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话 不良交易
“清泷内丹？你是说清泷内丹，是你的？”，白须老道士这句话既是问空海，也是问朗晴。 他一边说，同时也望了朗晴一眼，仿佛再次追问：“这和尚说的是真的吗？你取了清泷内丹？” 他将朗晴的拂尘向空中一掷，拂尘如长有眼睛，自动向朗晴飞了过去。 他又将自己手中的拂尘一甩，轻轻搭在手上，悠然慢步向空海走过来。 朗晴的拂尘在空中飞行，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拂尘的手柄上穿着一个垂饰，那个垂饰是一枚红色的赤玉。 这枚赤玉被雕琢成火焰的三角形态，飞越在空中，便如同火焰在燃舞。 树林被朗晴的火刃烈刀烧出了一片空地，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在月色之下彼此的相貌都清清楚楚，无法隐藏。 空海这时候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两个道士。 朗晴和白须老道士，身上都穿着灰色的道袍，头上挽着发髻，无论衣服的样式、剪裁都同出一撤，只看衣饰就知道他们是同一宗派的。 只是，这样普通的道袍，实在看不出是属于道教的哪个宗派。 如果说他们有不同之处。 那就是，朗晴的黑发中伴着缕缕金发，他的发簪也是赤玉，背后的佩剑剑穗同样是火焰形状，剑鞘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红光，应当也是以赤玉为饰，腰带的另一侧挂着一个小葫芦，一枚火焰的赤玉玉佩别在小葫芦旁。 而白须老道士头上的发簪则是木的，他的背上背的是木剑，腰间别着小葫芦，还有腰饰是一个长条形的木牌。 此刻，白须老道士走到空海脸前，空海隐约看到他腰间的木牌上刻着字，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虽然是布衣，木簪，衣饰简朴，白须老道士的气势却是如此的强劲，他的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仙气，出尘脱俗，仿佛不是生在这个尘世之上，真乃世外仙人也。 白须老道士望着空海，说道：“清泷的内丹是你的，你有何凭证？” 空海没有回答，问道：“道长乃真人也，敢问真人贵姓，如何尊称？” 空海这次尊称“老道士成为真人”，心中的确是出自真心的尊敬。 朗晴接过了拂尘，满脸的不屑之色，说道：“和尚，我师父的名讳你也配问，真不知天高地厚。” 空海答道：“在下空海，恭听真人指教，只是……” 空海顿了一顿没有说下去。 朗晴说道：“只是什么？吞吞吐吐，藏头露尾，小人行径。” 空海说道：“只是，若有人不敢透露名讳，这样藏头露尾，只怕是无名之辈……只怕是小人……。” 空海没有说下去，但朗晴心中已经猜到空海要说什么。 这个臭和尚，牙尖嘴利，绕着弯骂我们是小人行径。 一想到此，这下可就忍不住怒气。 朗晴勃然大怒，叫道：“臭和尚，你敢骂人，是要找死。” 欲冲上前去，对空海动手。 空海说道：“空海对真人是敬重有礼的，吞吞吐吐，藏头露尾、小人行径的这些话，都是朗晴小弟你说的，若说空海骂人，不如说是朗晴小弟你先骂人。” 空海这话说得有理，还占了朗晴便宜。 自己倒成了空海的小弟，朗晴实在是气。 空海有理，如此一说，朗晴无言以对，骂道：“呸，呸，呸，谁是你小弟，你就是欠揍是吗？” 空海将朗晴气得要死，白须老道士却哈哈一笑，说道：“朗晴，不得无礼。” 空海一直都谦虚有礼，刻意退让，这次却语带讽刺，实在有违常理。 只因对方一直不愿表明身份，这样的敌暗我明，实在非常不利。 既然对方已视自己为敌，如再忍让亦是无益，倒不如坚定立场，来个釜底抽薪。 空海不愿再在此耽搁，他的心系皇城内里，不知道智泉那边怎么样了，心中不安啊。 空海说道：“真人明鉴，小僧对两位是坦诚相对，请两位也真诚相待，这当中若有任何误会也必能化解的。两位若有隐衷，不方便告知名讳，空海也不勉强。只是，护法清泷的内丹，小僧绝不能让两位带走。若两位愿将清泷内丹归还，他日若有任何差遣，只要不违背道义，小僧当愿为两位赴汤蹈火，绝不皱眉。若二位执意不愿将内丹交还，小僧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即使粉身碎骨，变为厉鬼也要将内丹追回。请真人垂怜空海对护法的情义，将清泷的内丹交还。空海话已至此，请真人三思。” 空海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不留下清泷的内丹，死也不会让两位离开。 白须老道士皱了邹眉头，说道：“空海，凭你一人之力，你觉得可以拦得住我们二人吗？” 朗晴哈哈一笑，说道：“师父，他不是说了吗，要化为厉鬼，他自己也知道，若是开战是必死无疑。” 听了朗晴的话，白须老道士说道：“空海，你明知道要在我们二人手中取胜，并非易事，随时会丢掉性命，又何必执着呢？况且你根本没法证明这枚内丹是清泷内丹。” 空海说道：“推心置腹，至死不渝，不必说了，既然你们不愿奉还，我亲自来取。” 空海的话不卑不亢，说完此话当即伸手入怀取出五钴金刚杵。 看来空海是要主动出击了。 白须老道士一动不动的看着空海，空海的身上散发着凛然正气，显然他的话不是假话。 “该与他动手吗？”，白须老道士心中有点犹豫。 清泷是空海的护法，空海便是密宗的法脉传人，与空海为敌，就等于与密宗为敌了。 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己方是胜券在握，千年内丹可遇难求，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轻易送还。 正僵持不下之际，平安京的方向，皇城内里传来了鬼魅之声。 是……？ 这声音是僵尸！ “是僵尸！”，空海不禁脱口而出。 三人都被僵尸的声音吸引，向平安京方向望去。 在东瀛的都城——平安京出现僵尸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皇城内里竟然有僵尸，显然是出了大事，这不容空海再多加思索，他必须赶快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助智泉一臂之力。 空海深呼吸一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出招吧朗晴，清泷的内丹还给我。” 空海的微细思绪还是被白须老道士察觉到，他说道：“慢着，空海我跟你做场交易，我帮你处理僵尸，你应该知道我们道士是最擅长捉僵尸的。” 空海说道：“你要我怎样？” 白须老道士说道：“内丹归我徒儿所有如何？” 白须老道士开出的条件似乎很合理，道士的确最擅长处理僵尸。 空海心中虽然担忧智泉，但要空海以此交换清泷的内丹是绝不可能的。 这两个道士在此时出现在平安京的近郊，夺了清泷的内丹，皇城内里又出现变故，如今出现了僵尸，自己则被拖延在此，实在难以说是巧合。 再与他们喋喋不休，着实不利。 空海说道：“真人，你这是在侮辱空海，若以护法的内丹去换取自己的利益，空海何以为人？还是出手吧。” 看这架势，这场仗是非打不可。 两人正说着，平安京皇城内里，闪耀出夺目金光，那是除秽药种的金莲之光，是除秽香粉的天网之光，内里的黑暗结界被摧破了。 是智泉在主持大局，空海心中顿时大安。 白须老道士说道：“空海，看来你的确需要我们的帮忙，这个交易对于你来说很有利。” 空海说道：“无论你说什么？清泷的内丹都绝不可能给你们，多说无益，动手吧。” 空海说完，将手中五钴金刚杵向天空抛去。 五钴金刚杵在天空中，在月光的映照中发出闪烁金光。 “慢着，再等一等”，白须老道士说道：“空海，再等一等。” 白须老道士将手中的拂尘向空中挥去，一手拉住冲向空海的朗晴，说道：“空海，难道你可以罔顾平安京内的人命？一旦僵尸失控，整个平安京都将沦为地狱。” 朗晴被师父拉住，心中不忿，说道：“师父，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都要开打了，你还拉着我干嘛？” 天空中，五钴金刚杵与拂尘撞到一起，齐齐坠落地面。 空海说道：“僵尸的事，勿用真人费心担忧了，小僧的徒儿自会处理，还清泷的内丹来。” 白须老道士说道：“空海，你要打我们自然奉陪，不过请再等一等。等一等，你自然求我与你做这交易。” 空海说道：“这不良交易，我绝不会做。你们是要拖延时间吗？” 到底白须老道士要空海等什么？ 为什么说空海会求他做交易？ 到底空海有没有与他做这不良交易呢？ 到底这两个道士的来历如何？ 智泉那边又如何呢？ ========= 拂尘，是一种于手柄前端附上兽毛(如马尾、麈尾)或丝状麻布的工具或器物，一般用作扫除尘迹或驱赶蚊蝇之用，又称尘拂、拂子、尘尾。 拂尘在道教体系里，有拂去尘缘超凡脱俗之意，是道场中的一种法器，其后道人将其又演变成兵器，属软兵器之类。 拂尘也是汉传佛教法器，象征扫去烦恼。 经典中屡有菩萨或长者手执白拂的记载，如佛陀上忉利天为母说法归来时，梵天尝执白拂，侍佛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