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姨娘怀恨在心，同样前边的罗侧妃心里也不痛快。 洛司幽之前说了没有及时把她迎进府里，是因为与自己说话耽误了时间，那自己以后若是在拿这个诟病洛司幽，就只会让觉得她是居心不良。 这般年纪就能有这心机，真是滴水不漏啊，到底是哪个有本事的能把洛司幽教导成这样？ 罗侧妃眼角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霍姨娘，见她嘴角虽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可眼底却时常闪过意味不明的精光。 难道是她？ 罗侧妃心里想着，越来越觉得可能，刚刚这位霍姨娘想要迎自己入府，明显是不合礼数但又想给长脸，估计是怕洛中丞发现会怪罪，所以才拉上嫡女出面，这样她既不会招了怪罪也达到了目的，洛司幽那些话一定也是霍姨娘教的，否则才十二岁的洛司幽，怎么会懂这些？ 一定是她们商量了私自来的，不然想她堂堂晋亲王府的侧妃，怎么着也应该由洛青山亲自出面迎接才是。 向来自恃过高的罗侧妃自然觉得她应该收到洛府的最高礼遇。 洛司幽才不会去管罗侧妃与霍姨娘在想什么，目光扫过噙着几分戏谑笑容的萧若，迅速的打量了一眼萧楠。 这个前世博得一切赞誉和威望的晋亲王庶子。 萧楠确实是个优秀的人，不同于罗侧妃，萧楠的心胸更加宽广，所以眼光也看的更为高深，远远超过于罗侧妃一个深宅妇人的眼界。 洛司幽前世虽然深处内宅，却也听说过萧楠的事迹。 若不是有真才实干，楚琰皇又怎么会加赐已故晋亲王第二个世袭的爵位，这一举动无异于是抬举了萧楠的庶出的身份。而萧楠的作为也足够让楚琰皇破一次例。 萧楠精通诗词歌赋不说，还对安邦治国之道有着独特的见解，朝堂之上的文官谏称行列里，竟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罗侧妃能生出这样的儿子，还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洛司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萧楠。 她现在的盟友是萧若，纵然未来的萧楠是个人才，但只要他敢阻碍自己，阻碍萧若，她也会用尽一切心计手段去斗败萧楠。 进了花厅，已经有人安排好了位子，洛青山见晋亲王府的人到了，便起身朝萧若和罗侧妃行了个揖礼。 “世子与侧妃屈尊驾到，洛某有失远迎，快请落座。” 洛青山略带官腔的招呼，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但是罗侧妃心中却有着些许不满。 晋亲王和王妃逝世多年，整个晋亲王府都是罗侧妃在掌管，许多迎合讨好她的人都将她看的比萧若尊贵，罗侧妃就算是再心思谨慎，心里也难免会多了几分高傲。 如今洛青山在称呼的先后上做文章，就等于是在提醒她，她仅仅是个侧妃，是个妾室。 但罗侧妃哪里会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洛大人太客气了，本宫来的唐突，洛大人不怪罪才是。”罗侧妃笑容温婉，直挺的身姿多了几分高贵的味道，“今日来的仓促，只备了些薄礼没请洛大人莫要嫌弃。” 她对一旁的丫鬟示意，丫鬟带着身后的几名小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箱子的个头都快赶上一顶软轿了，看着就十分沉重，几个小斯抬得也是极为吃力。 洛司幽目光微闪，光看这箱子就能看出来，应该是个大手笔。 花厅此时正在宴待宾客，按礼说送礼也应该是在拜会之时，交由前院的负责载录的专人收管，这般在此急于展示自己的赠礼，生怕在场的人不知道她送了什么似的，当真是没规矩。 洛青山眉毛皱起，面上一阵不悦。 罗侧妃的确遂了心思，在场众人的目光果然都聚集在了这个箱子和她的身上。 她依旧挂着笑容，挥了挥手，“打开吧。” 罗侧妃面上的笑意渐深，仿佛已经断定了今日的贺礼定然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以这件东西的价值，一定能讨得洛司幽父女的欢心，有了这么个好开端，还愁不能打下和洛府交好的基础吗？ 洛司幽的地位特殊，身系洛府与肃晖亲王府，这般特殊的女子自然是未来儿媳妇的首选，也能给她的楠儿无限的前途。 罗侧妃侧目瞅了瞅洛司幽，虽然看洛司幽不是很顺眼，但看在她背后的所代表的人脉和势力的份上，就暂且先放过她，以后等她嫁进府里好好收拾就是了。 小斯将箱子打开，入眼的先是那黄灿灿的耀眼锦缎，当众人凑近仔细一看的时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足足二尺多高的珊瑚雕件。 楚琰不属临海之国，自然不出产有着海中玛瑙美称的珊瑚，这样一整块的珊瑚着实罕见，说它价值连城都不过分。 即便在座的都是高官显贵，连他们都不免由衷赞叹着。 洛司幽也是万分惊讶，暗道罗侧妃好大的手笔，之前那样暗讽抹黑，这会又这么破费讨好，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其中的目的。 原本十分明显的事情，但是罗侧妃看起来就比常人多那么几分慈爱真诚，若是心地单纯点的人一看就会相信她仅仅是无意的吧，只可惜装可怜，装无辜什么的，洛司幽前世见得太多。 偌大的正红色珊瑚上，雕刻着一副观音大事仕普渡众生图，图上的观音慈眉善目，极为传神。 见如此之物洛司幽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虽然此乃稀有之物，但洛司幽常进出皇宫，又得楚琰皇多番赏赐，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这般尊贵之物，罗侧妃有心了，宁德在这里谢先谢过了。”洛司幽向罗侧妃福了下身。 罗侧妃看着洛司幽行礼，心中泛起了得意之色，自己送的东西当然不会有差的。 只是这次送的东西可真是让她rou痛了一段时日，这样的好东西就算是在自己的府里，也是难得一见的。若不是想要与洛府交好，她才不会舍得送出这样的宝贝。 “郡主见外了，不过是个观赏的小摆件罢了，本宫准备的仓促，郡主不会嫌弃就好。“罗侧妃慢声细语道。 在场的人即使嫉妒罗侧妃的手笔，也都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赞叹，罗侧妃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温惠贤良。 洛司幽却低了低头，掩盖下眸中的几分讽刺。 “罗侧妃性情如此良善。宁德在这里为我楚琰的黎民百姓多谢罗侧妃。”洛司幽面色真挚，年幼的脸上多了不少感谢。 罗侧妃原本沉浸在众人艳羡嫉妒的眼光之中，以为事态的发展都按着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但洛司幽的一席话，却让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郡主这话是何意？” 洛司幽带着一脸吃惊，故作意外道：“罗侧妃不知道吗？今日宁德生辰，得圣赏赐封地实属皇恩浩荡，所以宁德便决定将今日的贺礼全部上捐国库。诸位宾客所送之礼，皆是时间珍宝，若上捐国库也是造福百姓，积攒善缘，算是为大家祈福了。” 罗侧妃听后，那贤淑温婉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能来洛府送礼的都是名门贵族，送的礼物自然都是极好的，这全部上捐国库，那刻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全部捐出？ “郡主莫非是在开玩笑？”罗侧妃有些僵硬的说道。 若是真的这样，那自己送的这尊价值连城的珊瑚观音图就算是白送了，洛府没有收下，也就代表着他们不必承她分毫的情。 “宁德岂敢拿此事开玩笑？今日所有来宾的贺礼，宁德都载录在册，来日上呈圣上，想必圣上也会记得各位的心意。”洛司幽缓缓相道，眉间带着满满的笑意。 罗侧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为什么她没有打探清楚就送过来了？难不成真眼看着这么贵重的宝贝付之东流？ 不行，她洛府还没有这个本事让自己吃亏！ 长时间把持着晋亲王府大权的罗侧妃，已然是心气十分高傲的，在晋亲王府里尚且都能横着走，在洛府这边当然也不愿吃亏。 “郡主说笑了，此物乃本宫赠予郡主的，郡主怎好转赠他人呢。”罗侧妃险些破功，却没有真的说什么不体面的话，依旧是笑容满面，但不难看出其中的尴尬。 洛司幽早就踩到了罗侧妃会这样说，她就是再能说会演，到底也掩盖不住心底的贪婪。不过是个珊瑚，虽然珍贵但也不是没有，罗侧妃这般不舍，也不胖真的为了一个摆设得罪了洛府。 “罗侧妃说笑了，上捐国库又哪里是转赠？你我皆是楚琰子民，如此也是为了国家出一份薄力，咱们发上的一簪可以让一个群困潦倒的村落换取无数袋粮食种子，咱们臂上的一镯可以给每一位戍守边关的将士添上一顿饱餐。罗侧妃也算是皇室之人，宁德年幼尚且知晓的道理，罗侧妃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叫算是皇室之人？罗侧妃袖下紧握的拳头不禁又紧了几分。 事实上，以侧妃的品阶的的确算不得皇室之人，被立为侧妃的女子，归根究底侧妃是妾，就算是生下了孩子，能入的皇室玉碟的也仅是带有皇家血统的子女。 罗侧妃手握大权，虽在名义上是侧妃，可过的确实正妃的日子，她心中早就默认自己是正妃了，只等以后萧楠取代萧若这个嫡子，继承王位，她便可顺理成章的成为亲王之母，以体面的身份进入皇室玉碟。 可现在洛司幽字里行间无论是有心亦或是无意，都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是侧妃的事实，罗侧妃的心中哪里还会好受？ “郡主说的是，不过到底是长辈送的，还是留下来比较好，本宫也是想着郡主能够喜欢才送来的。” 无论怎样，她一定要洛司幽接下这份情，至于心中的怨恨等着以后想办法，让洛司幽变成自己的儿媳妇时在好好收拾。 想到这罗侧妃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等她以后没用了，自己定要以最折磨人的手段好好教训她，以解今日心头只恨。 罗侧妃在想什么，洛司幽自然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理了下鬓间的碎发，淡淡的笑意从嘴角溢出。 “罗侧妃说这话就是折煞宁德了，这珊瑚观音图精美绝伦，价值不菲，若是折现成银两，想必是不容小觑的。宁德是信佛之人，从小就知道这观音菩萨兼爱众生，宁德虽然喜欢，且捐赠佛物是不敬之举。但若观音菩萨知道宁德用此换来的是造福楚琰百姓，应该也不会怪罪宁德，也会庇佑罗侧妃的。” 洛司幽一段话说的大义凛然，任谁都难想到这话是处于一个幼女之口，罗侧妃要是在推辞，只会更显得她自私狭隘，连一个孩子都懂得大道理都不清楚。 而花厅里的人大都也都感觉羞愧，这样的话由一个孩子说出来，又怎能不羞愧？ 洛司幽话说到这份上，罗侧妃哪里能再说什么。 “那还真是本宫想的不周了，也但愿这珊瑚观音图能为楚琰带来福泽。”这话近乎是从罗侧妃牙缝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