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于是苟合不对，是联合
孙舟感觉自己穿过了一片火海，又或者是一片岩浆，虽然他从没有真的靠近过火海或者岩浆，但他觉得无外乎就是这样。或许死了更好一点。 漫长的时间，无法呼吸的痛苦，遍布全身的灼痛。疼痛会游走，炙烤入灵魂，热到最深处，只剩下极冷。他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炙热，亦或是燃烧尽最后一丝能量之后的冷寂。 “……喂，喂！” “他要死了吗？抖成这样。” “也许让我敲两下就不抖了。” “让我的小熊来吧，好不好，好不好？” 孙舟感觉自己终于从痛楚与灼热的深渊中浮了上来，拥有了挣脱黑暗的胆量与力量。他渴望光，便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湛蓝的瞳色如同海洋，几乎填满了他的世界。 “——！！” “小蓝，你怎么跑了？” “你醒了。”小白第一时间抓住了孙舟的手，温润的感觉从那双小巧柔嫩的手掌上传来，逐渐扩散至全身，唤醒孙舟的身体。 孙舟转了转眼睛，渐渐的，感觉自己的手指脖颈等部分可以稍稍活动一下了。他从人缝中看到小金起身去追小蓝，心想自己刚刚大约是吓到小萝莉了。 小绿和小粉凑得很近，翻弄着孙舟的眼皮、头发、嘴唇。 “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如小熊好玩。” “很弱。” 想要苦笑一声，但这部分的肌rou貌似还不太听使唤。孙舟蓄力半天，只“哼唧”了两声。 “他说话了！” “听不懂的语言。” 小绿和小粉貌似跟其他人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面，孙舟不由想起自己正是被小绿控制的那头巨兽一巴掌打成重伤的，继而又庆幸自己主要打交道的都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主。 小白见孙舟瞳孔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视线在小粉和小绿两人脸上来回乱转，颇有些惊惶不安的意味，便把两人都赶走，抬手按在孙舟胸口。 “放心吧，我会治好你……这样能够快一些。” 小粉小绿下床之后就开始满屋子折腾，正躲在角落说悄悄话的小金和小蓝被她们两个烦得不行，只好走回床前。 “白，能不能先把他的发声器官治好？” “我尽量，但是他失血过多，不管针对哪里，恢复的速度都会慢一点。” 听到小白的解释，小蓝头顶有一缕头发似乎翘了翘，她无奈的说道：“我们不着急，一千年都能等的。” 小金对于她的比喻颇为不满，瞪了她一眼，嘟囔道：“一个杂修怎么能和咱们的使命相提并论，一丝，不对，一丝的一毫都比不上。” 此后，小金又持续吐槽孙舟的身份地位十来分钟，直到孙舟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个连草履虫都不如的区区杂修大概也不够资格帮你们接近封印了吧。” “那是……什、什么？你能帮我们？”小金原本还在滔滔不绝，陡然间听到孙舟的话，她突然间就哑火了。 孙舟和众萝莉等待着小金接下来的话，结果她除了重复几遍“区区杂修”和“竟然能帮到我们”之外，就没了下文。 “咳咳！”小蓝看不下去了，干咳两声示意接下来的交谈由自己继续。 “你说能够帮到我们，单凭你和那两个守护者的关系可不够，她们在你和封印之间很容易就能做出取舍。” 孙舟虚弱的笑笑，他的倚仗怎么可能是才仅两天的关系，换他自己也不可能让认识两天多一点的人带人掀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他会提出帮助这群萝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两个原因让他硬着头皮提出合作的意见。 其一，自己能够重新掌握身体还多亏了这群萝莉，至少小白的两次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其二，应该说是更加重要的一点则是，这是“终端”的要求——历经两番生死之变，他终于在这个世界听到了那个声音。 ——好久不见——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终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正常都是安排些任务啊，或者断断续续的交代一些奇怪的设定什么的。 ——这个世界很危险——你要帮助灵族的末裔——解开封印的秘密——敌人——在——中间—— 看，这就很像是终端的风格，如果再“哔”一下就更完美了。“嗯……不过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些啊，这次的难度是实在是有点超过啊。我都在忘川边上走了两次了，再走真的会湿鞋啊。” ——我这边也很难—— “好吧，当我没说，你继续。” ——这次——没有办法直接给你帮助——现在解锁——限制——祝你好运—— “等等等等，先不提解锁了什么东西，你这算是交代任务吗？我们离开的条件是什么？” ——解开——秘密——每个人——相信——危险—— “信号太弱了喂！既然这边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把人送过来啊！” ———— 与终端的交流戛然而止，但是孙舟在这个世界中至少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明确的、近在眼前的目标。 孙舟还在回味与终端的交流，小萝莉们则又吵闹了起来。 “我觉得这个杂修不可信。”小金抱着双臂，看都不看孙舟一眼。 “不可信~”“不可信~” 因为小绿和小粉基本是不带脑子的，她们的两票并不算数，大概。 小蓝则认为与孙舟合作一下没什么不好，“至少很值得我们去尝试，如果能够安全一些，与平民合作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这话虽然有点伤害孙舟，但主要还是针对小金，针对她那个奇怪的脾气。 “……” 见小金没有立刻反驳，小蓝又立刻施加了追加攻击：“我们这千年来是如何辛苦寻找，不需要我再多说。与那些大势力打交道的下场也都摆在那里，他们的信誉连异世界的恶魔都比不上。而这个人，在目前的情况下，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不论从合作的安全性、可信度，还是对我们的帮助方面，都比那群家伙更强。” “可是，他凭什么帮助我们？小绿差点杀了他。” “但是小白救了我。” “刚刚又差点杀了他。” “但是小白又救了我。” “他和那两个守护者是好朋友。” “但是小白救过我。” “他……你能不能先闭嘴！” “但是小白救过我。” 孙舟对小金的怒目视而不见，将身体的要害藏在小白的身后。 小蓝拉住头发再次变为钻头的小金，劝慰道：“好啦，你想想，那些斗篷人也没有理由找我们啊。而且他们除了提供些金钱和情报之外就没露过面，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实在太危险了。” 见小金稍稍平复下来，小蓝继续说道：“说不定，这个人可以帮我们打探到更深层的情报，光是这一项就比我们自己硬闯要强。” “可、可是他也可以跟那连个守护者设下陷阱啊。” “先不说那两个守护者都不像喜欢防守埋伏的人，那群穿斗篷的保证过其他地方的守护者不会过来支援，她们即使设下陷阱也没什么威胁的。” “可……” “好了，结盟吧。”以冰冷的声音打断小金的嘴犟，吓得孙舟滚下床去的，正是突然接管了小白身体的小黑。 “呃，你看，黑都这样说了。”小蓝也愣了一下，不过她立刻顺势劝了过去。 “呜……好吧。” 最终，这次和谈在小金怨念的眼神中落下帷幕。 几个小时后，休养恢复完毕的孙舟跟六合一的金珂握手言和，为此，他再次观看了一场猎奇秀——标题大概会是“捏面人儿”之类的民俗风。 “为什么你们要分分合合的啊？” 孙舟觉得这种嗜好并不可取，如果这种变化太过频繁，他就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而考虑是否合作了。 而合体后的金珂性格上也与六只萝莉都不大一样，更像是个正常的人类，修养也好一些。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达成共识啊。”她眨眨眼，面容有些无辜。“分开既有利于思考，也有利于生存，不过思考出结果之后，只有化为一个，才能让每个个体都毫无阻碍的接受。” 这种论调孙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有点像某些“只需要服从命令”或者“只能有一个大脑”的言论。 “所以……你们本来是你，还是你本来是你们？” “都无所谓的，偌大种族，只余一粟，我们是一还是六，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虽然不太懂，但你应该是不愿意说的。留下联系方式吧，我准备回去看看。” 金珂没有如孙舟所想那般拿出手机或者报出一条隐秘的联系通道，甚至连密码本都没有。她只不过是张开了嘴，从嘴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抠出一颗小小的rou球，塞到孙舟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 “抱歉，请让我恶心一会儿……” 孙舟脸色苍白，浑身虚汗，扶着床沿坐在了地上。就在他平复心情的时候，他的心底响起一声轻笑：“这就是我们的联系方式。” 他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脑海中又“哔哩哔哩”的响了起来。 ——检测到“钥匙”——解锁二阶天赋——鬼畜青年—— “什么玩意！” 在金珂诧异的表情注视下，和终端“谢谢惠顾”的声音的“揶揄”中，孙舟眼前开启了一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