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姐要解剖！
“你双眉都快拧到一起去，自然是有很麻烦的事，依你这般心胸，儿女情长之事必定不从你心上过，那必然是为了朝政之事，”素绾衣微哂，全当北冥诀这是在考她的谋略了，回答起来也夹枪带棒的，“而最近大容无外事，内事么，自然是近两年来一直悬而未破的官员被杀案，你不是为了此事才怪。” 看着她眼中的得意之色，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北冥诀倏忽间觉得，原本烦闷的心情竟舒缓不少，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存在对自己来说，交是如此不同。 “你说的对，”北冥诀揉了下眉心，“曹大人被杀，京城人心惶惶，若再不能将凶手缉拿归案，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被害，父皇虽未将此事交于我，但我身为太子，怎能置身事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素绾衣很不以为然，“朝中设六部，各官员本就该各司其职，殿下旧疾在身，不宜过于cao劳，还是先治好病再说。” “我正要问你，”北冥诀皱眉，面露不悦之色，“为何不在东宫等我，到处乱跑什么？” “还不是因为--呆着也是无聊，不如到处走走。”素绾衣话到嘴边改了口，并非多么心胸宽广，不与玉冰一般见识，而是不想自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北冥诀心思敏锐，如何听不出她有所隐瞒，而只要略想一想，就知道必是玉冰容她不下，眼神瞬间酷寒，“素绾衣，你以为我很好骗？” 素绾衣心中没鬼，居然还是被瞬间森寒的气息震慑了一下，离开他两步，挑唇道，“臣女不敢骗太子殿下，只是无谓的争吵原本就很无聊，我喜欢清静。” 北冥诀面色稍缓，“我会把不相干的人清理出东宫，吵不到你。” 素绾衣哑然：怎么无论她说不说实话，结局都没差……如此一来，玉冰还不更恨她么。 回到东宫，并没有看到玉冰，想来是回房了吧。 素绾衣放下药箱打开，“我先帮太子殿下检查一下，那药有未按时吃？” 一旁的枫慕道，“按时吃了，殿下近几日咳得轻了些，素姑娘真乃神医。” 这算什么神医。 素绾衣微哂，拿出听诊器，帮北冥诀检查了一番，最后做出结论，“太子殿下，这异物在你体内随气血运行，只是这样很难确定它的方位，所以我需要对你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是这有个问题--” “会有危险？”枫慕一下警惕起来，“素姑娘，你这些法子在下闻所未闻，你是否有把握？” 素绾衣瞄了他一眼，“你没见过的治疗方法多了去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复又转向北冥诀，“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借助一些物什帮太子殿下做检查，不方便带进宫，能否请殿下移驾，到将军府一行？” 枫慕被挫折，很是尴尬，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移目四望，假装没听见。 北冥诀略一沉默，摇了摇头，“今日不行，曹大人入殓，我要代父皇去曹府一趟，顺便看一看有什么线索。”说着话，他眼神变得深隧，意有所指。 素绾衣心念一转，瞪眼道，“我也要去？” “你是大夫，验尸也不在话下吧？”北冥诀邪魅一笑，“你方才不是说待着无聊，现下有事情做，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你妹啊，这叫没事找事！素绾衣忿忿，断然拒绝，“跟我无关，不去。” “咳、咳--”北冥诀立刻咳了两声，略显苍白的颊上现出一片潮红来，“你承诺过会将我治好，我如此劳累，病情就会加重，这笔账都要算在你头上，你自己看着办。” 枫慕忍笑不能：太子殿下原来也会耍无赖，意外之至！ 素绾衣狠狠咬牙：这家伙对她越来越放肆了，要是依着她以前的脾气，早就-- “咳、咳--” “够了！”素绾衣忍无可忍，一把捂上北冥诀的嘴，“你是小孩子么，用这样幼稚的招术？太子殿下，你有未想过，我跟你一同去，算怎么回事？” 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将军府千金，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几天她动不动就往东宫跑，相信有眼睛的人都已经看到，流言飞语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传出，她也想着尽快给太子治好病，从此两清，干嘛越牵扯越乱？ “你在乎？”北冥诀拉下她的手，握住了不放开，虽是疑问句，他的表情却很肯定：她不会在乎这些。 “我可以不在乎，但你不行，”素绾衣抽手，没抽动，冷声道，“放开！” “除非你答应跟我一起去曹府。”北冥诀自恃内力强于她，不肯松手。 素绾衣怒道，“你--”忽地灵机一触，恢复了面色，痛快点头，“好，一起去。”北冥诀，你会知道本姑娘的利害！ 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枫慕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哪里吹来的一股阴风啊…… 曹家失了主心骨，王府上下哭声一片，到处白幔飞扬，灵堂上一口上好的棺素，他的妻妾子女跪在两旁，一边烧纸一边哀哀哭泣，着实可怜。 “太子殿下到！” 曹家人顿时如同看到了希望，齐齐向北冥诀叩头，“太子殿下要替臣妇的夫君做主啊！” “请太子殿下为家父申冤，小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太子殿下恩情！” 北冥诀神情凝重，伸手相扶，“夫人请起，本宫定会尽快查出凶手，还曹大人一个公道。” “多谢太子殿下……” 北冥诀先上了柱香，以示对死者的尊敬，这才走到棺素旁，微低下头看，还不忘叫一声，“绾衣，过来。” 素绾衣面无表情地上了柱香，走了过去。 曹家人都愣了：这个……不是素府的三小姐吗，怎么…… “曹大人，得罪了。”素绾衣有模有样地向着棺中的曹默行了一礼，从药箱中拿出一副薄手套戴上，然后伸手-- “住手！”曹夫人急了，喝了一声，“你要对老爷做什么？！” “曹夫人，”北冥诀冷声道，“要查出凶手，必要从曹大人身上找线索，你且放心，绾衣很有分寸，断不会对曹大人不敬，请诸位都退出去，很快就好。” 尽管不愿意旁人动曹默的尸身，但太子殿下既然发话，何况还是为了找出凶手，曹夫人也只能咬牙忍了，“是，民妇失态，太子殿下恕罪。” 说罢挥手示意众人都到外面等侯，所有人却是目光炯炯地盯着素绾衣，防她使诈一样。 都是你替我找的麻烦！ 素绾衣瞪了北冥诀一眼，这才仔细检验起曹默的尸体来。 “身体表面并无其他伤痕，凶手是个中老手唯咽喉处一个细小血点，应该就是致命伤，一招得手，干净利落。” “身体表面无中毒迹象，指甲干净整齐，死前未曾挣扎反抗，凶手出手速度很快，曹大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其实仵作之前已经验过，所说也大致不差，再无其他。 曹家人顿时哭声一片，想到这凶手竟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曹默，又都一阵心悸，如果凶手要杀的是自己，那…… 素绾衣弯腰，仔细检查了曹默脖子上的伤痕，冷然道，“现下能看到的就是这些，想要更多线索，只有一个方法。”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北冥诀轻咳了一声，“什么？” “解剖。”素绾衣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北冥诀一愣，“什么？” 素绾衣背对着曹家人，对着北冥诀无声鬼笑，用只有他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就是把曹大人的尸体剖开，将他的心肝脾胃肾什么的，所有器官一样一样摆开来，看能否找出杀死他的凶器，或者可以找到其他线索，这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北冥诀原本就泛白的脸色更加白的近乎透明，表情也有些僵硬，脑子里不可抑制地现出某种画面，他只觉得心口一阵翻涌，忽地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曹家人很是不解地看过去，心道怎么说走就走，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枫慕立刻跟过去，发现主子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不舒服。 北冥诀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忽然皱起了眉。 “太子殿下是否有恙？”枫慕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叫大夫？” “……不必！”北冥诀咬牙，压下心头的烦恶感，“本宫没事！”好个素绾衣，怪不得那时候会突然答应同意陪他前来，原来早就想这样整他是不是？ 想他十三岁开始随父皇上战场，几年来经历大小阵仗百余起，死在他手上的敌人更是不计其数，几曾这样狼狈过！ 可是素绾衣所说的……他真是不愿意再想下去！ 素绾衣心情大好，对着棺素弯了弯腰，这才出来，施施然过去，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笑话。 过了一会，北冥诀总算好些了，用雪白的锦帕擦了擦嘴唇，丢弃一旁，冷冷道，“你报复人的方式，倒别具一格。” “你自找的，”扳回一局，素绾衣总算出了口恶气，正色道，“要找到新的线索，除非查清楚曹大人的死因，从伤口来看，应该是银针之类的暗器，京城之中，有谁是暗器高手吗？” 说到正事，北冥诀也收起玩态，略一沉吟，“正派人士大多不屑以暗器伤人，歪门邪道则无处估量，要从这上面着手，很是困难。”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素绾衣立刻将自己撇干净，“非我所长。” 北冥诀扬眉，不置可否，“去曹大人遇害的房间看一看，或许会有线索。” 两人回到灵堂前，说出此事，曹夫人忙道，“那间屋子臣妇已经让人封了，除了先前的衙役，并无其他人进去过，太子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