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完败与完全记忆
万思语从客厅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医疗包，做护士的对于家用医疗备品这方面的意识、东西都不缺，再说还守着医院这个庞大的材料库，总会有一些边角料流落到个人的房间里。 方仑坐到沙发里王琳空出的位置上，脱下上衣。万思语熟练的擦洗伤口，缠上绷带。做完这些，便拿起方仑的上衣去了洗手间。 在沙发里蜷在一角，王琳静静地玩着俄罗斯方块并偶尔偷瞅二眼半裸上身的方仑，终于等到了单独与方仑独处的时间。 “你俩怎么回事？这才醒了一天就勾搭上我闺蜜了，水平可以呀小伙子。”王琳开口敲打着方仑。 方仑有口不辩，岔开话题道：“小琳同志，您长得真好看。” 王琳回道：“别贫，你的伤怎么回事？” 方仑也不掩饰，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五琳撇撇嘴回了个字：“吹！” 方仑面露真诚，摆了摆手，也不做多解释。 王琳看方仑没有回应，继续说：“我看你身板也没有发育起来，半身平直，没有几根肌rou线条，不摸都知道是个平凡少年，怎么可能放倒五个混混？” 方仑想想，也无法辩驳，就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准备打开电视来转移下情绪。按了几下开机键，电视机却没有任何回应。 王琳也不答话，方仑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又鼓捣了半天，还是没打开这25寸凸屏大彩电，只好放弃了。这时的钟声也正好响了六下，下午六点的太阳，在初春的颖南市已经打起了哈欠，南侧的窗外已找不到太阳的影子，房间当然暗了下来。方仑走到门口，按了下荧光灯的开关，除了声响，室内的亮度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时的方仑才恍然大悟，忍着胸中怒气，压着嘴角的自嘲对沙发上含笑的王琳说：“停电了！停电了！停电了你都不告诉我一下。” 王琳回道：“你没问呀！要不然你以为我爱玩这俄罗斯方块？” 方仑道：“不是么？” 王琳接着说：“这么笨的人，怎么读的高中？居然还有老师带着学生上门送花，你都没看看电视机上那电源指示灯亮没亮？” 方仑听了王琳这席话，几乎就要怀疑自己的奇遇是不是上天对自己智商先天不足的弥补，只是这怀疑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方仑大脑里的能量便自动释放了记忆出来，方仑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这是方仑记忆里所有与王琳有关的场景，四岁开始，不漏丝毫。从幼儿园里第一次在滑梯旁见到比自己小低一级的王琳，小学时邻居张阿姨家那位坐客的小姑娘，公交车窗外一次闪过的身影，还有那个KTV过道里呕吐的初中生，再到电视台一次合唱表演里露了下脸的在最后排右数第二位站着的女生…… 方仑被自己忽然不受控的回忆惊到了，“这难道是可用磁场来作为辨识标签的完全记忆？那电视里的影像又如何解释？带成长分析的面部识别？兼而有之？” 王琳看着表情呆滞的方仑走回沙发，心想自己是不是损得狠了，不过王琳是永远不同情弱者的王琳。 万思语拿着去完血渍的衣服回到卧室里，随后便响起了吹风机的“嗡嗡”的声响。 被吹风机惊醒的方仑，看了眼没有继续开涮自己的王琳依然自顾自地按着那个可怜的游戏机，冷冷地说道： “王琳，求实幼儿园94年秋级班？” 王琳猛地一愣，然后大声喊道：“万思语，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把老娘床头说的幼儿园糗事都告诉了这小子？” 被嗡嗡声挡住人世喧闹的万思语什么也没有听到，所以什么也没有回应。 方仑接着道：“我也是在那儿受的启蒙，93级的。” 王琳当然不信，说道：“别看我美就跟我套近乎，一会万思语出来我再收拾她。” 方仑接着说了一串那个幼儿园里93级的几个自己同学，当念到王远的时候，王琳喊了声“停”。 “大胖子王远？” 方仑说道：“现在是胖了一点，虽然我们后来一直上的同一个学校，不过我们这十几年也没说过几次话。” 王琳道：“王远是我堂哥” 方仑再次确认之后，一个展臂，就要欢呼起来，却听到了“啪”的一声，王琳手中的游戏机展翅高飞，而后重重落地，碎了。 同时碎了的，还有王琳那颗强劲有力的心，“三天，我才玩了三天，方仑，万思语怎么领回家头猪来？” 方仑自知闯了祸，忙拍手道：“抱歉，抱歉，周末我赔你个新的。” 王琳当然不会客气，回道：“周末给我送医院来，还有精神损失费，这几天的的没什么可玩慰问金，你自己估算下，一并赔了。” 方仑无奈地答应，心里也开始盘算起吴忆军这个“大表哥”的亲情价值多少。 王琳看方仑应了，连忙收拾起地上的碎片，藏到窗帘后头，以防万思语看到，问出这索赔来。 当万思语走出房间，看到沙发上二个笑容一致的男女，心中也有了几分安定，她可是知道王琳这直来直往的性子——陌生人万难亲近，熟了可托付终身。 方仑忙穿上衣服，隔开了空气里的寒冷，刚才的一幕幕，虽然不能让他忘记初春的微寒，却也转移了大部分对低温的感受。 万思语看了看时钟，说道：“我给你们做点饭吧，这折腾了大半天，一句谢谢都不够了。” 方仑哪还敢在这里多作耽搁，忙挥手道：“不必不必了，我得早点回家准备准备，明天就返校了。” 王琳假意地再三挽留，方仑真心地再三推脱，万思语是左顾右盼，三思而不得解。 万思语看方仑说得有些理，也相当坚持，就说道：“方仑，我送送你吧。” 王琳也陪着笑说道：“我跟思语姐一块送送你。” 方仑连答了数句“不用”，便打开门，把跟来的万思语推回房间，径直向电梯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