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就是在羞辱我
幸好是暑假，清影便跟老板娘那天请了假，天天过来照顾奶奶，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经过这一次的折腾，清影越发觉得奶奶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就连上个厕所都颤颤巍巍的，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清影和清池轮待在医院，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一天清影回到房门口时，听到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问随意地问奶奶：“在这好几天了，我一直也只是看到你的孙子孙女过来，没见过你儿子女儿，还有老伴啊？” 清影放下了准备推门进去的手，她才意识到同是VIP病房，隔壁甚至整个走廊虽然清幽静雅，但是络绎不绝的是探访者，有亲戚朋友，有同事下属，能住得起VIP的都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因此关心的人更多，不管出于什么心态。 清影的奶奶是个很大的例外，难怪清洁工阿姨都忍不住问了，她这才意识到，孟家到底是怎么了，要说跟mama那边的亲戚不往来很久了这不奇怪，但是连奶奶这边的都没有人关心孟家人的生死了嘛？真是悲哀。 “我啊……老伴早走了……他要是不走，我们家……”奶奶沉重地叹了口气，又低低地说道：“我就一个儿子……有和没有是一样的，就这两个孩子是极孝顺的，特别是女孩子，懂事又灵巧。这次升高中，考了全校第一呢！哎……算是我们家的骄傲啊！” 清洁工阿姨听出了奶奶的欲言又止，也就猜个大概，这个有没有都无所谓的儿子大概是个什么成色已经可以预料，也就安慰奶奶：“全校第一是不简单呢，你家孙女也就15、6岁吧，真是什么都会干，人家那么大的孩子只会花家里的钱呢，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会这样反过来照顾老人啊？” 清影看着奶奶衰老憔悴地躺在那里，说到自己时却有神采飞扬，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的骄傲一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孟成功，你究竟在哪，你哪怕出来一下，向人家证明，咱们家不是孤儿寡佬的不行么？！ 与清影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朗的病房，每天进进出出的是同学，正好高考完了都来看望大英雄，还有就是亲戚们，当然清影知道不仅仅是亲戚，一定还有韩校长和秦爸爸的各界朋友。清影也只能趁着叶沐风或者张旭，谢佳琪他们一群人去探病的时候才跟进去，只是偷偷看着秦朗，并不说话，最多问几声平安，她怕单独撞见韩校长或者秦家的其他亲朋好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的见面机会随着奶奶的出院也就没有了，奶奶坚持出院声称自己已经痊愈，其实清影知道她不过是心疼高昂的住院费用，清影只好同意，她也在清池口中得知秦朗身体恢复得很好，心中的愧疚也就少了好多。 清池还在叶沐风那里学画画，清影回到小饭店的窗口买奶茶，生活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转眼就开学了，清影终于攒下了800元钱，她盘算着这些连偿还叶沐风代付的医药费都不一定够，更不必说清池的学费和那辆脚踏车钱，但是她还是厚着脸皮想跟叶沐风来个两清。 上学时老板娘很谅解清影的学业繁忙，说是反正奶茶是她的发明专利，饭店给她保留随时回来开张小生意的权利和便利，清影知道老板娘是好心，她很感激她这样的方式，既成全了清影自食其力的个性，又给了她一个穷学生生活费。 周末的时候，叶沐风果然又来买奶茶，作为B大学生中喝奶茶喝得比开水还多的一员，早就成了清影的VIP客户，她甚至知道他的口味，跟不同的女生有不同的选择，说实在的叶沐风在大学里闲得慌，身边的女孩子更是换得频繁，清影这样的记忆力也难以跟得上他的速度。 秦朗哥就学术多了，只是在每天晚上下了自习课的时候，才会路过买一杯柠檬水，笑着和清影说几句话，然后说要顺道回宿舍了，那依旧温柔如水的眸子总是让清影笑得甜甜的。 秦朗哥要回宿舍并不会经过自己的奶茶铺子，这种特地过来说一声：“别太累，早点回去休息。”，却又不想让人察觉而故意绕一个弯子的做法让清影觉得可爱又搞笑。 “我说了不用你还，你只要给我送饮料就好了。”每次说到还钱，叶沐风总是这样敷衍过去，大概那几千块钱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清影觉得自己再提，叶沐风那歪着的嘴角就要说出脏话来了，她就只好每次都给他的奶茶中放足了料，布丁，椰果都放得满满的。 这天叶沐风又带了一个女孩子来买奶茶，那个女孩皱着眉头挑了很久，总算选了草莓奶昔，清影递给她时才发现这个穿着浅色洋裙，披肩长发的女孩是甜甜，真的是好久不见。甜甜惊讶地看着清影，然后害羞地朝叶沐风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小影在这边？” “你不知道？”叶沐风疑惑地笑笑，一身灰色夏装，拖着不羁的人字拖，然后拎过清影面前的一杯冰镇西瓜汁，明知故问：“这是不是为我准备的？” 清影本来想说这是给秦朗哥准备的，但是她没有打击叶沐风的自作多情，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和甜甜拐到了边上的小街道去，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甜甜和他走这么近，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清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回忆着甜甜在高中是不是谈过一个男朋友，好像有那么一个，听飞燕描述就是个不学无术，专门勾搭无知少女的花花公子，因为看上了另一个女生就把甜甜甩了，害得甜甜哭哭啼啼很久，据说发挥失常的高考也跟这个男生有关系。难道就是叶沐风，清影糊涂了，她读了技校，不太知道甜甜的这段往事，但是据她所知，前世叶沐风是在甜甜大学里出现的啊？ 难道又是提前出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男的本身就不是正常的存在。 清影追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她只是突然想到清池今天去学画画了，既然叶沐风都在外面拐骗小女生，那么清池是不是可以早点回家，她只是想让叶沐风给清池带个话，仅此而已，绝对没有想跟踪他们，偷看他们有没有在没有人的巷子深处亲吻相拥，情不自禁。 清影正大光明地跟着他们，就在一个巷子的深处，放着一个大的垃圾桶，清影看到甜甜笑着说了什么，叶沐风就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清影的心漏了一拍，已经好到共用水杯了？ “我只是看到清影在卖，才买的。”甜甜接过叶沐风的西瓜汁喝了一口，在喝之前她先说了一句这个：“没想到这个奶茶做得这么……哎，跟正规的甜品站卖得根本不一样啊？” 叶沐风淡淡地看了一眼甜甜没说什么，只是甩了甩头发，这个动作清影很熟悉，每次她转身忙活很久，手忙脚乱地给叶沐风的奶茶加冰，可乐去冰，他等得不耐烦了就会不自觉地甩头发。 甜甜拧着眉毛又喝了一口：“西瓜汁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杂质，没有完全滤干净。”清影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要求真高，这是纯天然好么？ “不喜欢就扔了！”叶沐风拿过两杯饮料，在甜甜有些撒娇的眼神中，随手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清影顿时气得脸都绿了，这也太糟蹋东西了吧，好歹是我辛辛苦苦亲手榨的果汁和亲自调制的奶昔。 “你不是经常喝的嘛？”甜甜显然有些惊讶，她对吃的喝的要求是高，但是叶沐风这样的举动有些奇怪：“看你经常买，我以为你喜欢呢？” “我买不一定代表我会喝，更不代表我我喜欢喝！”叶沐风歪着嘴笑了一下，转身就看到已经走到他们背后的清影。 清影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那还请你以后不要浪费我的食材！”清影说完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甜甜，她满脸的无辜与不知所措：“小影，沐风哥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清影转身泪就掉了下来，没有理由地委屈，硬是逼着自己没有抽泣，不动声色地慢慢走了回去，她听到叶沐风轻声对甜甜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清影心中狠狠地问候了一下叶沐风，越走越快，甜甜终于还是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怯生生地拉住她的手：“小影，你别生气啊，我承认还不行嘛？我承认……我听说秦朗哥喜欢喝，我才来买的，我想学着做给他喝，没有不好喝，我只是嫉妒你做得这么好喝，而我不会做。” 软软的手握住清影冰冷到出汗的手心，低声下气地道歉，清影立刻就心软，但是还是不饶人地说：“以后我教你，以后你也不用带着某人来羞辱我！” “谁羞辱你了，孟清影，你搞搞清楚？”叶沐风听出了清影的话中有话，很着急地反驳。 “你有没有羞辱我，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甜甜在边上拉着，清影恨不得去垃圾桶里把那两杯饮料拣出来泼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