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房
“这位先生,这位小姐的脚能不能走路就请你此刻高抬贵手吧!”医生也似乎和他较劲起来,让他非签不可! 凌潇天看了看尤悠的脚肿的像个大冬瓜,表情似乎少了几许高冷,幽深的眼眸泛着一丝担心。 凌潇天没得选择,只能拿过笔龙飞凤舞地在单子上签下自己名字。 尤悠被推进手术室后,凌潇天本来准备离开的,他的心里也是犹如一团乱麻,凌宅早已乱成一片,他知道,这个时候,家人需要在一起共度难关。可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时不时让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如果说现在,他与她丝毫不相干,连上司都已不是,凌潇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而且还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海山的种种画面顿时浮现在脑海,飞机上的劫后余生,雪山的高尔夫球,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山洞里的疼……他突然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心疼,可惜她不是Joan,他的Joan是他的唯一,他是不可能想别人,也不可能喜欢她的,只是一丝感动,感动而至的回忆,而已。 一个小时候后,尤悠被推出了手术室。 凌潇天颀长的身体站了起来,迎了上去,看了眼昏睡着的尤悠,问道:“手术如何?” 关节镜手术在医学领域就是一个常见的小手术,凌潇天虽面无波澜,但话里多少还是透着一丝的关心。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对凌潇天说着:“手术很成功,伤口缝合的也很漂亮!” “谢谢!”凌潇天很顺口的向医生致谢道。 “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记得四个小时之内不能吃东西,头要平躺,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对于医生的这些叮嘱,凌潇天有些莫名:“这个不用跟我交代!我自己都还是一个病号!”说罢,他抬了抬包扎好的已无大碍的胳膊,示意着。 显然,医生完全把凌潇天当成了尤悠的男朋友。 医生笑了笑:“手术说明书上有你的签名,不和你交代,和谁交代?” 凌潇天看了看医生诡异的笑容,冰冷的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 尤悠被推进病房一小时后才醒来,微微睁开眼,四壁白墙,病房一片空寂,心也空荡荡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凌潇天推门走了进来。 尤悠看到他那高大的身影时,有点意外,受伤的心稍稍平复了些,也不在计较手术前他不肯签字的绝情了。 “总裁,您一直在这儿吗?”尤悠气若游丝地问着凌潇天。 “别再喊我总裁了,以后是何总裁了!”凌潇天冷冷地说着。 “凌总,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们的总裁!”尤悠像喊口号一样的说着。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落井下石,伤口撒盐,雪上加霜……凌潇天若不是看她的脚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真想一掌打得她落花流水! 凌潇天没再搭理她。 “谢谢您!凌总,你真是好人!”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凌潇天没再理她,拿起桌边的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男人啊男人,山洞里还楚楚可怜地向她喊着我疼,我疼,此时此刻冷若冰山地对着她,判若两人,冰火两重天! 躺在病床上的尤悠心中泛过一丝苦涩的甜蜜,毕竟凌潇天就这么真实地坐在病床前,灯光柔柔地投在他的身上,虽然表情沉凝,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虽觉察到这抹目光,凌潇天不动声色,从容地翻着报纸。 房间,一片沉寂,安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尤悠看他没有反应,目光也更加放肆起来,他那双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报纸,认真的让人心动,还有那性感的喉结一上一下,充满了男性的魅力,那双手骨分明的手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那白色纱布包扎的胳膊露出的鼓鼓的肌rou更是让人掩不住嘴,最让人无法免疫的是那双修长的腿。 本来想闭着眼睛眯一会儿,可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让她在床上不安的动来动去。 看着报纸的凌潇天瞥了她一眼,那张白皙干净的脸上,眸色清澈,眼里似乎泛着一丝波光,羞涩的模样让人心猿意马。 凌潇天看着尤悠正灼热地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只好放下报纸,迎上她的目光。 “怎么啦?”凌潇天其实很不习惯主动关心人,他眉头微微拧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尤悠的脸涨的通红,手紧紧地攥着,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想上厕所?”凌潇天又瞥了她一眼。 “嗯!”尤悠轻轻地应了一声,羞涩地把红着的脸别过一边。 凌潇天没有任何行动,依旧坐在椅子上,拿起报纸翻了起来。 “我说我想上厕所!”看着凌潇天没有反应,尤悠有点着急了,刚刚输液的水此刻全部聚集在小腹。 “你想上厕所我也帮不了你,难不成让我陪你去?”凌潇天一双似笑非笑地眼睛看得尤悠羞得想打个洞钻进去。 僵持了许久,尤悠感到尿意越来越急,稍稍放松都有泄洪的危险。 “凌潇天!快扶我去上厕所,我快忍不住了!”实在是忍无可忍,面子里子都不不重要了,只要不尿裤子就好了!尤悠朝着凌潇天吹胡子瞪眼睛,大声喊着。 凌潇天皱了皱眉头,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大呼小叫!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她满脸通红的羞涩与难受,摇了摇头,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随后,凌潇天起身,走到床边,扶起了她。 刚刚还燃着一团怒火的双眼此刻立刻化为温柔的池水,轻声说着:“谢谢凌总!” 他那只受伤的胳膊紧紧地搀着她的胳膊,她轻轻地扯着他的衬衣,跛着脚,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两个人靠的很近,他闻到了她那淡淡的发香,她也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橡木混杂的烟草味。 就在这时,门开了,护士进来了。
“哎呀,别乱动!手术四个小时内不许下床,医生没有叮嘱给你吗?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护士劈头盖脸地指责着凌潇天的不是。 “我不是他男朋友!”凌潇天顿时白了红,红了紫,脸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想揍人的模样写在脸上。 “护士jiejie,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想上厕所!”尤悠松开凌潇天的胳膊,抓住护士jiejie的手。 “不是他男朋友进来干嘛?你,出去!你,快躺到床上!”护士不客气地命令着。 “可是我想先上厕所!”尤悠哀求着。 “床上解决!”护士淡淡地语气让尤悠惊讶地合不拢嘴。 凌潇天看了一眼尤悠,一脸怒气地走出了病房,门重重地合上了。 医院走廊里,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哥,你的伤好些了就快回来,家里出大事了!mama偷偷去找何新宇了!她说她要让他还回盛龙和新美,爸爸也追到何家去了!”电话那头传来meimei焦急的声音。 “我去找他们!”凌潇天接完电话,飞一般地冲向何家大院,他要阻止母亲的疯狂举动,更要阻止何新宇对父母的任何伤害!宁愿一无所有,也要一个完整的家! “放我进去!”沈玉兰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卫,不顾阻拦,冲进了大堂。 何宅气势磅薄,金碧辉煌,如同十九世纪的皇宫一样,严格来说,这还算是沈玉兰三十年前的作品。 跨进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堂的瞬间,三十年前的各种景象历历在目,沈玉兰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脚像驻了铅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呆立在大堂中央。 “稀客啊!凌夫人别来无恙?!”何新宇慢慢悠悠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乍一看还没认出来,三十年未见,何新宇变化蛮大的,西装革履早已被他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青衫黑褂,一串檀木佛珠,还有那一撇小胡子,岁月刻在他脸上的痕迹不算深,但是颈窝上方发尾的一渣白发,还是让苍老一下子明显了起来。 这个曾经让她痛苦的差点了断余生的男人,此刻一句别来无恙,让她心中多年的怒火蹭了出来。 “何新宇,今天我来是希望你能把和建海签的那份合同作废!”沈玉兰不卑不亢地说着。 “噢?”何新宇颇有兴致地看着沈玉兰。这女人三十年不见,依然傲骨如梅,那一身素净的湖蓝色丝绸长裙,更是淡雅如兰,白皙的脸上那双大眼睛透着岁月的沧桑且依然纯净,清新如菊。 “凭什么?”何新宇停下手中的转动的佛珠,走到沈玉兰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说着。 “凭你我曾经的夫妻情谊!凭你和佳琳曾经伤害过我!凭你是小胖子的爸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沈玉兰的眼眶里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何新宇的手背上。 何新宇的手一颤,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