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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池(3)

    船头两人刚上船还没有站稳,石斛忽然出其不意一手抓住那人手中的飞钩绳,一脚飞射将水淋淋的紧衣人踢出货船达几丈远,只听“砰”的一声砸进了扬子江。还没等另一边的那名紧衣人反应过来,石斛手中飞钩绳的钩子已经砸中他的脑门,身子向后一倒,坠入了扬子江中。石斛手中飞钩绳遽然射向船舱里面的紧衣人,猛然向后一拉,霎时天空中出现一只大蛤蟆,从石斛的头顶坠入扬子江。石斛再一拉,飞钩绳的钩头已经握在石斛手中。看谁结果谁。石斛手持飞钩绳,如电光一闪,从船头直扑那名刚才说话的蒙面紧衣人。石斛手中的飞钩绳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只听“喀”的一声,飞钩绳一瞬间勒断了他的脖子。石斛正准备解决下一个目标时,火油已经被点着,货船开始起火。紧衣人纷纷跃入扬子江。“想从小子手下跑,可没那么容易。”石斛嘴里说着,人则像轻捷如貂鼠,还是结果了两名来不及跳近扬子江的紧衣人。“妈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石斛如同在天空中凝视水面的鱼鹰,箭一般扎入扬子江中。碧绿的扬子江水中,石斛环顾四周,看清了扬子江中的六名紧衣人。这六名紧衣人也看到扬子江水中的石斛。其中五名紧衣人似乎感到机会来了,从四周向石斛游了上来,手中的利刃闪着金光。这样最好,免得我一个一个去追。

    石斛像是在水中追逐着鱼群的黑鲤,从一名紧衣人身旁疾速游过。石斛一手抓住紧衣人握着利刃的手,一手四指一并,直插黑衣人的腋下。紧衣人身子不禁一软,自己手中的利刃已经插入自己的腹部。紧衣人松开了握着利刃的手,而碧绿的扬子江水,在阳光折射下,顿时升起一缕红烟。石斛一把拔出插在紧衣人腹部的利刃,摆动身体追向正如石斛希望的那样朝自己游来的紧衣人。石斛手持利刃,在扬子江水中,迅速割断了两名紧衣人的脖子。一名憋不住气的紧衣人想窜出水面吸气。这名紧衣人头刚刚露出水面,就被石斛拖回水中,一口扬子江水直冲他的气管,石斛顺势割断他的脖子。石斛这才窜出水面,看到扬子江面上的两个人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石斛又潜入扬子江中。经过刚才的搏斗,石斛居然觉得自己在水中与人打斗更安全,更能取胜。扬子江水中的石斛,通过清澈的扬子江水,石斛清楚看到两个人的身体。石斛快速地潜游到其中一人的身边,抓住那人的脚,一把拖到水里面,轻轻地割断那人的脖子,踢开他的身体。水中的石斛仰面仔细察看了水面,窜出了水底。环视四周,石斛看到那名紧衣人已经在一艘舢板上准备逃命。石斛瞄准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潜入水中,朝舢板的方向潜行。不久,石斛已经在舢板的底下。石斛看着水中不断划动的木桨,猝然从水中钻出,窜到舢板上面,站在舢板的船头。石斛飞起一脚,踢掀了舢板船的船篷。两人紧衣人意识到无论打斗还是跳水逃命都没有任何希望,“扑通”一声跪在舢板上请石斛饶命。“仆也是奉了副都指挥使的指令,在此设伏,准备取公子性命。”其中一名紧衣人说。“你们的副都指挥使叫什么名!”两人互看了一眼,齐声说,“庞镇东。”“如今在什么地方?”“来无踪,去无影。我们也不晓得在什么地方?”“不揍一下,就不会说实话。”“真的不晓得!”两人慌忙磕头齐声说。石斛站在船头审问了一遍。

    “还有没有说漏?”石斛像黑帮老大似的审问。“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两名紧衣人跪在船板上磕着头说。“不能说的也得说。”石斛一声呵斥。两人一阵哆嗦,慌忙说,“都已经全部说了。”没办法去验证,谁晓得是不是在扯谎?神州人扯谎能力原本就极强,还想这些控鹤军杀手说实话?死命硬逼,也没有用。“回去传话给那个狗屁庞震东。下次让小子给碰上了,小子一定亲手捏碎他。快划船,送小子到对岸。”石斛站在船头,看着两人惊恐地划着木桨,送自己到雷池南岸的彭泽。天气开始炎热,加上太阳暴晒,石斛身上薄薄的袍衫很快就半干了。距离江岸还有几丈远,石斛忽然两手一拱。“多谢两位!小子就此别过。”石斛脚尖一蹬舢板,腾空而起,登上了雷池的南岸,头也不回就走了。两名杀手望着江岸上渐渐远去的石斛,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划动木桨,离开江岸,消失在浩淼的雷池里面。

    上了堤岸,步行不久,来到了通往宣州官道上。石斛两面一瞧,看到了通往浔阳方向的官道旁有一家小店。还是先吃点物事再说。一摸袖袋,石斛才意识到问题严重。那些万通钱庄的纸质凭据,方才跟那些杀手打斗时,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纸末。袖袋内已经只剩下一块腰牌、四枚铜钱。石斛将纸末摸出,扔在了路边。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一次,石斛从寿木店回家,碰到一个后生,在市民废弃的垃圾中找食物。石斛从后生身边走过,将一枚银饼往后生手中一塞。后生一惊,一看,握住了银饼。石斛没有言语,好像没发生任何事,只管走自己的路。今天,石斛决定先赊帐,下次来时再还。

    说是店,实际是一间上盖茅草的小木屋。小木屋的旁是一间只有四根木柱支撑的茅草棚。茅草棚内左右摆放着两张破旧的桌子。一张桌子旁已经坐着三名旅客在吃饭。石斛进入茅草棚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名二十**左右的女子来到了石斛的身边。石斛第二次再见到这名女子时,来晓得她的名字叫姜云苏。

    “有面条、米饭,也有炒菜。小哥想吃点什么?”姜云苏含笑问。

    “给小子弄一份最便宜,又能填饱肚子的物事。”正在临桌吃饭的三名客人都转过头看了石斛一眼。石斛转头向三名客人手一拱,笑了笑,转过身。

    “有馍馍,早上刚做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糠饼也行。”石斛看着姜云苏说。

    “小哥请稍等。”姜云苏转身离开了茅草棚。

    “小哥缺饭钱,这顿饭就由老哥给你付。”石斛正在等馍馍,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石斛转身手一拱。“多谢大哥的好意。小子金陵长寿巷白记寿木店石斛。大哥以后来金陵,不忌讳,就来寿木店,也好让小子能尽一尽地主之谊。”一名客人手一拱。“在下韩朱柏,有机会去金陵,一定去拜访小哥。”正说着,姜云苏端来三个大大的黑馍馍。“小哥慢慢吃,在下先走一步。”韩朱柏吃完了饭,跟石斛道别。“顺风!”石斛拱手与韩朱柏等人道别。石斛抓起黑馍馍大口啃了起来。“小哥是不是碰到了水匪?”雷池水匪横行,劫持货船的事件频频发生。上上下下的船舶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还真给店家猜着了。”石斛啃着馍馍说。“小妇去给小哥打一碗米汤。放心,不要铜钱。”姜云苏笑了起来。“多谢!”石斛向姜云苏手一拱。“不客气。”姜云苏离开了草屋。不一会,姜云苏端来一大碗米汤。“多谢!”石斛从姜云苏手中接过米汤,咕噜咕噜就倒进了肚子。

    “店家,麻烦你再弄几个馍馍,也好带在路上吃。”

    “小哥,现在天气热,馍馍带在路上容易馊。”

    “谢谢店家!就晚上一顿,应该不会。”

    姜云苏一笑,转身走进了小店,用荷叶包好三个黑馍馍,拿出来交给石斛。石斛将三个用荷叶包裹的黑馍馍,放进了袖袋内。“店家”,石斛说,“小子身边就几枚铜钱,不够馍馍的钱。小子先赊帐,下次来再还。”这在姜云苏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不晓得小哥会不会再来。”

    “就算小子不会再来,店家也不必太在意这几个馍馍的铜钱么。”

    “行!”

    后生一英俊,总容易得到女人的帮助。这一点,石斛体会最深。石斛这伪君子对人总是一脸笑容。女人想拒绝,都不容易。姜云苏同意赊帐。石斛从袖袋内摸出仅乘的四枚铜钱在手心内上下抛了几下,放回了袖袋,自言自语了起来。

    “凭这几枚铜钱,想回金陵是不可能了。”

    “是否让小妇赞助点盘缠?”

    “店家的好意,小子心领了。”

    石斛手一拱,站了起来。“谢谢店家。小子一定会回来,还店家馍馍钱。”石斛向姜云苏手一拱,出了茅草屋。“小哥,小哥……”姜云苏草棚内追了出来,叫住了石斛。“方向走反了,金陵应该在东面。”“多谢店家!这回小子先不去金陵。”石斛向姜云苏手一拱,转身撒开脚步,朝浔阳方向飞奔而去。过一个来时辰,石斛已经站在了彭泽湖边。石斛踏上了一条渡船,渡过浩淼的彭泽湖。渡船钱倒不多,只需两文。沿着扬子江南岸的官道,石斛一路飞奔,前往鄂州。将近丑时左右,石斛出现在了位于鄂州城外湛建旗的棺材作坊里面。石斛搜寻了一遍棺材作坊,发现里面除了死人,没有一人活人。控鹤军杀手已经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