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葵花
云飞赞道:“任教主果然是枭雄之辈,前些日子,我闲着无事,便翻阅了本派的一些典籍,无意之间,却发现了趣事,与你魔教有关,任教主可愿一听?” 任我行本不愿与他浪费这些时辰,但瞧得云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倒也转了心思,且瞧瞧你这小子能说出甚么趣事来, “哦?什么趣事,老夫洗耳恭听。” 云飞往前渡了几步,坐在任我行旁首边上,也不着急,“任大小姐,前些日子,你沏的那壶香茶,教我恋恋不忘,在下能否还有荣幸,再喝上一杯。” 任盈盈道:“既是云飞少侠相求,本无不可,只是匆忙之间,那种香茶不曾带在身上。” 云飞一脸失望之色,任盈盈瞧了心中一叹,问道:“黑白子,你这里可有上好的香茶?” 黑白连忙答道:“属下几人,并不好茶,存的倒也有些,但比起圣姑手中的香茶,那是大大的不如了。” 任盈盈道:“无妨,我随你去取一些来。” 任我行道:“不知是些什么趣事,云飞少侠可以说说了罢。” 云飞却道:“不急不急,既然是谈些趣事,总要喝些茶水。”说罢往桑三娘几人身上去瞧。 任我行如何不懂云飞的心思,吩咐道:“有着尸体在此,倒是大煞风景,取些酒菜来,我要与向兄弟,云飞少侠彻夜长谈。” 鲍大楚躬身道:“是!”抱了贾布的尸身出去。跟着便有家丁上来摆陈杯筷,共设了四个座位。 任我行道:“你们也辛苦了,且到外面喝一杯去。”鲍大楚、王诚、桑三娘、丹青生、上官云,一齐躬身,道:“谢教主恩典。”慢慢退出。童百熊脸色几变,叹了一声,也转身出去。 向问天说道:“云飞少侠这下可以说了罢。” 云飞笑了笑道:“据我所知,现在的东方不败所修行的吧。” 向问天面色一变,道:“你怎知道?” 云飞并不答他,只是瞧向任我行,道:“任教主倒是舍得,不过咱学武之人,不见到宝典则已,要是见到,定然会废寝忘食的研习参悟,结果不但误了清修,反而空惹一身烦恼。任教主倒是有大智慧的人。” 任我行道:“多年以来,一直是日月神教的镇教之宝,历来均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一代教主。其时我修习吸星大法废寝忘食,甚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便想将教主之位传给东方不败。将传给他,原是向他表示得十分明白,不久之后,我便会以教主之位相授。唉,东方不败原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这教主之位明明已交在他的手里,他为甚么这样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开总坛,正式公布于众?却偏偏要干这叛逆篡位的事?”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直到此刻,对这件事还是弄不明白。 云飞嘿嘿一笑,道:“当真?任教主当真如此?” 任我行忽然眼睛一眯,死死的瞧着云飞,双手暗暗凝握,宛如蓄势雷霆一击。而云飞也是凝神戒备,只是脸上仍是笑吟吟的。 淡淡的道:“听闻乃是前朝的一位宦官所作。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任盈盈走了进来,任我行忽然哈哈一笑,道:“云飞少侠好见识,那上面注明‘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老夫可不会没了脑子,去干这等傻事,哈哈,哈哈,……”随即沉吟道:“可是宝典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决不能不动心。那时候幸好我已学得‘吸星大法’,否则跟着去练这宝典上的害人功夫,却也难说。” 任盈盈听到那一句‘欲练神功,引刀自宫’,面色一红,只是被纱巾当着,倒也没人瞧得出来。 云飞道:“嘿嘿,任教主果然老jian巨猾,任他东方不败jian诈似鬼,也猜不你任教主的用意。”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知我者,云飞少侠也,他东方不败野心勃勃,意存跋扈,难道老夫瞧不出来吗?哈哈,哈哈!”他虽然一直在笑,可是心中的对云飞的皆备,也是越来越深,倘若不是轻易那不下云飞,他早就出手将云飞控制在手了。 云飞说道:“这历经辗转,这部宝典先后被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而后又被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两人偷取,最后在在数十年前,你魔教的“十长老”攻上华山抢之,虽被赶来的五岳剑派重创,但书已到手,为你魔教抢去,虽说已经是残缺不全,但仍旧是真高无上的武学秘籍。” 向问天瞧着云飞道:“难不成,云飞少侠有此兴趣?去学习那至高无上的神功?”他说道这‘神功’二字时,声调怪异至极。 云飞道:“嘿嘿,虽然厉害,但我武当派的太极神功,也不见的弱其一筹,况且,谁愿意去做那没卵的太监。” 任盈盈听了,暗呸一声,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任我行道:“云飞少侠倒是熟悉这江湖琐事,不知你说这些所为何事。” 云飞道:“我家师傅曾与少林寺的方证大师探讨,这所载武学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凶险之极。但只需当了太监,以后的倒也没什么,东方不败得了宝典一十二年,以他的天赋,想必武学已经是趋于化境,或者再进一步也并非没有可能,任教主冒险回得黑木崖,不过是自投罗网,途自送命罢了。” 任我行并未去关心那甚么东方不败,只是对着云飞道:“嘿嘿,你这一个武当派的小子,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云飞咳嗽一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罢,双手合十,宛如一幅得道高僧的模样。 任盈盈瞧了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一个好好的道家弟子,怎么转头去做了和尚?” 云飞仰望天际,却被一片屋檐挡住,好煞风景,缓缓说道:“女施主,你难道不知佛本是道么?” 任我行嘿笑一声,“姓楚的小子,休要在哪故弄玄虚,老夫快意纵横江湖,当什么老和尚,老夫杀人无数,便就佛祖,也未必敢收,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不妨直说出来,不管东方不败到底成了什么人物,你都要过了老夫这关。” 云飞长叹一声,面带惋惜之色,似乎是见任我行沉迷魔道无法自拔而心痛,道:“你既是现在杀了我又能如何,可能夺回教主之位?反而惹下我武当山门,我现在告知与你不过是……” 说道此处,瞧了任盈盈一眼,道:“某人为你成天担惊受怕,四处求人,最后竟是求道某家头上,嘿嘿,叫人心中好不凄凉,我家老父,也被人囚禁数年之久,近日才被救回,其中苦楚……嘿嘿嘿。”说道此处云飞竟是笑了三声出来。 顿了一顿又道:“东方不败现时天下第一,任老魔,你不服不行,就你领着那些虾兵蟹将?也就向老魔算个人物,可又能活过几招?我此时说与你知,一来不过是不想某人心思白费。二来你的老对头,嵩山派的左冷禅左大盟主,近些日子,夺得了福建林家的,那辟邪剑谱不过是葵花宝典中的一部分,威力已经不凡,想必不就你就能见识一番。” 任我行道:“说这这般大气凛然,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你自家罢了,你与那左冷禅的恩怨,江湖尽知。” 云飞嗤笑出声,道:“左冷禅便就是再厉害,他可敢上武当山杀了我么?我从来不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与左冷禅有三年赌斗之期,在此之前,倘若能打扰他一份,我的胜算便就多了一分,如此罢了。” 任我行道:“我帮你拖住左冷禅,你有什么回报与我。” 云飞嘿嘿一笑,“帮我拖住?任教主,你这算盘打得叮当响,你的行踪如何能瞒住有心人的眼睛,左冷禅急于合并五岳剑派,正好拿你立威,你能躲到哪里去。” 任我行哈哈一笑,这笑声威震四野,教屋外的一帮魔教贼子好不心惊,只听那任我行道:“我既姓了个‘任’现下又叫作‘我行’,只好任着我自己性子,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他左冷禅,哼哼,他未必能困的住我。”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苍老之音,正是那鲍大楚,只听他道:“禀报教主,属下有事相报。”
任我行眉头一皱道:“什么事情?” 鲍大楚道:“刚才在庄子之外,抓获一人,这人鬼鬼祟祟的在在庄外窥测,不知是哪里来的探子。” 任我行道:“带进来。” 只见得门外被推进一人,鲍大楚拿手捏着他的要害,道:“教主,正是此人。” 任我行虎目一瞪,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 这人倒也硬气,竟是不说,任我行狞笑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这人面色一白,口中颤声道:“吸……吸星大法。” 任我行道:“有几分见识,说罢,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这人当真是个血性汉子,被吸星大法制住,虽是害怕,但绝不屈服,呸了一声,咬着牙关,竟是不说。 这倒叫屋内之人,另眼相看。任我行道:“好,好,好,没想到竟是一个硬骨头,如此就叫你知道知道老夫的厉害。” 自怀中拿出一粒暗红色药丸,正是那三尸脑神丹,扔给鲍大楚道:“将外皮剥去,喂给他吃。” 鲍大楚身子一个哆嗦,显然是知晓这神丹的厉害,当下也不敢怠慢半分,将药丸喂那人吃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那人双手掐着喉咙,面色涨红,喉咙之间,发出咳咳的响声,让人听的好不心惊,任我行道:“你现在可愿意说了?” 那人连连点头,道:“我是嵩山派弟子,师傅他老人家派我来此打探,啊……啊……你杀了我吧。” 任盈盈瞧不过,拿了一柄长剑,将他一剑杀了。 任我行道:“左冷禅,狗鼻子倒是好用,竟是知道某家去向。” 云飞道:“任教主故友来了,某家也就告辞了。” 任我行道:“怎的,来了几只嵩山派的小猫小狗,便将云飞少侠吓唬住了?”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几声鸟鸣,云飞笑道:“任教主,怎么自掉身价,不妨告知与你,此次围捕,少说来了数百号五岳剑派精锐,外加其他门派的好手。啧啧。” 任我行冷笑道:“就凭他们,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寻我的晦气。” 云飞道:“不管他们是什么,都不管我的事情。”说罢朝着任盈盈点了点头,走到她身旁轻声说了一句,便领着黄钟公趁夜离去。 任我行本想将云飞拦下,但其知道,太极剑法端的神妙非凡,最善防守,顷刻之间,绝对难以拿下云飞。 况且大敌将之,自己虽然不怕,可刚收服的一众属下,可没有自己这般高超的技艺,留下况且刚才的那一声鸟叫,显然是这小子留的后招。 嘿嘿,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ao数百年,自己三个半佩服的人当中,或许要多上这么一个,武艺极高,心思缜密,的少年之辈。 在加上那个华山派用剑的小子,这江湖中到底是卧虎藏龙,恍惚间,任我行竟是生出廉颇老矣的心思。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任我行怎么能够这般的轻易服老,且再活上他三四十年,瞧瞧这锦绣山河。 转过头瞧着自家女儿,心头一软,道:“这些年,着实苦了你。” 任盈盈眼眶一红,也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作爹爹两字出口,剩下的,便似是一个字也没有了。 不提任我行心中念头百转,任盈盈心思百绕,云飞领了黄钟公刚自侧门而出,门口便有两匹快马备下,云飞心中一暖,也不说话,拨马便走。 黄钟公虽然是一脑子浆糊,也不知道云飞为何救他,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合适之时,当下也按耐住心思,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当下也拨转马匹,紧跟云飞而去。 云飞并未返回同福客栈,客栈内的众人早就已经退隐江湖,自己两次三番的打扰,实在不是朋友所为,容得日后相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