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剑起东南
第三十九章,剑起东南 “我要变强!强到,可以自己掌握命运;强到,可以给身旁人绝对的保护,而不是注定的伤痛!!” 紫山之下,少年人仗剑立誓,誓言如此的荒唐,却又如此教人心生悲意。一如大漠之约时那般庄严,以小狐妖的眼眸,见证一颗“剑心”的铸就。 藏于布鞘中的锈剑,亦似回应般发出一声剑鸣作响,其声虽是异常微弱,然人剑相通,少年人清楚的感觉到,手中剑正呼唤着自己,呼唤自己踏上自己本应前行的命运之途。 为剑生,仗剑死,这便是你的宿命。 “剑……”小狐狸的泪眼尚在流淌,然这一声剑鸣却空响悦耳,分明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缘何会有这般剑吟声? 高阳,紫山,林下。 这一段记忆的画面刹那间定格,印刻于她的脑海,永生铭记。 ……………… 中原京师以东百里外,蛰州小城,一家名曰“春秋阁”的客店。 所谓“春秋阁”,亦不过是城内某家不起眼的客店酒肆,来往的皆是些寻常人,更是置身平凡中,然而,这间蛰州小店内所隐藏的却是不平凡的人。 “春秋阁”后院,却是别有一方洞天。但见青石铺地,古树参天,老亭源潭楼阁,布置星罗棋布,虽是随意却又似暗藏玄真妙义,单道这酒肆之内别有洞天,亦难怪其内隐居着不凡人。 奇院道域的阁楼之顶,却是名曰“剑阁”。以此楼阁为心,周遭肃然无声,更是无鸟禽敢停驻于此,这般奇异却是为何? 这阁楼既名“剑”,又焉能为寻常之所。其内珍藏十数柄宝剑寒锋,虽说已是多年未曾出鞘,然剑锋之上曾遗留的剑气不绝,且久聚而不散。这般剑气虽只是弥留之态,却亦非寻常飞禽所能承受,自然不愿靠近。 寻常的酒肆,隐藏着一处不寻常的庭院。恰在其内,竟有突兀般立着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素衣少年人,正满心憧憬欢喜,细细观摩着“剑阁”内陈列的一柄柄稀世神兵。只是,观其蹑手的模样,看来并非经主人同意而进。再观此少年人,虽有似中原人,却仍有几分西域人的脸部轮廓。 唔,原来是一位漠北的小少年。只见寒眉鹰眼,长发披肩,倒是一副俊美的少年郎。虽是年幼,然眉宇间却透着英气,教人惊异之处,却是少年竟是重瞳异眸,如命中注定般预言着他终将成为改变天地的盖世英雄。 “好剑,好剑!”少年人握起一柄仿古的长剑,拔剑端详,只见得寒光阵阵,一时间赞不绝口。 少年将长剑重列归位,探手便欲取下另一柄宝剑,然而,恰在此时,这剑暗藏诸般神剑的“剑阁”,却是忽的大门敞开,惊得少年蹦将起身,不知所措。 开门的,却是一位年约不惑的黑衣中原男子,身后则跟着一位十六七年华的白衣少年郎,一老一少,俱是英容浩然之相,必是不凡人。 见得突兀般立于“剑阁”内的小小少年,正欲踏入楼阁的老少两人却是不由顿下脚步。中年男子虽是一番叹息,却并无意外责怪之意,似乎早已意料之中。 倒是那位跟随此人的少年郎,见得这漠北少年藏身“剑阁”,不由一惊,忙问道:“师弟,你缘何又跑来‘剑阁’了?” “欸,我……”漠北小少年惊然语结,颇有些无措。 恰在此时,那中年男子却是皱眉轻语:“天楠,你缘何在‘剑阁’?”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人口子说出,有时亦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但见漠北少年忽闻男子如此询问,不由面色突变,不满回答:“就是看看这里的宝剑,这个不关师尊的事吧?” 听得师弟如此叛逆的话语,那少年郎不由急斥道:“师弟,你不听师尊之命,擅闯‘剑阁’,怎可还如此无理?还不快快认错?” “哼!”似乎是早有积怨,这位名作“天楠”的漠北少年只是一声闷哼,亦不回应。 “天楠,能否告诉为师,为何不听我的话,擅闯‘剑阁’?今日又可将《百草集》熟背?”却在此刻,那浩气集身的中年男人见此不禁一问。 似乎,中年男子触到了漠北少年的心中痛处,只见其人猛地瞪起那双奇异的重瞳,嚷道:“听师尊的话?《百草集》?哼!我拜在师尊门下,是为了学成之后,复兴漠北!可是,可是,如今已过三年,师尊你除了教我医术,又哪里传授过甚么治国之道,万人敌之术?” “我乃堂堂漠北王子,居然苟居中原学这些医术?教我如何有颜面面对漠北父老?” 小少年虽说言语冲撞,却乃是他的心声,颇显得懊恼不甘。 “师弟。”那少年郎欲言又止,只得默然不语。 那中年男子叹息一番,颇显无奈的解释道:“为师要你学医,是为了教你先学医德,方可医国,再可治国。” “医国?我漠北又哪里需要‘医’?!”积怨爆发,登时怒意之上心头,漠北少年如此质问。 闻言,那中年男子不由愈发皱眉,却仍是颇显无奈:“唉,你还小……” “我不小了!每日看师兄练剑,我却只能在书房内默默看那些没用的医术,可是,我身负复国重担,岂能在中原如此度日?我不甘心!” 少年如此嘶喊着,全无了对于这位身为自家师尊应有的敬畏。 锵!锵!锵—— “……嗯?!”中年人仍是无奈摇首,正欲言语,却忽听得周遭诸般宝剑齐齐颤动的声响,不禁惊然! 锵!锵!锵—— 剑阁之内诸剑齐动,名剑虽在鞘中却仍是剑鸣空响! 见得此景的,自然不止是他,身旁的那位白衣少年郎亦是万分骇然,惊问道:“剑,剑在颤动?!” “欸?!”漠北少年亦是惊骇。 在剑鞘中迸发着“锵锵”剑鸣,诸般宝剑的颤动愈发剧烈,不消片刻,竟皆是抖落在地,在师徒三人惊然的目光中,宝剑剑尖齐齐指向东南方向,如护主般将那中年男子护卫于核心。 剑指东南,颤栗不已。 “宝剑护主,东南……?”中年人皱眉沉吟,自语般如此说道。 “师尊,这是……?”宝剑护主,实乃难得一见之奇景,怎能不教人惊奇,那白衣少年郎不由问道。
似是不曾在意弟子的惊问,那黑衣的男子只是眺望着东南方向,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天地的共鸣,自顾言语着:“剑起东南,这天下之中,竟还有如此一位年轻人铸成‘剑心’,了不得!” “铸就‘剑心’之人?”两位弟子俱是一惊,但闻白衣少年郎如是追问道,“东南方向……莫不是东陈紫山所在?” “紫山?”听闻这一称呼,即便是那冲撞的漠北少年亦是惊然,不由望向自家师尊,却见师尊闭目沉思,一时间欲言又止。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莫非这句楔语所对的,正是这位铸就‘剑心’之人?,宝剑护主,剑指东南,又莫非暗喻此人终将危机天下剑客?既然身在东南,定不可让其见到‘四弟’……否则又将使一位不世的剑客踏上‘不归路’。” 那中年男人皱眉只顾自语,至于所谓“四弟”、“不归路”,他的两位弟子俱是茫然相觑。 正在俩弟子无措之际,这中年男人却是凝视眺望东南,吩咐道:“无痕,取‘英雄剑’,备好马匹,我等师徒三人须去一趟东陈!” 三人? 这位名曰无痕的白衣少年郎先是一愣,旋即释然答道:“是!” “欸?三,三人?”闻言,那漠北少年亦是愣神。自家师尊只有两位弟子,所谓“师徒三人”,不正是将自己也算了进去。 然而,还未及细想,忽闻中年男人如是言语:“天楠,既然你欲学治国安邦之道,那便随为师去一趟东陈历练见识一番,若你真有复国安定漠北之能,我必传授你万人敌之术!” 言罢,亦不顾漠北少年直涌上心头的喜悦,只是低首凝视着那一柄柄直指东南方向的宝剑,默然不语,然眼眸中却透着浓烈的忧虑。 然而,这一幕并不只上演于此,藏剑锋、盘龙宫、昆吾、皇宫大内……乃至是‘紫山之巅’,任何藏有‘好剑’的地方,都不断上演着这一熟悉而又惊骇异常的画面——宝剑,齐齐指向紫山所在。 而这般奇观,将随那一句楔语而传遍天下。 ……………… 紫山脚下,一处树林之中,一位少年仗剑望天,久久的眺望着远方的天际,起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悲愁,然而,自躯体内勃动的‘剑心’却催促他将这番悲愁的记忆尽数收封藏,化作永恒的回忆。 当悲愁散尽之时,取而代之的,则是绝非常人所能比拟的坚毅与如铁剑般冰冷的淡漠。 而他的身旁,则是一位狐耳狐尾的小女孩,女孩儿愣愣的注目着友人在转瞬间眼神,乃至气场的变化,一时难以缓过神来。 然而,她亦能清楚的感觉到,友人此刻已重新振作,但是,为什么又会如此不安?说不清,道不明。 “昆哥儿……?” “可凡,我不会再输了,即便对手是自己。我要给你们的,将是绝对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