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难以置信
张婆子拎着夜壶从厕所出来，见梅宜轩要上厕所，赶紧去一边洗刷夜壶去了。 厕所下面是一口粗瓷大缸，大缸上面由两块青石板盖住，中间留一条能够大小解的缝隙，踩在上面倒是很稳当。周围由青砖砌成两人高的围墙，顶端还用木料和砖瓦弄了个棚顶，用鹅卵石铺成的甬路一直通往正屋，里面也干净整洁，让梅宜轩有些意外。 没想到古代的厕所还挺先进，她以为里面臭气哄哄、脏污遍地。就是在现代，有些农村的厕所也是脏的都不能进。 梅宜轩从厕所回来时，院子里的下人们已经吃完了晚饭，把碗筷都收拾了。她看着大家都等在院子里也没回房休息，就停下来说：“大家今天都辛苦了，等咱们有了钱，我会给大家发些赏钱。现在已经不早了，都回房休息吧。” 丫鬟们脸上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就是叶嬷嬷、周婆子也似是听错了一样，互相吃惊的看了一眼。 要知道在紫月苑，别说赏钱了，就是丫鬟们也在抓时间做绣活，好补贴一下院子里的开支。现在她们听到了什么？大小姐承诺要给大家赏钱，这是不是真的？ 最感到诧异的是叶嬷嬷，梅宜轩手里有多少钱她最清楚了。本来手里有几两银子，但是给了童姨娘以后，她的手里只剩下一两多银子了，这还是她硬着头皮留下来的。 所以，她吃惊的看了梅宜轩一眼，踌躇了一下，打着圆场说：“呵呵·······大小姐的意思是······等什么时候有了钱再给大伙儿发赏钱，那个······是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 梅宜轩见叶嬷嬷恨不得让自己把话收回去的架势，也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就笑了笑往屋里走去。 杏雨跟在后面问道：“大小姐，今天该奴婢值夜吧？” 梅宜轩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说：“不用了，以后若是没有我的吩咐，你们就不要晚上值夜了，等有需要时再安排。” 说完，径自进了正屋，并且把正屋的门直接从里面插上了。 杏雨愣愣的站住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大小姐以前不是最愿意有人夜里陪着她吗？难道现在大小姐改了性子，连习惯都改了？ 杏雨求救的看了看叶嬷嬷，希望她能说服大小姐改变主意。她还希望夜里和大小姐套套近乎，争取留一个好印象，提拔大丫鬟时自己的胜算大一些。现在，自己没机会表现，柳絮岂不比自己还有把握？ 叶嬷嬷也有些意外，或者说这两天令她震惊、意外的事情太多了，让她的心里也没啥谱。她只知道大小姐是真的变了，也不知这个变化是好是坏。不过却知道现在的大小姐主意很正，轻易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就算自己此刻敲门进去，也摸不准会是啥结果。 她也曾怀疑这个大小姐是不是换了个人，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性情、脾气却变得大相径庭。不过，她倒喜欢现在的小姐，最起码不用再到处受气了，现在可是连大夫人都吃瘪了，也许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大小姐懂得反抗了。性子一变，习惯也跟着改变了？对，应该就是这样。 所以此时叶嬷嬷看了杏雨一眼，摇了摇头，进了东厢房的南屋。 院子里的下人们的住处，还是以前梅宜轩安排的。 东厢房南屋由叶嬷嬷独自一人住，北屋是死了的大丫鬟慧香住。西厢房南屋由二等丫鬟杏雨、飘雪住，北屋由三等丫鬟柳絮、荷香、迎春、念夏住。张婆子、周婆子住在三间倒座房里的东屋，西屋算是客房。 柳絮见梅宜轩把正屋门都插上了，就默默地自己回了西厢房北屋。在她身后，荷香、迎春也紧跟着她进了屋子。 杏雨讨了个没趣，也怏怏的回屋去了，飘雪也紧跟着杏雨回了南屋。 张婆子、周婆子把院子里的青铜灯吹熄了，拎着灯也相继回到了倒座房，关紧了院门。院子里一时间万籁寂静，只有那悬挂在夜空中的圆月，洒下一地清辉，俯瞰着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柳絮进屋后，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却发现睡在炕头的念夏已经醒了过来，正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爬到炕上，摊开中间的被褥，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柳絮对念夏的所为是极为不赞同的。 不管怎么说，大小姐都是主子，你一个奴婢就算再怎么背后有人，也不能欺凌主子。欺凌主子的后果，不用想都知道是啥下场。 虽然在府里有几股势力，但她却不想卷入任何势力里。也曾经有不少人拉拢自己，但她都拒绝了。虽然这样自己得罪了不少人，丫鬟的晋等也吃了不少亏，始终在三等上，不过她却不后悔。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在府里没有任何势力，倘若真的投靠了其中一股势力，那么势必会得罪其他几股势力。如果有事，自己肯定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而且主子根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从慧香被杖毙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慧香是什么人？那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兄妹都在府里当差，背后的主子还是当家主母大夫人。还不是大小姐一句话，说杖毙就杖毙了，也没见大夫人替她说任何好话。 唉，奴才的命真的是掌握在主子们的手里，主子一句话就可能要了你的命。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如果实在得选择一个主子当靠山，她一定要选择一个比较靠谱的主子。目前看来，大小姐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虽然这两天大小姐表现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是那都是被逼的，大小姐比起其他的主子来，好太多了。以前还拿不起来，动不动就被奴才欺负，现在却是像一个主子的架势了。而且她的眼里少了以前的怯懦，却多了一份自信和从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跟随······ 柳絮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全然没有想到旁边的念夏整整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