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复见

    心脏猛跳的李大壮直冒冷汗，这家人真有意思，总喜欢让人发毒誓。他依然还是不信邪的态度，转过头准备发誓，可是嘴巴还没张开，就被厨师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厨师身高适中，肚子很大，最可怕的是脸上的刀疤，刀疤之长，从左眼眼袋附近覆盖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边的下巴，加上伤疤的宽度，令人胆战心惊。好在李大壮以卖rou为生，刀具用的不少，没有表现的特别惊恐，大声道：“发誓就发誓，反正我卖的rou没问题！如果有问题，就让我李大壮掉进粪坑，死在粪坑！”厨师没有任何表示，歪着脑袋去看死猪rou。李大壮实在不想久留，问他到底要不要这rou，如果不要立刻话，不就是一拍两散的事嘛。厨师越是不话，李大壮越是心虚，幸好那个一向阴沉的人道：“rou我们要了，你回去吧，谢谢。”原来那人还是会谢谢的啊，李大壮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当他来到院门口时，打开后就再也没有关上过的院门竟然紧紧的闭着，还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门栓。雨水不断，乌云密布，雷声炸响，李大壮心慌不已。正在他企图卸下门栓时，漆黑一片的院子出现些许亮光，那人母亲的房间又一次亮起来，窗上硬着矮的影子，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太婆我倒是还好，但是他们对rou的要求很高，你可别骗人。”李大壮头皮发麻，道：“我都了多少遍了，rou没问题，你们要是不信，我就把钱退给你们，别没完没了的行吗？”苍老的声音道：“伙子别着急，我们以前穷，吃点rou不容易，所以谨慎了一些，rou要是好rou，当然高兴，只是……你敢发毒誓吗？”李大壮站在院门的房檐下，却依然被雨水冲刷，他抹去脸上的水珠，骂骂咧咧的道：“那个戴着帽子的和那个厨师，都是您的儿子吧，真是一家人啊，怎么这么喜欢让人发毒誓啊。”“伙子，你不敢吗？”苍老的声音问道。“不敢？我都发过两次，还有什么不敢的？”李大壮道：“我李大壮发誓，要是rou有问题，就让我掉进粪坑，死在粪坑。”李大壮的第三次毒誓结束后，一个惊炸雷炸亮空，在那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整个院子一览无余。李大壮模模糊糊的看见四个坑以及一个棺材，棺材开着盖子，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坐着。只这一瞬间，他彻底吓懵，一屁股坐在地上，溅起大量水花。炸雷结束时，亮着灯的房间恢复黑暗，身后传来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吓得李大壮差点尿裤子。回头一瞧，挂在门栓上的木头已经自行脱落，一阵风吹来，门吱呀呀的敞开一到缝隙。李大壮再也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就往外跑。汽车停在门口，上车、发动、调头，一气呵成，可是当他心跳加速的开出一里地时才回过神来，自己究竟该往什么地方走呢？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漏风的车里潮乎乎的特别冷，车灯穿不透雨幕，李大壮只能停下车，利用手机地图定位。让他诧异的是，不知是地图出现错误，还是因为气不好导致络差，上面显示他和车所在的地方是一条河。他很熟悉这条河的走势，县城还有一座精美的桥跨在上面，可是仔细想想，在那个阴沉的人带路的过程中，似乎是朝着另一边行驶，怎么最后跑到这条河的附近了呢？更纳闷的是，手机地图显示他不是在河的旁边，而是在河的正上方。“今真倒霉，手机地图都是错的！”李大壮抱怨着，准备继续尝试寻找主路，就在他刚一放下手刹时，只觉得身体向下跌落，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水里。模模糊糊间，他好像看见那个阴沉的人打着伞，好像看见脸上带着刀疤的厨师拿着刀，看见映在窗户上的影子晃啊晃。听到这里，大诚激动的道：“原来这就是你身上湿乎乎的原因，不仅淋雨，你昨晚上还掉进河里啦？你的车呢？你是怎么从车里出来的？”神棍阿宏道：“诚诚，动动脑子再话，大壮所在的县城就是敏上学的县城，距离这么近，如果昨下了那么大的雨，咱们这还会晴空万里吗？”李大壮失落的摇摇头，道：“事情才刚刚开始，我身上的水也不是那时候湿的。”李大壮一直往下掉，他曾无聊时见人在这条河里游泳钓鱼，却不想河水竟然这么深，深得像个无底洞。他很害怕，既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又怕不断映在眼前的人和影子。都死以前会看见自己的一生，可是为什么他看见的却是那两个陌生人呢？忽然间又是一个炸雷，周围深黑色的河水变得像钻石一般透亮，李大壮双腿一踹，眼睛一睁，自己竟然坐在rou店的椅子上，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案板上睡着了，一切都是一场梦。尽管梦很真，尽管心跳的速度简直需要去吃速效救心丸，李大壮却还是捂着胸口哈哈大笑起来，犹如劫后余生一般。“最近被那些有问题的rou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以后还是别干这种事为好。”李大壮自言自语的道。rou店的门被人推开，神经高度敏感的李大壮颤巍巍的抬头看去，生怕是那个一身黑的人走进店铺。索性来的是个中年妇女，女人将自行车推进店铺，摘掉雨衣帽子，问道：“还有黄瓜条、月牙骨吗？”“有，都有，您要多少？”李大壮不想再让梦境吓唬自己，立刻进入卖rou的状态，熟练的割rou、称重、收钱与找钱。女人戴上雨衣帽子，推着车离开rou店，就在店门打开的瞬间，门外站着的人足以把李大壮吓成疯子。那人正是之前梦中的身穿黑衣、头戴黑帽、手戴白色手套，打着黑色雨伞、面色惨白的阴沉男人。女人推车离开后，男人湿答答的走进来，收起雨伞，环视一圈后问道：“你是店家还是伙计？”李大壮吓得简直就要哭出来，颤巍巍的道：“本经营，店里就我一个人，你要买点什么？”那人道：“我家要摆宴席，需要两头猪，只是住的有点远，你得送货。”李大壮看一眼手表，刚才的梦虽然觉得久，其实只过去几分钟而已，时间还早。可是李大壮不敢送rou，生怕梦里的一切就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成真，他声道：“今家里有事，可能没有办法送货。”那人道：“我家的厨师想要做一到精致的rou菜，需要对猪rou进行几腌制，越早送去越好。不过既然你今送不了，那也没办法，我明再来吧。”李大壮想要甩锅，试探着道：“这附近还有两家rou店，您要是着急腌制，不妨……”话未完，那人道：“没见过你这样做生意的，竟然还把客人往别的地方推。”李大壮赔笑道：“我这不是害怕耽误您的事嘛。”那人推开店门，道：“可我只认识你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壮觉得自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好像今不送rou就会得罪这个阴沉的男人似的。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今日复明日，明日怎么办？此事千万不能拖到明，否则不仅不知道明该怎么推脱，或许还会遇见更大的麻烦。李大壮不假思索的大喊一声：“您等一下！”那人关上门，头也未回的问道：“你改变主意了？”李大壮流着冷汗，磕磕巴巴的道：“既然……既然你这么想在我这买rou，我要是不卖给你，哪还有个开店的样子，您要多少rou？”那人转过身，来到李大壮面前，道：“我不是都过了吗，我要买两头猪的量。”李大壮紧张得快要晕在地上，道：“对对，您刚才了，两头猪，对对，是我忘了……您等着，我去准备。”“等一下……”那人道：“我家对吃极为讲究，你要保证猪rou的品质，不可滥竽充数。”李大壮的眼睛吓得睁得特别大，道：“当然都是好rou，否则……难道您还想让我发誓吗？”那人低着头，用极其阴沉的声音道：“你敢发毒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