有他，当即伸出三指，对天起誓道，“我萧若对天发誓，若将今日所听之言透露出去，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洛司幽见萧若如此直接了当的的发誓，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安心。反正也是合作的关系，要是一味的隐瞒总不是好事，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最近时常做梦，在梦中总能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他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原本我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最近我却发现他说所有事情竟然都一一兑现了。” 萧若忽然一笑，一脸的不相信，“这话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了。” 洛司幽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绝非我胡言乱语，就拿你那****遇刺来说，要不是那老者在梦中与我提到过你会在哪出事，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大路不走非拐进那条小巷？” 萧若瞳孔一缩，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的转变.”之前传闻洛司幽软糯可欺，却在短短数日内性情大变，莫非也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没错，确实是因为这个，那老者的话让我认清了很多事情。”洛司幽咬了下唇，眼神中透着无比坚定。 这点她没撒谎，她的确认清了许多事实。 “还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萧若蹙着眉，“虽然我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我信你。” 洛司幽一怔，感觉最后那简单的三个字，犹如一颗带着力道的石子般，掷进了自己平静的内心，荡起圈圈涟漪。 洛司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萧若看着洛司幽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戏谑。 “我说过相信你就不会再有怀疑，而且，我若是说不信，阿幽又哭鼻子可怎么好？” 一想到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而落泪，洛司幽面上一红。 “你就不能严肃点。”洛司幽瞪着萧若，语气中的嗔意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萧若收起了戏谑之意，声音中多了几分考量。 “你大量囤积这些东西，定然会惊动皇上，到时怕是会不好做。” 洛司幽心思一动，怎么把这点给忘记了，若是到时被发现了问起来，她要怎样回答？ 估计不管怎样解释，都会让有心人给她扣上个居心不良的帽子，即便楚琰皇有心护着，恐怕也只会力不从心。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关系到国家安危，身为统治者的君主，也会十分理智。 而洛司幽却看着萧若平静的脸上，似乎早就有了办法。 “你是不是什么法子了？” “嗯，不过就要违反我刚刚发下的誓言，冒着不得好死的危险去告诉一个人。”萧若凤眼微眯着，显然早就有了对策。 “你一早就想好了？”洛司幽眉毛一皱，难道萧若根本不打算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阿幽想多了，你要是同意，那我就也不算是出尔反尔，更何况连仙人托梦这样的事都成了真，谁知道发下的誓言会不会成真，我可还有活够呢。”萧若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过了片刻才开口说出了一个人。 “国师夙贤。” 洛司幽手一抖，那个几乎快要被她忘记的男人。 “你说的没错，告诉他是最好的法子。” 若是常人忽然说会有灾难发生，定会被说成是妖妖惑众，可夙贤说出来却只会被当做是来自上天的预警。 相隔了一世，洛司幽的心中依旧能够记起那个白衣似雪，周身气质空灵宛若谪仙般的男子。 他仿佛不属于俗世凡尘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踏云飞升，直上九霄宫阙。 “虽然夙贤这家伙是个神棍，但这种事情只有让他出面才能办的最好。” 家伙？听到萧若口中难得出现这样随意的称呼，不难看他们二人间的关系匪浅。 “你与他很熟悉吗？” “是有些交情，阿幽要是想认识，我可以帮你引荐。”若是洛司幽想见，萧若还是很乐意的帮她引荐一下的。 洛司幽摇摇头，根本用着萧若引荐，她与夙贤本身就有着一段渊源，既是未来会见到的，现在又何必急于一时？ “见洛司幽直接拒绝了，萧若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别人都巴不得认识这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呢，怎么反而你不想？” “有缘自会相识，再说了，我一个闺阁女子，无缘无故与他解释难免会造人起疑，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阿幽想的周到。”萧若笑着称赞道。 让萧若的称赞弄得有些脸红，洛司幽尴尬的清了下嗓子，“此事解决后，就将我种植的那些粮食药材用在我们和合作的生意里，在明面上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人。皇上那里没有问题，但也难免有小人捅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自然没问题。”萧若想都不想便点头应下，“粮食方面没什么问题，只是药材这点，一般人不会过多了解。这样吧，我找一些这方面的人才帮手助你一臂之力。” 面对萧若细心且毫无保留的帮助，洛司幽心下一暖。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萧若嘴角一勾，“当然想知道，不过我以为阿幽是打算等三年之期过后，才会告诉我。” 洛司幽饮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我现在就告诉你，三年过后，南方大旱，出产粮食的几大地区皆无无幸免，粮食紧缺致使楚琰数十万的百姓沦为灾民。因为饥荒，饿死的人无数，可谓是饿殍遍地，也直接诱发了疫病的滋生。” “所以你做这些是为了就那些灾民？”萧若问道。 洛司幽淡淡的点了下头。 萧若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感觉，这样的一个少女，每一次见面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与以往的聪慧，机敏不同，这一次确实真真实实的善良。 萧若还在笑话洛司幽的话，数十万的人是什么样的概念？那是一个何其庞大的数字啊。 虽然国库都会储备上不少的粮食，以防止周边各国忽然进军冒犯。但若是用那些粮食养活数十万的子民，依旧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让驻守边疆的将士们节衣缩食度日，这样的状况若是在招来敌国进犯，对楚琰无疑会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那么需要的粮食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有把我养活那些灾民吗？萧若叹了口气问道。 纵然是他听到这样的噩耗，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洛司幽究竟是怎样接受还想办法安排的呢？ 洛司幽十分直接的摇着头，“不可能，即便是如此，我能多救活一人，那么这场灾难中就能少死一人，我尽我所能，只求问心无愧。” 萧若被洛司幽说的话弄得一愣，仿佛重新认识一般的看向洛司幽。 “你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 萧若想不到别的形容词，能形容洛司幽的与众不同。若是别的女子知晓此事，想必会震惊过后，将这件事情深藏于心，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受灾的不是自己，又何必招惹什么是非。 而洛司幽不一样，可以说她几乎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做着准备，为了能够更做的妥善，甚至不惜与人透露这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洛司幽，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等待着我去挖掘。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会当你是图谋不轨，亦或是以谣言惑众的罪名举报吗？”萧若挑眉问着洛司幽。 “怕，但是我会极力小心。人活一世，本就有着无数的可能，而我会努力的去把事情的发展趋势，扭转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 萧若望着洛司幽，忽然带了几分感叹的意味。 “你若是个男儿身，定然是个忠君报国之士。” “怎么，女子又有何不可？我要是做成了这些，那么就算是男子，也无法做到我的成就。” 重生而来的洛司幽看透了很多，其中一点就是觉得这女子并非只能围着男人转。只要加以培养，女人不会比男人差，只是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过于看重性别上的差异。 萧若笑了笑，不否认此点，“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要有本事有能力，大家就都是平等的。男女尊卑，这不过是那些想证明自己是强者的男人耍威风的说辞，真到了生死关头，阎王爷可不会管你是尊是卑，都一并带走。” 洛司幽听着萧若的话，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舒心。 “这话我倒是相信，你派来的暗卫中都有女子，而且也是武功绝伦。” “墨翎楼里的男子多于女子，可进入墨级的人大多数都是女子。”萧若无所保留的直言道。 “这是为何？”洛司幽有些不明白。 江湖上的很多门派都不喜收女弟子，更何况是刀尖舔血的杀手组织。 “我发现在真正的危险面前，女子往往更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当然，更多的则是她们自身本就有能力，在刺杀任务上，她们心思缜密，很多时候的想法都极为新奇，常常有出其不意的点子，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 “不按常理出牌，反而会有出奇制胜的效果。”洛司幽自然知道其中的妙处。 “就是这样。”萧若点头。 洛司幽走进床边，抬头望着美轮美奂的星空。 “世人总说女子在深宅之中为了争宠勾心斗角，招数歹毒，可却没有人想过，这些用来害人的点子通常令人难以防备。要是将它们用在了正处上，许是会有事半功倍的结果。” “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那么做。”萧若声音带着几分讽刺。 洛司幽扭头疑惑的看着他，“何出此言？” “倘若女子入朝为官或者上了战场，有了丰功伟绩，那这个国家男尊女卑的制度就会被打破。男人们习惯了在女人面前作威作福，宁可不要女人突显她们的智慧，也不回去打破现在的一切。” “不过自古以来便无先例，男人们自然也以这点充当理由，避免失去自己与生俱来的尊严。” 二人聊的投机，从男女之别又跨到人生哲理，当洛司幽无意瞥了眼窗外，才蓦然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皎洁的月亮变得越发透明逐渐下沉着，天边的也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显然是离天亮不远了。 “居然忘记了时辰。”洛司幽不禁暗自懊悔，她怎会与一个男子这般彻夜长谈，要是搁在过去，洛司幽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只是重新活过的洛司幽，已经看开了一切，凡事若不涉及自己身边之人，什么女德女戒，什么理法有别，便都已经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