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错过

    魔族并未撤退，又连番发出几轮攻势，碧瑶不理会众人力劝，强撑带伤上阵。

    几招内碧瑶已经完全被北宫靖轩所压制，北宫靖轩并未表露完全的杀意，碧瑶也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

    “赤烈！你就继续躲在这些上仙的背后吧，再一个时辰不出来，你便可以替他们收尸了！”

    北宫靖轩不断的叫嚣，碧瑶怒不可揭，大斥一声，“北宫靖轩！你竟敢直呼天帝名讳，枉天帝视你如子般对待，你居然投靠了魔族！”

    “视我如子？”，北宫靖轩冷笑一声，拔剑一挥，碧瑶抵挡中还是被剑气所伤，加上旧伤未愈，吐出一滩血，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

    北宫靖轩极飞而去，掐住碧瑶的咽喉不让她倒下去，冷洌说道，“你又知晓什么？他那是应该的！”。

    说完，北宫靖轩又发一掌，直击碧瑶心口，碧瑶再也强撑不起来，眼前一黑晕厥过去。北宫靖轩拔剑抵住碧瑶，望着九霄天门露出一丝邪笑，“她便是第一个了。”

    北宫靖轩举剑，似要刺下去，剑身却被一股力量弹开，而后有人飞身而来。还是那一身的粗布麻衣，苍发散乱盘在发冠之内，面容消瘦不见血色，尽显老态。

    北宫靖轩侧着脸将祭月剑啸稳定下来，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吃惊甚至还有预料之中的几分得意。

    “轩儿，回头吧，不要再继续堕入魔道了。”

    天帝的声音有些虚弱嘶哑，望着他，眼里满是痛心疾首还有对北宫靖轩的怜爱。北宫靖轩哼笑一声，他现在厌恶极了天帝此刻的眼神，他从小就被这样的眼神所欺骗，他以为这个人是像父亲一样对自己极好的人，所以哪怕自己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该埋怨于他，因为犯错的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这个人却欺骗了他，天帝对全天下都隐瞒了事实真相，铸造刹世的是他！杀戮的是他！犯错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父亲！赤烈用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家族之人的性命做了他隐瞒脱罪的替死冤魂，他父亲临终前被折磨的喉咙再发不出字眼，再无所求只希望能保自己幼儿的一条命。

    所以在今天他要将这些尽数还给赤烈，在赤烈对他从小的关爱里恐怕还有几分的心虚吧。

    “堕入魔道？是像你当年一样吗？”

    天帝被北宫靖轩问的惊住，北宫靖轩看他的反应而大声张笑，“怎么？还要我提醒你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天帝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这些日子因为北宫靖轩他的身体早已崩塌，此刻却是在心里全然崩塌。他还对北宫靖轩存着的最后一丝希望消散了，因为那份希望是建立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如此他多希望北宫靖轩只是因为贪心而入的魔啊。

    “之前你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何不杀了我？”

    既然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由他犯的错，那由他来一力承担便好。

    北宫靖轩却因为天帝的话而显出十分的怒意，“为何要杀了你，如此便宜你？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

    北宫靖轩说着，伸手将一上仙吸来捏喉至粉碎而尽。动作太快，只听得一声惨叫，天帝还来不及阻止，那人便已经丢了性命。

    “轩儿！”

    天帝大吼一声，北宫靖轩此刻如同杀人成瘾一般，就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完全听不见他的斥责。天帝飞身过来与北宫靖轩交手几招，想要阻止他，北宫靖轩的手寒如冰，与他往日的温暖大相径庭。天帝身体虚弱，哪里制止的了他，于是接连又死了几位神族之人。

    北宫靖轩的眼圈布满了红色血丝，天帝心寒，他看着北宫靖轩长大，他印象中的轩儿对人彬彬有礼，对神族长辈更是恭敬有加，他不知仇恨已经让他对天界的恨意入骨三分。

    伏龙和亦邪在后也惊了，自与天界引战，北宫靖轩从未如此大开杀戒，甚至从未真正的对神族起过杀意，今日却让他们也背脊一寒。

    北宫靖轩此刻再无理智去思索这些，因为赤烈，他唤起的仇恨比往日更甚，他想起了那些神族对他避之不及，大篇仁义道德的嘴里一声声的诋毁他的父亲，此刻，他真的好恨！

    “住手！你杀的那些人与此事毫无干系，如要报仇便冲我一人来！”

    天帝吼着，上前阻止北宫靖轩即将杀人的手。北宫靖轩大口喘息，死死的望着天帝，轻声道，“好啊。”

    “我便让你尝尝万箭刺骨之痛！”

    说着北宫靖轩拔剑，寒风嗖嗖，他的眼神如同快到的寒冬一般，渗出一丝一丝的冷意。

    北宫靖轩将剑直指天帝，天帝却没有反抗的意思，淡然看着剑鞘剥离，剑光朝他而来。

    两剑相撞，剑光交融，剑鸣呜咽悲凄，祭月被绝日挡了下来，分寸不得前移。北宫靖轩抬眼，对上洛子予的目光，两人未语一言，只见洛子予将绝日握紧，手背爆出青筋，才将祭月从天帝面前一点一点的移开。

    两人分立两方，气氛变得微妙，北宫靖轩耳边只传来自己的呼吸声。

    “颜儿。”

    北宫靖轩身后传来亦邪的一声唤，他才将目光又定在那个女子身上，许久未见，她却丁点未变。只是瞬间，北宫靖轩便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未央便什么也没发觉。

    未央躲着亦邪的目光，心里很是纠结，那位魔族里的义父，她该如何对待才好。慌张间，未央才看见地上的几具尸首，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北宫靖轩，他却再未给出回应。

    未央心急的找寻碧瑶，生怕她也会出事，在最后方，才看到婧晨怀中晕厥的碧瑶。

    “仙师！”

    未央惊叫一声，急忙跑过去，却听得又一声唤，一团火红衣袍飞过，一把将碧瑶揽入怀中。

    “碧瑶！碧瑶！”

    祸斗望着怀中禁闭双眼的碧瑶，不停的呼唤，可碧瑶没有给出回应。天帝让祸斗先带碧瑶下去医治，未央匆匆看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一眼，也跟着祸斗离去。

    刚到至若宫，婧晨和未央焦急的拿出疗伤的器具药物，祸斗怀里的碧瑶嘴唇已经变得惨白，双目依旧紧闭。祸斗将碧瑶抱的更紧了些，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他害怕怀里的那股香暖消散，踹着粗气，赤色瞳孔变得越发火热。

    未央端来一盆水，婧晨手里拿着银针，望着眼前一幕不由的止步。两人互望了一眼，婧晨过去轻声道着，“神君，让仙师平躺着可能好些。”

    祸斗望着怀里的女人，有些迟疑，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未央也接着上前说道，“对啊，躺着方便于婧晨为仙师疗伤，没事的。”

    祸斗这才慢慢松开手，托着碧瑶的头小心翼翼的轻放，回首两次才出了殿门。婧晨在里面焦急的忙活，未央进进出出好几次，祸斗就守在殿门前，一步也不肯多走远。每当殿门开时，未央就能看到祸斗焦急往里面探的目光。

    “放心吧。”

    “没事的。”

    “没有大碍了。”

    未央一次一次这样的安慰祸斗，可没见到碧瑶的面祸斗就放松不起来。汗水已经湿透了祸斗的衣衫，额间的发丝紧紧的服帖在祸斗脸上，就算未央已经诚实的告诉他碧瑶已没有大碍，可望着门外依旧苦守的那个男人，未央也不禁动容。

    明明是如此相爱的两人，为何一直陷入僵局，是两人都太过骄傲，谁都不肯先言明一句吗？

    婧晨在屋内施针，碧瑶神情有些痛苦，终于轻咳一声，迷迷糊糊的好像快要醒过来。未央将药给碧瑶喂下，看着碧瑶眼睛时张时闭，似在唤着什么。未央俯耳聆听，才知道碧瑶唤的是祸斗的名字。

    碧瑶虽还未完全醒过来，但神智已经恢复个大概，依稀里她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目光，熟悉的体温，就像是祸斗一样，让她安心的很。

    是他，是他吗？是他回来了，一直守在身边吗？

    碧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于是不停的唤着。

    见碧瑶已经苏醒，未央和婧晨高兴而笑。未央握住碧瑶的手，道，“祸斗神君就在门外一直等着呢，我这就带他进来。”

    碧瑶情绪冷静下来，未央和婧晨相视一笑后转身推门而出。

    这样，两人便不会再同从前那般尴尬了吧。

    未央在心里窃喜，刚将门推开一道缝就大喊道，“祸斗神君，仙师醒了，要见您！……，嗯？”

    未央的手还停留在门把上未来得及放下，殿外已空无一人，有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树叶，半空里画出几道悲伤寂寞的圆。

    “祸斗神君？”

    未央在殿外寻了好几圈也没见到那一身火红张狂的衣袍。

    “方才还在这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会功夫就去哪了？”

    未央望着殿内有些懊恼，碧瑶和婧晨在殿内等着，此时碧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听着婧晨给她说的疗伤时间祸斗焦急的模样，嘴角罕见的露出一丝笑。

    原来，他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