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害人害己
待回到芳莲阁，青朵已经面色如常，子颖简单询问了几句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处理的不错，剩下的礼品都是给你的，自己好生检查一下，可别着了人家的道，切记，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青朵应下之后还想问接下来该当如何，毕竟经此一事，袁丽娘怕是要怒火翻天，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她见子颖一脸困倦，也不敢再多问，只得强迫自己安下心来，默默告诉自己：“主子既然敢这样做，便不怕袁丽娘的报复，我且等着按章办事就好了……” 没半日的功夫，四艳坊里里外外，男女老少，无不听说了袁丽娘“大送豪礼”的新闻…… 因为这份“豪礼”送的特别“敞亮”、“大方”，众人无不猜测袁丽娘送礼的用意，袁丽娘毕竟是蝉联四届的夏季花魁，可以说是方域响当当的“大美女”，如今这般送礼法是否预示着她要放低身段接客了？ 大家众说纷纭，越猜越起劲，等芳云把这个消息告诉袁丽娘的时候，一口气说了五个版本，听得袁丽娘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了发怒了，只觉得脑袋发胀，思维阻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送出去的“大礼”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更让自己被猜测成想男人了要嫁人，更有甚者居然说她要放低身段去做幺二妓？！最让她忍无可忍地是她居然一下午的功夫就收到了三份聘礼，其中有两份聘礼还是纳妾之礼！气的她发狂！把媒婆全赶了出去！ 敢来四艳坊跟袁丽娘说媒的岂是等闲之辈，袁丽娘前脚赶人，后脚就被吕姨从头到脚臭骂了一顿！ “不过是马失前蹄丢了这一季的花魁而已，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丑事！还要不要脸面了！你别忘了，不是花魁，你也是书寓！居然能送出去那样下流无耻的礼物出去！亏你想得出来！不让人说你sao浪贱说什么？来说媒的都是高看你的了，还敢发脾气赶人？你也太不识抬举！” “我怎么会送那样的礼物，这一切都是子颖陷害我！” 袁丽娘发疯地嘶吼着，吼声中带着哭腔，她知道自己辛苦一世的芳名已经被子颖彻底毁了！她此刻恨不得撕碎了她！ “哼！说到陷害，若非你早一步害人家，她也不会来害你！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前前后后怎么回事我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人家不过是抬了空箱子空篮子来收礼而已，你就算要填实那些箱子篮子，用什么填不好，偏偏用这些下流的玩意！活该让人从你院子里抬出来直接放到了长乐园和彩燕园里！你以为你能败坏人家，只可惜棋差一招让人家败坏了你！你这些腌臜东西可是半点没沾人家的门！全在半道上帮你送出去了！是你自己坐实了自己的下贱德性！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哭啼啼！一个书寓竟能用这些东西来送礼，我看你是上了年纪，等不及了！思春了吧！” 吕姨骂的口沫横飞，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其实不管是谁，只要在这四艳坊呆久了，都会对男女之事了解甚多，这是耳濡目染无可避免的事情，可是做事不用脑子，害人拼不过手段，那就真的是活该遭殃了！ “我……”袁丽娘被吕姨的话给噎的喉咙发痛，居然再也找不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她明白，此刻子颖的地位是真真正正地在她之上了。原本，即便她没了花魁的位置可也还是书寓的身子，依着往年四届的花魁之名，在这四艳坊的日子也一样四季如春，可现在名声坏了，怕是连书寓的身份也保不住了，如果不找个地位高的男人嫁了，怕是要真的搬到长乐园做那卖艺又卖身的幺二妓了，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资本与子颖斗？ 可今天来提亲的三个男子都非她的良配，地位也不是很高，她如何能委身下嫁？若真要嫁，也须是个帮派之首才配得上她！ “看你这神情，想明白了？” 袁丽娘僵硬地点点头。 吕姨嘴角勾起一抹笑，五分讥讽，五分欣慰，虽然袁丽娘做了蠢事，却也没真正地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如此甚好，她也好为坊主在她身上再挖最后一桶金。 “可是想嫁了？” 袁丽娘无奈地点点头，心头浮现出诸多面孔，或老或少，或俊或丑，或薄情或多情，或冷峻或温柔…… 恍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心归谁属……这些年，这些人，谁都不曾付出过真心…… 可是她必须尽快嫁了，否则夜长梦多，怕是会下场悲惨…… “那好，我会择日为你举行招亲宴，到时候价高者得，你莫要再生事端，好生出嫁，去过安生日子吧！” “价高者得？！我想要……” 未等袁丽娘说出心中所想，吕姨便冷言冷语地打断她道：“哼！你若名声好，我也会许你如意郎君，让你称心如意地嫁出去。而今，你还是听天命吧！不要奢望太多了！” 吕姨说罢，便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心里虽然早就对这些事麻木了，却还是替袁丽娘这样蝉联四年花魁的美妙人儿可惜。想来，袁丽娘原也是个极为狠辣的，使了不少手段才爬上这花魁之位，只不过这些年在花魁位置上呆的太久了，人也变得轻狂起来，这才着了新人的道！四艳坊里，新人来旧人去的事她见得多了，此刻虽然不免唏嘘，却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四艳坊，从来都是一个只有金钱，没有感情的地方，花钱养的姑娘，每一个都会被榨干骨血，谁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刚刚送走吕姨，袁丽娘就发疯似地摔东西砸人，把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个面色苍白，谁也不敢言语，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好你个子颖！居然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整治我！迫得我要嫁给金主！本想让你多活几天，看来是我太仁慈了！招亲宴之前，我非让你这个新花魁消失掉不可！到时候男人们就又会重新捧我这个老花魁了！借此一翻身，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对我放肆！”袁丽娘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壶都溅出了水，把雪白的云丝桌布给染成了点点茶色，袁丽娘见了更是觉得碍眼，索性素手一扬，直接把桌布给掀翻在地，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满屋子狼藉…… “芳云，你现在就去！把咱们之前置办好的物事都准备好，我今晚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子颖那个贱妇！” “是！奴婢这就去办！” 芳云应声而出，脸上流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