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新二战之鹰击长空在线阅读 - 第四十一章,丸山的道路

第四十一章,丸山的道路

    上午的那场空战再次证明了瓜岛的仙人掌航空队仍然有的强大的战斗力,瓜岛的天空依旧由他们统治着。但这场胜利带给罗恩和范德格里夫特的并不全是喜悦。罗恩担心的是在这场打击之后,日本人会不会再次动用战列舰来这么一下。而范德格里夫特则担心罗恩在空中侦查报告中提到的沙滩上轮子留下的痕迹,因为通过对照片的分析。他们认定,那是150mm重型火炮。前几次陆战队能在夜战中大胜日军,压倒性的火炮优势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如果日军冲锋的时候也有炮火支援,这仗还真不好打了。而且事实比他知道的更可怕,日本人运上岛的不只是他通过轮胎的痕迹知道的大炮,甚至还包括数量不详的坦克。

    罗恩隐约记得,在战列舰大炮击之后,日本又连续组织了几次重巡洋舰的炮击,同样也给机场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如果继续放任日本人这样干下去,日子恐怕会越来越不好过。但是,让海军再次在夜晚出来和日本人交战,说实话,只要主教练尼米茨还没有把戈姆利换下,换上哈尔西之前,估计一点希望都没有。

    范德格里夫特手里有一点5寸炮。但要用那东西去和日本舰队拼,不用范德格里夫特反对,罗恩自己就觉得那是脑残的做法。那么夜间轰炸敌方舰队如何呢?这个方案一提出就遭到了一致的反对。理由无外以下几种:

    首先,晚上起降太危险。尤其是跑道还不能开灯。其次,寻找目标也存在困难。再者即使用照明弹点亮目标,在夜晚,飞行员对距离的判断很容易出现重大偏差,无论是俯冲轰炸或是超低空跳弹轰炸都极为危险。

    不过罗恩并不打算冒着风险进行这样有效的攻击,他有自己的考虑:即使低效率的反击,甚至是无效的反击,都会对敌人造成干扰。他的方法很简单:利用水上飞机,在日本舰队上空投下照明弹,虚张声势。

    果然,在当晚由三川带队的炮击中,美军飞机在舰队上空投下照明弹。三川大为震惊,他非常担心这是美国人在为潜艇指示目标。(昨天栗田回去后,赌咒发誓的说他的确发现了美军潜艇,并受到了攻击。)他立刻让舰队变阵,准备对付潜艇。而这时候,几架从附近岛屿飞来的B-17从瓜岛上空飞过。飞机引擎的声音,又让三川担心起空袭了。又下令舰艇准备防空。等这些忙完了,一看时间,嗯,该返航了。于是胡乱放了几炮,然后就走人了。

    后面重巡洋舰的的夜袭虽然远没有前次战列舰的炮击管用,但是日军依旧趁着机场没有完全正常,出动能力有限的弱点,运上来了更多的武器装备。150mm炮已经有15门上岸了,100毫米加农炮也有了两门,此外还有野炮4门、山炮8门、高射炮12门,以及95式轻型坦克十多辆。不过最重要的是:著名的害人精辻政信也上到岛上来了。辻政信是来督导这决定性的一战的。按照他和17军司令百武晴吉的计划,从16日起逐步清除美军的外围据点,22日分三路发起总攻,其中丸山中将亲率第2师团主力主攻“血岭”(美军主阵地,上次一木支队完蛋的地方)。为了达成攻击的突然性,辻政信建议丸山带着他的人马穿过茂密的丛林地带,悄悄地逼近目标。

    有人问:“那些150毫米大炮也能带过去吗?”

    辻政信回答说:“当然要带过去,不然运上来干啥?”

    “可是150mm的重炮,能穿过那样密集的丛林?”这人还有疑问。

    “密集什么?没看见那边就有个口子吗?”辻政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我们去找工兵团的问问?”

    给工兵部队的长官会怎样回答呢?其实不用问辻政信就知道。因为皇军的规矩是不能谈困难。再困难你都得说:保证完成任务!否则就准备自己切腹吧。显然工兵部队的长官虽然也饿得皮包骨头,但是还没打算自己切腹。于是就做出了让辻政信满意的答复。辻政信还追问了一句:“能按时到达吗?”不过人家觉得既然已经吹过牛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往大里吹:

    “毫无问题!”又是一个典型的皇军式的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吧,一切问题都解决了,饿了快半个月的皇军们吃了半个渴望已久的饭团,就统统“开路的有”了。

    问题是,辻政信虽然很牛,从关(那个)东军到参谋本部,很少有他摆不平的家伙。但是这次他还真遇到了一个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这位更牛的哥们叫做热带丛林。

    丸山师团开路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非常低级,非常丢人,同时也绝对要命的问题:没有地图!海军当初来到岛上的时间不长就被美畜给干翻了,还没来得及画出瓜岛的地图。后来打来打去的,也都是在海岸附近打,没地图也没啥,反正海军有海图。

    可是现在,要穿过茂密的丛林,这一路上,什么地方有山,什么地方有河流,什么地方有断崖,什么地方有沼泽全都两眼漆黑,这还打个屁的仗呀。不过命令已经下达了,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呗。几十年后东亚某大国的国家猪球队主教练曾经这样教育他的球员:“不知道把球往哪里踢?那就往球门里踢呗!”大日本皇军对这个知识了解的更早——不知道怎么走?那就向前走呗!

    丸山师团就这样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

    刚开始树木还很稀疏,地面也还正常,但随着队伍渐渐深入,丛林开始密集了起来。热带的丛林和日本人所习惯的温带阔叶林和亚寒带针叶林都完全不同。在那一类的树林里,主要都是些高大的乔木,人在其中穿行并不算太费事。但雨林就完全不同了,在蓊蓊郁郁的乔木之间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藤本植物。它们的藤蔓相互牵连着,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日军要想前进就必须用砍刀一刀一刀的劈开道路。这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藤条异常的粗壮坚韧,有时候遇到了一根粗得像胳臂一样的藤条,花很长的时间才把它劈断,向前走了没两步,又遇到一根足有大腿粗的家伙。可怜第二师团的那些士兵们,才吃了半个饭团就必须做这样的重体力劳动。很多本来就饿得身体虚弱的家伙,砍着砍着就晕倒过去,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雨林的地面上全是厚厚的松软的腐土。这些由多年累积下来的落叶腐败形成的腐土层非常厚,有时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整个人都能陷进去。

    不过有个中队的士兵倒是暂时不用担心砍藤条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副队长是一个超级砍神。这位副队长叫做沙鲁,原本是一位剑道大师,战争爆发后他主动加入了皇军,于是也被派到这里来了。

    沙鲁带着一把让军长百武和师团长丸山都垂涎不已的好刀,就说是一口八胴切(一到可以斩断八根裹着草席的毛竹)的宝刀。据说百武将军曾用把他留在拉包尔为交换,希望得到那把宝刀,但被沙鲁拒绝了。有传言说沙鲁当时慷慨激昂的说:“武士的荣誉乃在于效命沙场,七生报国。留在后方,实在不是我的本愿。”百武将军也甚为感动,就把为大部队开辟道路的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

    不过在前面为大家砍藤条灌木的沙鲁并没有使用他的那把宝刀,那把刀原本被他挂在腰间,后来被树枝挂住几次后,他又珍重的把它背在背上了。而他的手里,是一把很普通的砍刀。“*不应该用来劈材。”这是他的想法。

    虽然用的并不是宝刀,但沙鲁的效率仍然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细一点的藤条,沙鲁随手一刀就能劈成两段。即使是粗得像大腿那样的藤条,沙鲁也能在细细的观察过它生长的纹理之后,一刀将它劈作两段。

    从早上到中午,沙鲁不知道自己辟出了多少刀。现在,他只觉得舌头和鼻子都有些发麻,肚子也已经咕咕叫起来了。在劈断一根粗壮的藤条后,沙鲁突然觉得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上。沙鲁明白,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一双手扶住了他,“沙鲁君,休息一下吧。”沙鲁不用回头就知道扶她的人是大岩。一个武士,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各种感官的敏感。

    “谢谢了,我想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下。”沙鲁说。

    沙鲁走到一边,找了块略微平坦一点的地方跪坐了下来。无论什么时候,即使是坐下休息,正坐的姿态都必须端正。

    沙鲁他们在前面开路,累得半死,可是后面的也不见得就轻松。上等兵藤田弘道正在奋力的推着一门九六式十五厘米榴弾炮轮子。这种炮有4,140kg重。当然相对于它的口径,这不算重。要知道同级别口径的美国的M1(远程汤姆)155毫米榴弹炮重量可足有13.87吨,不用车辆仅靠人力几乎无法移动它。哎,还是大日本帝国技术先进呀。

    不过即使是日本火炮比较轻,4吨多的东西,靠人力来推拉,而且还是在丛林中,那也还是件非常非常艰难,甚至是逆天的事情。什么?牵引车?就这种地形,它自己都需要牵引。什么,马匹?要他妈的有马匹,大日本皇军还会饿死那么多人?

    一大群明显营养不良的人排成长长的一排,用一根粗粗的绳索正在和大炮拔河。雨林的地面上全是腐败的落叶,这些东西非常松软,大炮这样的东西一压上去,立刻就会陷下去。为了使大炮能在这样的地形上前进,工兵们砍来了大量的树干,把它们垫在轮子下面,以避免大炮陷下去。但各种意外情况依然层出不穷。在上坡的时候,一根用来拉大炮的绳子突然断了,大炮立刻向下滑过去,在后面推大炮的十七八个士兵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除了两个人,其他的都被大炮毫不留情的撞到在地,然后大炮又从它们身上碾压过去。

    上等兵藤田弘道亲眼看到士官吉野太郎被大炮撞倒并碾压过去。刚才吉野和自己一样低着头在费力的推着大炮的轮子。绳子断裂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被撞倒在他前不久铺下的圆木上,然后车轮就从他的腰间碾压了过去,狭窄的轮辐直接把他碾成了两段,他的下身只有一些皮rou还勉强和上身连接着。

    吉野凄惨的嚎叫着,上等兵藤田弘道只觉得全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几乎想立刻放抛下轮子跑开。不过积习使得他并没有动,他看见一个军官走到吉野面前,向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掏出手枪……

    那门大炮在向下滚动的时候向左偏出了由树木枝干铺成的小道,它的左轮首先陷进了有多年的落叶腐败而形成的腐土里,然后整个炮身向左急转,两个轮子全部陷入腐土中,接着整个大炮在巨大的惯性的作用下腾空翻了起来,然后又落下去……几个军官上去查看后得出结论:这门炮已经彻底损坏,无法使用了。而这仅仅是苦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