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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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躲在屋里围在一个大炉子边,吃着火锅,喝着烧酒。 听着外面有动静,有人出来瞧。 “干什么的?天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一个士兵看着外面四匹马拉的两辆马车,问道。 四人下了马车,也不搭理,径直走进去。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有些不高兴,呵斥道。 又有两个士兵出来瞧,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冷,有人扒着门口往外看。 四个人推开门口的两个士兵,进了屋,四处张望了一下。 “值班期间,竟然聚众饮酒,谁是头?”其中一个年长的五十来岁的汉子,望着桌上的酒碗,怒视着众人。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守城细则规定,值班期间不许饮酒。 “这夜太冷了,我让兄弟们就喝了一点点,取取暖,这上面也是默许的,你们是” “啪”地一个耳光,很是清脆。为首的一个趔趄,跌趴在桌上。 众士兵被吓得后退一步,手不由得按在了刀柄上。若是上面来查岗,都是一身盔甲,而他们却是一身便装。若不是上面下来的,谁又有这么大胆敢多管闲事?! 年长的汉子从身上掏出一个令牌,亮在了那个捂着脸一脸惶恐的头头面前。头领看看令牌,又看看来人以及其他三个,此时他才看清楚这四个人,慌得噗通一声下跪。 “下官该死,不知是众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张将军恕罪!” 众士兵见此情景,虽然不知道这是哪来众将军,但就凭将军这两字,就能要他们的命,慌得随之跪下领罪。 “都起来吧。算你们走运,如今我们军务在身,懒得处理你们,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延误军机,你等难咎其职!” “是是,快快快,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头领一手抹着头上的汗珠,一手指挥着众人去开城门。 头领站在风雪中,看着两辆马车冲出城门,看不见了,才略略回过神来。 “范爷,他们这是” 被叫做范爷的头领,进了屋,跌坐在凳子上,半天才喃喃自语。 “我的天爷,什么情况?东王帐下的四位将军,竟不带一兵一卒,不骑马,亲自驾马车执行军务?!” 众人都傻站着。 “他们走了,范爷,这酒我们继续?”一个士兵想打破僵局,端起酒杯递到范爷的面前,笑嘻嘻地讨示下。 “撤了撤了,通通撤了,兄弟们以后都给我记住,谁也不许在值班期间提酒,若谁再提,可别怪本人翻脸无情!” 官道很宽,两辆马车并行,由于城外旷野,没有什么阻挡,风雪更大,使得马车的速度减缓。 然而他们心里清楚,马车无论怎么快,也快不过骑兵。 他们只能尽力让马车加快。 马鞭抽在了马背上的声音,以及“驾驾”地声响,在旷野中回荡。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车在一条小道边停下。 “苏姑娘,你说的地方到了!” 张将军从驾座上下来,走到车旁,撩起车帘,先扶着苏曼下了车。又把王府的少爷小姐抱到地上。 前面的三个将军,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把一个包裹递给了苏曼。 “苏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小姐少爷,就拜托苏姑娘啦!”张将军双手抱拳,向着苏曼拱了拱手。其他三位也一起拱手。 “四位将军多多保重,小姐少爷的性命,就全靠四位将军啦!你们当中,最好能有一位不被发现。那样小姐少爷方能赢得时间。” 四位将军目送着三人远去,他们的小脚印,很快被风雪抚平。大雪像一道屏障,遮去了他们的身影。 驾,驾,马车疾驰而去。 过了有半个时辰,马车又停了下来。 “他们终于来啦!张将军,您和岳将军先走,我们兄弟两断后。”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道。 “不,胡将军,你们兄弟二人,起码要活一个出去,我来断后!”张将军从身上拔出大刀,一刀砍下一匹马的缰绳,跨上马,回转身就要迎着远处嘶叫的马队冲去。 “张将军,我是先锋,这得我去!”岳箫拉住张将军马的缰绳 “岳箫,添什么乱,我们四人中你年纪最轻,我们兄弟两都是奔五的人啦,没什么前途了。而你不同,你活着,得为王爷和我们报仇,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就是十年后,你还年轻,四十出头,正在当旺的年纪。你得活着,为王爷以及王爷的两个骨rou你也得活着。” 说话的胡将军的弟弟,也是满脸络腮胡子,若不是从衣服上辨认,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你们快走,少爷小姐的命,就靠你们啦。对付这些马队,我们兄弟两的滚龙刀再合适不过啦,比你们能拖延更长的时间!”胡将军说着话,从车里拿出那根王爷的盘龙棍,扔给岳箫,“等以后见着少爷,把这个交给他!”
时间不容得他们多想,浪费一丁点时间,对于少爷小姐来说,就增添了他们一份危险。 这个十三岁的苏曼,真是人小鬼精。她说的话没错,只要有一个人不被发现,这些追兵就以为少爷小姐在这个人的马上,那么他们就能赢得自救的时间。 至于怎么自救,她没有说。 夫人能在大难临头之时,一点也不慌乱。把少爷小姐托付给苏曼,真乃明智之举。 岳箫砍下马的缰绳,眼含热泪跨上马,与张将军打马而去。 这兄弟两留下来意味什么,谁心里都清楚,那就是死!战死! 两位将军,虽然跟随东王身经百战,对付这些虎狼似的宫廷护卫,一时半会儿不会伤命,其实凭着他们滚地龙的刀法砍马腿,以及诡异敏捷的身手,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注定是一场死战,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们必须拖延到最后一刻,为他们争取时间。 为他们争取时间,就是为小姐少爷拖延自救的时间。 这一切,是苏曼的主意。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姑娘,关键时刻,却能镇定自若,拿出救少爷小姐的整套方案出来。从接到消息到出门,不到半个时辰,这一整套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按照苏曼的计划,下一个十字路口前,他们两个中,还得留下一个,抵挡追兵。 “吁,岳将军,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多余的话不必说,隐藏好自己要紧!”张将军打断了岳箫的思绪,勒住马的缰绳道。 “张将军,保重!”岳箫滚下两行热泪,战场上与自己患难与共的老将军,把活着的希望留给了年轻的他。此刻任何客套的言语,对于即将战死的张将军而言,都是多余。 岳箫此刻所有的心思,那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不是为自己活,他是为东王活着,为少爷小姐活着,为三位将军活着。 他要为他们报仇! 岳箫提着东王的那根盘龙棍,策马消失在雪夜里。 大雪覆盖了马的踪迹。 当追兵奔到这个十字路口时,留给他们的将是茫然,而这茫然,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会增大,追捕的信心会更加受到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