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3)

    花船在码头靠岸，徐榛下了花船。董左石坐在马车的车头等候。见徐榛的花船缓缓向码头靠拢，董左石放好车凳，等待徐榛上车。于苓搀扶着徐榛上了车，马车缓缓起动，驶向朱雀门。徐榛今天不是很开心。原因于苓晓得，本想见却没见到人。徐榛没有多少言语，进朱雀门后，就径直回云思苑。在侍儿祁攸宁服侍下梳洗完毕，徐榛就去花亭。任其心焚着了沉木香，徐榛在琴凳上坐下，开始弹琴。将心集中在琴中，心中的不快就会消除。琴声、鸟声和燕子的呢喃声，交响回旋花亭的四周。一首曲子刚罢，祁攸宁告诉徐榛一个消息。

    祁攸宁说，“县主，好奇怪唉，燕子今年竟然跑到云思苑来搭窝。”

    徐榛惊奇说，“是吗？”徐榛心中的一丝不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今年，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燕子在云思苑的屋檐下搭起了窝。徐榛在前，一群侍儿在后，去看燕子搭窝。果然，燕子在云思苑的屋檐下已经搭了个燕窝的雏形。

    于苓说，“县主今年肯定有喜事。”

    徐榛有什么喜事？不外乎嫁人。嫁人虽说是喜事，但未必一定就是。没嫁人之前，在娘家，是父母眼中的珍珠；嫁人之后，在夫家，则可能就会变成了沙砾。这世界，只要有灿烂的阳光，肯定会有阴暗的影子，甜蜜过后就是苦涩。见被夫家人活生生的欺负，眼泪只好往肚子里面流。不能因嫁人有风险就不嫁人。像朱雀门大县主，就是嫁给魔王，都不会受到欺负。只要看一看高阳公主马上就会明白，娘家的势力决定嫁出去之后在夫家的地位。眼下的吴国，还没有人敢得罪朱雀门，至于将来，谁晓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读了刘梦得这首诗，徐榛试图找乌衣巷。到了乌衣巷，徐榛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徐榛很是失望。徐榛一脸失望去看徐渊。徐渊劝慰说，“就像人，不可能长生不老，家族兴兴衰衰，很正常。不衰，怎么有朱雀门？”今年，王谢堂前燕子来云思苑搭窝，徐榛真的有喜事。于苓这么一说，徐榛顿时喜上眉稍。

    “莫不准今年还真有喜事。”

    徐榛的话里带着憧憬。一只燕子叼着湿土飞到了屋檐下开始搭建燕窝。紧跟而来又是一只燕子叼着湿土飞到屋檐下筑巢。燕子来来回回了四五趟，直仰得脖子发酸，徐榛才舍得转身离开，前往花亭。徐榛踏上石级，进入花亭，重新坐到了凳子上，准备弹琴。徐榛双手放在琴弦上，沉思了好长一会，才拨动琴弦，弹奏了一首名曰《上邪》的曲子。

    于苓说，“日子过得真快，好像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要到上巳日了。”

    徐榛说，“好像只转了个身。”

    于苓说，“今年的上巳日，县主准备到什么地方去踏青？”

    徐榛说，“那还用说，踏青自然是去紫金山。”

    于苓说，“是不是请公子一起去？”

    徐榛说，“只怕是人家又说忙，没时间，给你来一个软钉子。”

    于苓说，“上巳日，一年也就那么一天。”

    徐榛含笑说，“就有你来安排吧。”

    徐榛起身，离开云思苑，前往如荠斋。

    徐榛说，“爸，告诉你件新鲜事。”

    徐渊说，“什么新鲜事？”

    徐榛说，“燕子竟然跑到女儿的云思阁来做窠。”

    徐渊含笑说，“喜兆！看来榛儿今年有大喜事。”

    徐榛头一抬，含笑说，“女儿整天呆在云思苑，还能有什么喜事？”

    徐渊说，“榛儿的喜事自然就是要出阁啦。”

    徐榛说，“女儿没人要啰。”

    徐榛加了茶，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徐渊说，“朱雀门大县主没人要，爸看，神州所有娘子都要做老姑姑。郎君早就已经选好，只欠时机。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急，慢慢来。爸好长时间，没听到石郎消息了，不晓得在干些什么？”

    徐榛说，“他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忙着卖寿木。”

    徐渊说，“上次救了你大嫂，爸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他。”

    徐榛说，“明天上巳日，女儿就请他去郊游踏青。”

    徐渊含笑说，“他推托，你就说，一天该赚多少铜钱，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