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账户余额
接触到阵法的奇妙以后，我深感震撼，不愧是凌驾于世俗之上的修行界，光是隐形阵、幻阵、鬼打墙这类最初级的阵法，就足以让世俗中人束手无策。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便是匆匆过去。 “宋大师，感觉如何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宋大师，起初他还在我面前装高冷，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测，说什么阵法一途博大精深，我就是苦学三年也不见得能入门，谁料我用事实把他的老脸打得啪啪作响，仅仅一周的时间，我就已经在阵法一门中初窥门径，虽说依旧菜鸟一只，但怎地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意识刚从灵魂秘境里脱离出来，宋天安就脸色一黑得看向我：“混小子，你坑我！” “诶——老宋，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事先提醒过你的。”我赶忙出言争辩道。 如今的我，已经可以自主开启灵魂秘境以及自主脱离，再也不像过去十六年一样，每到午夜就必须进入其中。 他神色变幻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我坐井观天了，天地伟力果真非人力可敌，以前我只当破过一次残破的世界屏障，就小觑了天地伟力，可笑啊，可笑！” 瞧见他这般，我也是有些不忍打击他了。 “其实吧，你也不必这么沮丧嘛，想开点儿，要知道……” 宋天安抬手一挥，打断我的话：“看来这道大世界屏障，是真的只能靠你自己了，十六年的滋养，这个灵魂秘境已经在你的神识里种下了它的本源印记，不会再排斥你，你且继续熟悉世界屏障的法则线，凭你的悟性跟毅力，不出意外的话，半年之内应该就能和那个世界真正融为一体，到那时，世界屏障自然而然地就会对你敞开大门。” 自然而然地？有那么玄乎？ 我虽然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感觉不怎么靠谱，不由得问：“可是现在的我，就连布置一道幻阵都觉得困难，你阵法水平那么高也要花几年才拿得下它，我怎么可能半年时间就做得到呢？” “我不是刚才才说了么？”宋天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即又泄气道，“算了，也是，有些东西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理解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好吧，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记住四个字。” “四个字？”我纳闷道。 “水到渠成！阵法一途，就和你在学校读死书一样，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积累，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地就懂了。” 顿了顿，他又道：“之前我有收过几个徒弟，都是资质绝佳，钻研阵法之道的好料子，但是和你比起来，他们的悟性，可能还要略逊那么一筹。” 我有些诧异：“难道你那些徒弟和我一样，都是不能修炼的凡人？” “哼，怎么可能？我那些徒弟里边，修为最低的也是五阶。” “这么说来，他们的神识都比我强得多喽？可是我听说，神识越强就越聪明，怎么感觉跟你说的不一样呢？” 宋天安扶额哀叹。 “悟性……悟性这种东西跟神识没关系——是哪个王八蛋跟你这么说的？” “这么激动干嘛？”我小声嘀咕几句，随即又道，“是一个精神系的异能者告诉我的，他说，精神力越强，大脑的能力就越强，比如记忆力，计算力这方面，都会得到提高。” “他有跟你说精神力能增强悟性吗？你知道悟性是什么吗？是你曲解了他的话，蠢货！我收回之前说的，我随便去找只猪来教，都比你强！” “呃，好像还真是这样……”我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被骂了，但也不敢还嘴——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我怕真把他给气死了。 他深吸口气。 “你就给我记住水到渠成这四个字，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时候到了，自然就懂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刚才说的了，是不是只要我能像小说里那样，做到和灵魂秘境……天人合一，然后我在那里，就会像是有主角光环一样，别人要用尽全身力气才做得到的事情，我只需吹一口气，别人要做一百年的事情，我只要几分钟。这样比喻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沉吟片刻，道：“不怎么准确，不过你可以这样想，有一栋房子，它有一道防护级别很高的密码门，如果你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就需要动用很强的力量去暴力开启它，但假如你对这栋房子有所有权，那么你就能很轻松地打开它。现在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得到这栋房子的所有权。” 他这番话比之前说的那些什么法则线啊、融为一体啊什么的实在多了，让我豁然开朗。 “我在刚来的第一天就跟你说了，结界是阵法一门的分支，和阵法一样，都是前人从自然法则中感悟而来，进行的一种模仿，构建阵法的层次越细微越接近本源，阵法的功效就越玄妙，威能就越强。从功能上来讲，世界屏障算是一种本源级的结界，想要打开它有三种途径，第一……” 我有气无力地接过话：“第一，拥有足够撕裂空间的实力，第二，掌握空间之力，第三，领悟世界屏障的构建规则，这个你都说了几十遍了。” “说归说，问题是你懂了吗？” “懂了。” “你懂了个屁。” “……” “让一个对阵法一无所知的白痴去参透世界屏障的构建规则固然很难，但是有我来领你入门，你的起点本来就比常人高了很多，更何况，你还能深入本源地观察世界屏障的法则线构造——你知道这对一个阵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宋天安神情激动，脸涨得通红。 “老宋，别激动，别激动，淡定。”我就知道一提起这个，他就会激动得不行，真叫人头疼。 “相信我，小子，你以后走阵法一途，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刻的宋天安，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狂热的科学家，那兴奋得仿佛嗑药过头似的眼神，叫我有点儿头皮发麻。 为了让他尽快冷静下来，我只得由着他，随口敷衍了几句。 …… 我们正在金港商业街上走着。 “二舅，你难道就这样一直跟着我吗？” 虽说我这身体状况目前还算稳定，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突发事件，而萧家内部最近又恰逢多事之秋，因此父亲和大伯近日已经赶回燕京处理事务，母亲和二舅则是在这边守着我。 二舅瞪大了眼睛：“嘿！你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还嫌弃你二舅来了是吧？忘了你当初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谁来救济你的么？” 我翻了翻白眼，这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二舅竟然还不时把它拿出来说事儿，而且也没他说得这么夸张啊。 我看了看萧春水，她却是只管走路，不说话。二舅跟我确实是很合得来，以往每次二舅来苏杭看我，我都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整天让他跟着，感觉怪别扭的。 “好吧，我的错，我的错，你要跟着就跟着吧，”我耸了耸肩，随即又道，“本来我还打算去找朋友吃饭的……现在你说，我们干嘛去？” 二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左右瞧了瞧，突然眼前一亮，朝右前方努了努嘴。 “去那儿。”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不由得微微皱眉：“兴欣百货？那地方的消费可不低啊。” “你节约个毛线！忘了前一阵子你账户里才进账四千万么？” 他这一说，我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半个月前那个穷光蛋了——没办法，苦日子过惯了，突然就发了那么大一笔横财，总觉得像在做梦，不真实。而且我这人一向节俭，虽说现在确实是发达了，小小地挥霍一番对于那四千万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但是我还是有些下不了狠手，更何况，破财容易守财难，一旦我开了这先河，以后怕是就很难收得住了。 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了其它的一些事情。这半个月以来，我从宋天安那儿知道了很多东西，对于这修行界也有了大致的认知，并且也了解到这世俗的钱财在修行界里没什么购买力，如今，既然我也算是步入了修行界，那么眼光自然是要放得长远些。 念及此处，我一咬牙，道：“好！今天我就潇洒一回，就去这兴欣百货，二舅、春水，你们想买什么随便挑，一切消费，我买单！” 二舅大笑道：“这才像话嘛，记得我当年送你的游戏舱就是在这里买的，今天正好，我去给你选几个零件提高点儿性能，等回去了一起进《战神》里，让二舅告诉你什么叫做——牛、B！” 一直没说话的春水，这时也是有些跃跃欲试地道：“我想买点零食。” 我心中感慨，果然，女人一提起购物眼睛就会发光，这一点就连春水也不例外啊。虽是感慨万分，但此时此刻，我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到心酸，仅仅是一些零食，就能让春水感到满足，想到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陪她出来逛过街，我就觉着自己真的不是个东西。 以后一定多陪她出来买零食！ …… 春水提着个购物篮，看到什么喜欢的只管往篮子里丢。 “二舅，你以前那个游戏舱，现在春水在用，你恐怕得再买一个。”走到游戏舱柜台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那就再买一个，诶？春水这女娃子买的什么，怎么都是些我没见过的玩意儿？”二舅一脸稀奇地看着春水篮子里的零食。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都是拣贵的挑。”春水无所谓地道。 二舅恍然大悟，随即理解地笑道：“干得好，就该这样宰他。” 我：“……” 在兴欣百货里逛了大概两个钟头的样子，该买的都买了。 结账仪上的屏幕显示道：“尊敬的顾客，您本次共消费40295.53元，请插入您的身份卡结清账单。” 看到这份账单，我把身份卡掏出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这地方果然是有钱人才消费得起的，随便一瓶洗头膏都能卖到几十上百块，就春水手上提的那三个口袋的零食，加起来竟然就有一万多块！而我和二舅买的游戏设备才用了两万多。 我承认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但是败家不一样，只要你想败，真的是想败就能败！ 而且别忘了，现在的华夏币已经和美金近乎等价，也就是说这四万块放到一百年前，相当于二十多万！我账户里的那四千万，更是相当于曾经的两个亿……可是，那么大笔钱进账的时候，我都不觉得怎么样，而现在才花出去这么一点，我却觉得心疼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我将身份卡放进了插卡槽。 “请进行虹膜认证。” 我看向识别处。 “您本次共消费40295.53元，账户余额：39，970，000.46元，感谢您光临兴欣百货，欢迎下次再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账户余额的位置上，看着那两个刺眼的小逗号，久久地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