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子母河边的姑娘

    我沉重地放下电话，眼前飘浮着无数的影子，都是老中医忙碌的身影。

    老中医是春姨的表叔，他在临死的时候都在惦念着我，可见他对我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再说，他一直住在石头村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的中药铺呢？今后要交给谁来打理？以前老中医曾开玩笑地对我说，如果他哪天不在了，中药房就交给我和春姨！

    想到这些，我急匆匆地来到了学校的办公室，向主任及教授请了假，当天就急急忙忙往老家杏花村赶来。

    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赶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

    今夜，天上虽然有几颗闪烁的星星，但四周已是一片朦胧，杏花村的周围，还是从前那样，炊烟袅袅，偶尔一两声狗叫，谁家的孩子还在打闹嬉戏，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放牛的孩子已经归来，小河边，唱着悠闲自在的歌声。

    我抹了下眼泪，心里堵得难受，我睁眼望去，见前面就是记忆中的子母河。

    子母河像一个多情的村姑，一直躺在那里，默默地为杏花村唱起乡村的情歌。我恍然记得儿时的情景，老中医曾经带着我，打着赤脚，来子母河中洗澡。那时候，整条子母河的边上，都站满了村民，人们嬉闹着，欢笑着，在子母河上奔跑，接着“扑通”一声，一头扎进河中——

    如今，那样的好时光还会再回来吗？

    我怔怔地站在河边，默默地回忆着自己同老中医的一点一滴。就在这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子母河对岸游了过去，她的身后，同样跟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在朦胧的夜色下，那条俏丽的身影游得非常之快而又慌乱，仿佛她的背后，正有一个魔鬼在追着她。

    “救，救命啊——”

    子母河中朦胧的人影嘴里发出短促的呼救声，这声音虽然短促，但还是钻进了我的耳中。我心里一惊，立即看到河中有两个人影在那里厮打。显然，是一男一女在河中发生了争执，然后是那个男的拉着女的头发，往岸上的草丛中拖去。

    女的在那里拼命挣扎，无奈她的力气非常小，男的轻轻松松就制服了她，接着把她拉上岸去，掩进了岸上的草丛之中。

    我双眼圆睁，几乎在一瞬间，我就马上预感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杏花村这里我太熟悉了！他们的野性和充满某种原始的热情永远都充满在他们的心间！原本我是不想管闲事的，但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我狠狠地踢了一脚，一头扎进河中，往对岸草丛中那两个人影游去。

    还没有到草丛边上，我就听到草丛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苦苦哀求着面前的男人：

    “傻二，你放了我吧，我给你在村里找一个好媳妇，天天给你暖被窝！”

    “我不，我不嘛！我就要你！你让我摸摸，你让我摸摸！”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结婚呢！这事要让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

    “我不管，你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除了你，我傻二这辈子谁都不要！”

    “可，可是，我不喜欢你哩！傻，傻二，求你放了我吧，我明天到镇上给你买糖吃！”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火！傻二是凤尾村的，我自然知道！但这个人有个毛病，胆小怕事！于是我迅速地往他们的草丛中游去，接着一个猛子，沉入了水底。

    在水底呆了两秒钟，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有了对策，我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浮出水面，接着用嘴在水底发出呜呜的奇怪叫声，往草丛中缓缓移来。

    这一下，果然凑效，草丛中的男女一看见河面上突然露出一双手在向他们移来，由于夜越来越黑，一双手就像鬼魅一样缓缓地靠近，他们吓得都跳了起来！同时听着水底传来的呜呜怪声，傻二颤声地问女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哇！鬼啊！鬼啊！我怕！我怕！”女人大声地尖叫着。

    这一下，傻二放弃了女人，拔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女人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草丛里，吓得在那里籁籁发抖。

    我从水里探出头来，见岸上的草丛中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由于夜越来越黑，已经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觉得是一个长得非常不错的姑娘！

    我冲岸上的姑娘一笑，问：“傻二走了？”

    姑娘见河里突然冒出一个模糊的头来，吓得身子往后一退，颤声问：“谁？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看见你喊救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便过来搭救！”我迅速游到草丛中，爬上岸来。

    可是，爬上岸后我马上就感觉不对了！眼前的姑娘尽管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穿！雪白娇嫩的身子在漆黑的夜里同样发出一种诱惑的光芒！我一怔，立即感觉不好意思起来，我转过脸去，嘴里支吾地说：“对，对不起！我，我想，此时的你，应该没穿衣服！”

    “我，我衣服都被那个傻，傻二偷走了！”姑娘低下头小声地说。

    “偷走了？偷哪去了？”我皱了下眉，这几年我毕竟一直在城里读书，身上少了不少乡村男人那种粗痞之气，知道眼前的姑娘没穿衣服，尽管我想看，但还是没这个勇气，于是我摸摸索索着，在岸边帮她寻找起衣服来。

    “没，没用的，你找不着！我，我的衣服被，被傻二绑块石头丢河中了！”姑娘浑身打颤，蹲在那里哽咽起来。

    我把眼睛投向子母河的中央，子母河水流较急，河面又宽，如果衣服丢进了河中间，在现在如此漆黑的晚上，怎么可能捞得回来？

    这下可如何是好？

    我瞄了瞄自己身上，一件简单的体恤衫，下面穿条宽松的牛仔裤，除了这两样，自己也是一览无余了！

    “你，你就蹲在岸边上，帮我看看有没有过路的人过来，有人来了你帮我做暗号！”姑娘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声音在那里发抖。

    “帮你做暗号？”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这姑娘还挺有意思，自己没穿衣服竟然叫一个男人帮她站岗！可是石头村就在眼前，我怎么都得赶回去为老中医奔丧！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姑娘让我守在这河边上，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姑娘有些着急了，她说：“大哥哥，你知道，我这样子怎么回去？如果让村里人看见了，我该怎么活啊？你好人就做到底吧，等半夜三更的时候，村里都没了人影，我再悄悄地溜回到村去。”

    “半夜三更？难不成你就蹲在这里要到半夜三更？”我双眼一瞪，有点好笑地问道。

    “是的，半夜三更，等村里人都睡着了，我才能回去！”姑娘非常固执地说道。

    “要不，我直接回到村里帮你拿几件衣服送过来？”我问道。

    “不！不行！”姑娘显然急了，她还吃不准眼前的男人，如果回到村里一去不回来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狐零零的呆在这河边，她是非常害怕的。

    我见姑娘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就非要我一个大男人守在她的身边？

    唉，没办法，咱就好人做到底吧！春姨虽然打过电话给我，但估计她是没想到我会回来得这么快！何不先放下沉重的心事，做一回眼前这个姑娘的护花使者吧！我这样想着，便干脆蹲了下来，嘴里说：“行，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