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饮酒过量
虽然模仿书画不似舞姿那般累人，可是书画技艺却更考验精神力，此刻众人均是困倦不堪，怕是握笔都觉无力，下笔更是绵软，如何能模仿得来那精美细致的工笔画，更是把握不了那神韵洒脱的写意画，就更别说画卷上的题字该如何模仿笔迹了…… 子颖重生前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王千面罗刹，她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不单单是她武功了得，最重要的是她要杀的人必定活不成，好似阎王下令一般精准的让人心惊胆战，无法抗拒。而这种高精准的杀人技巧绝不单单是武艺高强所能做到的，还需要有各种刺客所应具备的技能，比如伪装，比如演戏，比如下毒，比如开锁，比如暗器，比如模仿…… 而这模仿技能中最重要的就是笔迹模仿，这笔迹自然包括书法也包括绘画，所以四艳坊的这第二项技艺考核对于子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莫说她现在并不如何疲累，就算她累得只剩下一口气在，只要动得了手指，她便能模仿出以假乱真的赝品来！ 十八张青竹小桌，每张桌子前都站着一位绝色佳丽，面前都放着上等的文房四宝，众人的正前方一副《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真迹挂在素白端正的屏风上，日光自东边的轩窗洒进来，似是能把那卷真迹上的图画逼出纸面一般，令人心头一颤。 似是被这力透纸背的画中山河所震慑，没有人敢轻易下笔去描摹这山河壮丽之色，哪怕是一棵树都怕会在自己的笔端枯萎凋零…… 千里江山？子颖苦笑，多少人为了这千里江山丧心病狂？多少人为了一统中洲而疯癫痴缠？ 前世的她为了报答阳神的养育之恩为他的统一大业牺牲了一切的一切，只剩下一缕幽魂飘出躯壳，重生而逃，却未知前路几何…… 子颖挥毫泼墨，浓淡相宜，下笔极为精准，毫厘不差！ 《千里江山图》可是阳神最喜爱的一副画，她自小临摹，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以假乱真的画作！ 子颖这一动笔，其他姑娘立刻就急切了起来，纷纷拾笔沾墨，临于宣纸之上，却始终是迟疑不定，不知该从何处描摹起…… 此番情景尽收于一旁品茶的云姨眼底，她没想到子颖非但舞技了得，就连作画也是一绝！她望向书画技艺的考官，见她在子颖身旁痴迷地瞧着那一笔一笔簌簌流淌的画意，心中定下主意，随即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然后用茶杯盖磕了几下茶碗的边缘，发出的脆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十分突兀，却让那全神贯注于子颖作画的考官警醒了过来…… 就在子颖就快要完成整幅画作的时候，考官伪装不经意掉了帕子在子颖的桌上，去拾起那帕子的时候，说巧不巧地，帕子的一角沾了砚台边缘的墨汁，拎起的瞬间，墨汁飞溅而出…… 子颖没想到一直目露赞赏的考官会突然使这么一手，饶是她反应再快，也不能完全躲闪掉近在咫尺的所有墨汁，几番躲闪间，倒也不曾手忙脚乱，但还是没能尽数躲过所有飞溅而来的墨汁，让自己的作品边角处着了一缕淡墨…… 正当所有人都为之可惜之时，子颖却巧妙地把那绿淡墨融合在题字当中，好似纸张里夹带的云纹一般，让人看不出是瑕疵…… “果然心思奇巧！只可惜终究是落了痕迹，不若胡晓月这副模仿的丝毫不差，那便只好是这书画考核的第二名了！” 书画技艺的考官李mama是个真正的文雅之人，对于子颖的书画模仿技艺十分欣赏，可是苦于云姨的交待，不得不判了子颖第二名，否则她也是要受罚的，四艳坊的规矩大着呢，而且从来不缺人才，想要守住自己这份清闲的工作，昧良心做事自然不在话下…… 书画技艺考核过后便是茶道技艺的考核，之后是女红…… 两番考核下来，子颖已经瞧出云姨的用意巧妙，更瞧出胡晓月的来路不简单，便也不去争那第一，只安心地做她的第二名，免得频频遭人暗算，万一她们失了准头，怕是害的她连第二名也未必保得住了，到时候吕姨查实了她的身份和情报，定然会给她个交代，届时怕这云姨也不好交差，何必让她一个四艳坊的老人难做呢？自己毕竟初来乍到，无依无靠，在找到隐锋之前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如此一来，云姨倒也安分了起来，老老实实地一旁看着，不再指使考官使诈，却是仔细地瞧着子颖的一举一动，心头对子颖又多了几分欣赏和几分警惕——如此心灵手巧的女子已是难得，而且有倾城之貌，还兼具玲珑之心，实在是难得！若是忠心，倒也不失为四艳坊的一个人才，只是这胡晓月是坊主定下的书寓人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逆的，所以这子颖再了得，这书寓的名头也只能给了胡晓月，只要她有本事保得住这第二名，她倒也不介意为之举荐，到时候就看坊主愿不愿意给她个书寓保住清白之身了…… 三十六项技艺考核，一天考核四门，九天方可全部考核完毕。 若是九天之内吕姨不能验证子颖的身份和情报，那么子颖就真的会失去做书寓的机会，沦为以才色侍人的幺二妓，那样的话想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就难了，而且就算保住了，日后被隐锋知道自己做过幺二妓，她又如何面对他？他会相信她的清白吗？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跟她一样重生，跟她一样记得前世过往…… 这一世，但愿不会沦为陌生人…… 再不想与心爱之人擦肩而过，子颖悬着一颗心，度日如年，每一场技艺考核都力保坐稳第二名，不敢去争那第一，怕触怒云姨和其背后的坊主，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时日越久，这金门进来的姑娘们身份都会一个个查实，每个人的价值都会如算盘上的珠子一般被定位在适当的位置…… “已经是第八日了，吕姨还没有丝毫消息传来，看来四艳坊查证身份的时候惊动了阳神宫，不然不该一点消息都偷不出来的……” 子颖端坐在矮几旁，按照品酒技艺考核的考官示范的礼仪端庄大方地饮酒，一杯接着一杯，饮的喉头灼热，饮的心头刺痛，饮的双眼迷离而恨意渐浓…… “难道真的要我杀了胡晓月吗？若这三十六项记忆考核的第一名不死，我这第二名又如何当得了书寓？也许今晚是唯一的机会了……” 子颖微微摇头，似有醉意，却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前世她为了阳神的统一大业杀了太多不该杀的人，这一世难道还要双手染满血污吗？她不想…… 可若今晚不杀了胡晓月，待得明日她夺得了书寓的名头，而吕姨仍旧没办法查证她的身份和情报，那她要如何护住自己的身子？若不能护住自己，这一世的重生又是为哪般？ 子颖举杯望月，心头苦楚流于嘴角，冲淡了酒香，冲破了她的心防，冲散了她的理智——而今自己武功尽失，想要在这高手如云的四艳坊杀死一个准书寓何其艰难？最好的机会便是现在——在酒中下毒！ “四艳坊的女子是一定要学会喝交杯酒的，这交杯酒有大交杯和小交杯之分，都是男女之间的情趣，定要做到温柔妩媚方可引得男子垂怜，所以这动作一定要轻柔，不可过缓也不可过急……” 考官与云姨示范过后，就由十八名娇羞的女子两两相对，彼此交换角色示范，分组的规则就按照上一轮技艺考核的名次相邻者为一组，所以子颖敬酒的对象就是胡晓月。 只要她的一滴血，就可以送胡晓月归西，而且死的不明不白，毫无征兆。 因为是纯元之体，又自幼修习阳神传给她的血华功，所以子颖的血玄寒至极，只要一滴就可以冻伤人体的内脏，使人体从内部慢慢冻结而亡…… 虽然武功全失，可是没有元气，还没有力气吗？以自己的身手，在喝交杯酒这样亲昵的举动下想要在对方酒水入口之时把手指上的血珠滴进对方的口中绝非难事，而且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子颖用指甲刺破了手指，血珠泛出指肚的瞬间，那点鲜红和刺痛让她猛然警醒！ 不，不对，喝酒前就决定了不杀胡晓月的，怎么这会儿她会忽然起了杀人的心思？！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这酒？！ 起了疑心的子颖在与胡晓月喝交杯酒之时，特意在胡晓月手握酒杯绕过子颖臂弯的时候仔细地嗅了嗅对方酒杯中的酒水，果然与她的酒水酒气相差甚远！ 对于毒药，子颖倒是能警觉，能分辨，可是对于不同酒水的酒劲，她却没有过多思量，毕竟酒水之中没有毒药。 好刁钻的心思，这品酒考核居然在这里等着她落败呢！ 为了能让胡晓月稳稳当当地成为书寓，云姨还真是费尽心思，看来胡晓月的酒量平平，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她子颖是表明了态度要当第二名的。 看来云姨并不信她会甘当第二名，所以不曾掉以轻心，一直都用暗招防着她超过胡晓月呢。 子颖轻笑，云姨不知道她这一手准备险些让她精心护佑的胡晓月惨遭毒手呢！ 修炼血华功的她饮酒不能过量，否则会陷入疯狂，若非她现在武功尽失，体内没有元气流淌，酒精对血液的刺激并不如何激烈，只不过影响了她的思绪和判断而已，不然就凭她现在喝掉的这些酒，就可以把这里的姑娘杀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