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回 上古神鸟7
“你——你别忘了,这里是你从小长到大的宫廷!难道如今对你来说变成了避之不及的所在吗?!” 我淡道:“如果陛下一直将王妹禁锢在宫中,那这里就是我的牢笼。” “牢笼?” “对,我不喜欢,这样让我喘不过气,生不如死。” “很好!”他咬着牙从口里冒出一句,一手按住我的下颌,“你很好……当真好得紧哪!”他右手拇指上套着一枚翡翠扳指,坚硬的玉制此刻硌在我的颌骨上,锥心刺骨地疼。 “阿墨,你别忘了,就算这里是牢笼,孤也是这牢笼的主人,即便要放你自由,也要得到孤的允许。你最好给我乖乖地待在宫里,不要挑战孤的耐性。”语音森冷,竟不像是在玩笑。 我忽的汗毛直竖,寒森森地打了个激灵,下颌的痛楚越甚。 我嘶了一声,他才意识到弄疼了我,终于轻轻放开。 过了好半晌,他慢慢平静下来,用以往温润的语气跟我说话:“阿墨,我知道我们一同长大,你一直把我当做你最亲的三哥,可是,你也要明白,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祭天一事,如今已过去了六年,从今往后,你以另一重身份留在宫里,而我来弥补之前缺失的六年,有什么不好?” 我摇摇头,心下一片寒凉:“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六年不是六日,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阿墨已不再是从前的阿墨,王兄也不再是从前的王兄。如今,王妹只盼着陛下能放我出宫,也能让王妹在往后的日子还念着一点兄妹真心。否则,陛下看到的,只会是王妹的一具尸体。” “呵,兄妹真心?一具尸体?” “对,在王妹心里,除了君臣身份,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兄长,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又慢慢道:“阿墨,那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我没半分犹豫:“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他放开我,手抚上我的鬓发:“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要你一个人啊。” 颈间传来一股温润的气息。 我僵了那么一小会儿,他的手指开始划过我的面颊、脖颈……然后指尖停留在我的嘴唇……越来越炽热…… 我意识到他要对我做什么了。 “放开我!我说过你不可以碰我——” 可两只手被他一一抓牢,他强悍地跨骑到我身上,左手将我双腕扼住,右手扳住我的下颌,逼迫我抬高头颅正视他,很快,那吻就下来了。 我心中一惊,痛呼吸气,疼得眼里淌下泪水,挣扎着试图避开他的温热的呼吸。无奈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的力气远胜我数倍,任我如何踢腾双腿,却怎么也逃不开。 他的影子覆盖在我眼前,冰凉的手猛地撕开我身上的衣服,我咬紧牙关,感觉唇上一抹血腥入口,闭上眼默默忍受,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出于愤怒,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狂颤。 “不——不要——放开我,李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脑中忽然闪过师父的脸,满心恐惧,泪水滚滚落下。 “啪!”我伸手掌掴上他的脸。 他终于停下来,似乎不相信我的举动,竭力扼住自己的愤怒。 我用力推拒着,身体像虾米一样往后弹跳,背撞上床柱的同时,翻手抓过掉落在褥子上的凤簪。昂起头,将尖锐的簪尾刺进自己的脖子里,“你若再碰我,我立即就死,决不食言!” 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流淌下来,滴答答落在我的罗裙上。 李皓的面色沉凝着,伸手一把抓住那根簪子的簪花。他的手劲如此之大,以致那簪子上尖锐的装饰此时也深深地扎进他掌心,鲜血丝丝缕缕地从指缝间渗出,滴入我的衣领。
“孤亦告诉你,你若敢死,我便立刻杀了这关雎宫内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孤一言九鼎!” 我只觉呼吸一滞,感觉全身的气力被猝然抽空,举簪的手颓然落下,吧嗒摔在床上。 “你疯了,你疯了……”我只觉身体和头脑一样的疲惫,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烬。 “对!早在六年前,孤就疯了!” 我的衣衫被撕开了,露出天鹅一样的肩膀,烛光下白皙刺眼,他用冰冷的指尖摩挲着,面上呈现出溺水者的绝望表情。 “阿墨,你长大了,你长大了……” 夜雨敲窗,关雎宫外那个飘满浮萍的小水池,大约已经涨满了,呖呖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敲打着长夜的遐思。 “畜生,”我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说,“你和父皇,你们父子俩,都是畜生。” “你说什么?” 我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没有像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王兄,但愿此生从来没有,为什么,因为你不配。” 他曲起膝盖,在上方俯视着看我,紧紧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直视他,语气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全西凉上下,只有你敢跟孤说这句话。好,很好,李宝墨,你胆子大,你那么想离开这里,孤就放你自由,用你的双腿跑,孤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跑多远……不过如果让孤再找到你,孤一定打断你的腿,一辈子将你留在这关雎宫中!” 我冷笑一声,昂起头,一滴眼泪划过脸颊,“好,陛下一言九鼎,自然守诺。若我真的能走出这敦煌城,那么三哥,从今往后,你我分道扬镳,永生不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