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祖传的捉鬼手艺
当姜均说出他们会捉鬼这句话时，孙舟是分外的相信，毕竟从设定上来说，这两位可是有着“黑白无常”的称号。 然而等了半天，这群人还是坐在那里斗地主，丝毫看不出要去抓鬼的迹象。好在同样无事可做的张婧为孙舟讲述了之前闹鬼的事情。 原来，就在孙舟和千梦璃在楼下遭遇那名结界师的同时，楼上开始有怪事接连不断的发生。 先是这一层的顶灯全部闪烁起来，不像是电压不稳造成的情况，电脑仍然正常工作，台灯也很稳定，只有顶灯进行着有规律的缓慢闪烁，好似呼吸一般。正当加班的人们为此而疑惑，吵嚷着打电话报物业维修的时候，电话，却是一部又一部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这张桌子、那张桌子，这间屋子、那间屋子，每部电话都响了不多不少正好三秒，众人的寒毛一瞬间便竖了起来。整个楼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电话的铃声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也许是物业在检修线路，对电气进行测试。”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不过唐雪，也就是糖分天然卷却在此时站出来一本正经的宣布这是一起闹鬼事件，劝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然后你们就都信了？”孙舟觉得这样的话根本就不会造成恐慌，唐雪当时说出这话来最多被当成不那么好笑的玩笑。 张婧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几个还有新来的人都没怎么相信，但是这里的老员工全都信了。”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老员工们很有序的整理着自己的工作，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孙舟默然，试想一下千梦璃和唐雪的身份，如果这里的老员工多少了解一些内情的话，这种发展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情况了。 “那也不至于出现之前在电梯门口的那一幕吧。”孙舟转念一想，如果大家都有序的撤离，根本就不会发生电梯前的拥挤呀。 张婧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犹犹豫豫了半天，这才说道：“主要还是怪我们。” 究其原因，竟然是韩叙干扰了撤离。 当唐雪的话传到隔壁办公室的时候，是他站起来说这都是最普通的科学现象，电话铃是拨号软件cao控，顶灯的闪烁更是接上一块小小的电路就可以完成，并奉劝大家不要慌张，不要因为一些迷信的猜测而影响了工作和安全。 韩叙的这一论调受到了新员工的广泛支持，而加班人员也是以这些新人为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都留了下来。就连那些老员工也被人给劝住了。 “于是，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吧？”孙舟已经预见到了结局，这就属于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型案例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远离了打牌的两个集团。刚刚讲到韩叙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去了些许，却是惹得人家不高兴了，一手炸弹甩得噼啪响，两个人只好灰溜溜的躲远一点。 张婧吐了吐舌头，“是啊，当时大楼的窗子外面突然间就响起了类似湿抹布拍上去的声音，然后卫生间里‘咕噜咕噜’的一阵乱响，吓得大家还以为卫生间爆炸了呢。”说着还做了一个捏鼻子的动作。 孙舟看得愣了愣，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卫生间里当时没有人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张婧歪着脑袋想了想，“当时各种奇怪的动静响起来，大家就都沉不住气了，再加上灯光总是一闪一闪的，乱乱的也看不太清楚。” 孙舟点点头，接着道：“在那之后大家就都跑到电梯口去了？” 谁知张婧竟然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没有哦，当时大家都被吓得不敢动了。” “……”好吧，这也是人之常情。那最后是什么给了他们动力？ “后来，是好多人都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和一道白影，大家才开始慌乱的。” “呃，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挺合理的。”孙舟扭头看了看打牌的几个人，祖传抓鬼的那俩货已经连输好几把了，也不知是技术不行还是心不在焉，总之是没什么动静。如果是心不在焉，或许他们的大半精力此时都在别的地方吧。 “依我看，慌了之后，带头起哄往外跑的也是新人吧。” “是的，喊的最大声的就是和咱们一起来面试的那几个。” 孙舟跟着张婧慢慢停下了脚步，此时两个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孙舟随手拂了一下桌面，低声道：“你的话怎么变多了？” 张婧奇怪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孙舟冲她笑了起来，身躯挺得笔直。“就是，有段时间没听到他们那边打牌的声音了。” 每吐出一个字，孙舟体内的血液流速便加快一分，随着体温的迅速升高，据说能够驱邪避秽的所谓阳气也伴着气血的特殊运行慢慢蒸腾而起。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大奖了，不过眼前的张婧确实和他所知的那个有着很大不同，一点也没有娇柔羞涩的样子。 张婧盯着孙舟的眼睛看了半晌，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孙舟只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身周似乎有一层薄膜被他的气给撑破了，温暖的气息和嘈杂的声音同时扑上他的感官。 张婧见到孙舟仍然没有反应，不由走近了一些，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孙舟条件反射般的退了半步，脚后跟踢到自己的椅子上，发出的声音引起了打牌众人的关注。 “你们两个怎么跑那边去了？” “他们说点悄悄话你别打扰啊。” “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rou。” “你的比喻真有趣，连自己都骂了。” “你什么意思！” 张婧有点小慌张，此时她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只得紧捏着衣角站在原地，轻声询问：“你没受伤吧？衣服怎么破成这样？” 孙舟花了许久才理清思路，自己应该是在刚出电梯的时候就中了招。那个时候他刚刚在楼下和结界师拼了两下，身体正虚，感知也不是很清晰。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新人里有黑手，那么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在他的身上做一些手脚也算正常，只是这障眼法竟然具有双向的效果，既会干扰自己的感知，也会影响别人的视线。 “不过此举究竟有何作用？” 如果说是要干扰孙舟的认知，挑起他们几人的内讧，总觉得下手还不够重。至于让别人看不出自己一身的破衣和血痕，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了。 “你的肩膀怎么伤这么重，快坐下来！”张婧见孙舟一直傻愣着没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双手扶着孙舟打算让他先坐到椅子上，好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谁知，张婧的双手刚刚触到孙舟的时候便好似被烫到一样，“哎呀”一声缩了回去。“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孙舟眨眨眼睛，“有么？” 说完，又有些关切的伸手去搀扶张婧，同时安慰道：“我感觉很正常啊，是不是你被什么扎到了，我衣服上可能残留了一点东西。” 张婧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下，犹豫几秒，又留在原地，任由孙舟扶住自己的双臂。只见她羞涩的垂下头，声如蚊蚋的说道：“你的手，还是很热啊。” 孙舟点点头，表情严肃的说：“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了，不过如果你再试图伪装下去，估计就不是这么温和了。” “什么意思？”张婧满脸困惑。 “咳咳，”孙舟清了清嗓子，双目直视张婧，“意思就是，无论你还有多少理由，我都认定了你有问题，想要自证清白，就坐到我那把椅子上去。” 是的，孙舟总感觉眼前的张婧不对劲，她的话有些太多了。然而却又想不明白，姜均和余雷两个人已经号称善于抓鬼了，怎么可能会放任妖魔鬼怪在他们面前走动呢。 不过他发现张婧借着谈话的机会把自己带离人群，又若有似无的希望自己能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怀疑再次变得浓郁起来。 第一，自己的座位死过人，不管怎样，都有点不详的意味，谁都不能保证里面是不是有某种机关或是诅咒。原本孙舟还不会想得这么恐怖，但此时“闹鬼”似乎已经是确实的事情了，他也不得不把状况想得再坏一点。 第二，自己的身上理应是带着一层“膜”的，别人透过膜看到的自己是衣衫完好无损的样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关心自己的情况。那么，自己被引开或者带离都是没什么困难的。而且这层膜的存在可以干扰自己的感知和判断力，不知不觉中踩入布置好的圈套。 第三，如果自己表现出了怀疑，那么那层“膜”的破碎就可以让自己放松警惕。此时再加上一个合情合理的原因，例如他身上原本被掩盖的伤势，便可以让自己理所当然的坐下。若是再加上提出这一建议的人是队伍里专业最对口的护士，那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自己练过几个月，学习了一种可以鼓动体内阳气的功夫。虽然实战没有什么威力，但是据说拿来驱邪避鬼健身延寿却是效果不错。孙舟此前还从来没有试过，但是大概也只有阴气磁场交织而成的鬼魂之类，才会对此有反应了。 当然，还有第四条。孙舟最开始纳入怀疑范畴的其实是姜均和余雷两个人，对他来说，这两个才是有前科的，即使他们两个现在的设定真的是捉鬼人，那也极有可能是鬼喊抓鬼。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张婧的嫌疑更大，尤其是被自己的破邪功法烫到了的反应。种种迹象，都加深了孙舟的判断。 “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婧仍然一脸的茫然。 “是嘛。”孙舟咧咧嘴，尝试控制着体内的血脉筋rou，灼热的气息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张婧在这股气息的熏蒸之下起初还有些脸红，可紧接着，脸上便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一片。“你、你身后……” “哼，怕了吧。” “……后、后有鬼啊！”张婧最终尖叫了一声，身体猛烈的挣扎起来。 说是猛烈的挣扎，其纤细的身板压根就没有多少力度，撕扯间颇有一股投怀送抱的意味。不过抓着她的孙舟却有些傻眼了，手上的力道也有些放松。 “什么情况，你不是鬼？” “谁是鬼啦！”张婧不满的喊了一声，又看了孙舟身后一眼，继而猛地闭上双眼，朝孙舟抱了过来。 孙舟终于知道事情不对了，危急时刻，他迅速的瞥了一眼“斗地主”的战团，发现他们也都站起身来，或是匆忙的奔向这里，或是警惕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孙舟心中有了决断，体内的能量再度爆发，猛的向前一冲，将张婧护进怀里，带着张婧撞翻三张桌子，远远的离开了原来所处的位置。 当孙舟停下脚步回转身子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只从椅子中生长出来的烟雾巨兽，挥舞的爪子刚刚划过两人之前所处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孙舟喃喃自语，他似乎猜对了一点点，但大的方向却委实错得离谱，脸上“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姜均和余雷已经迅速的来到近前，分列烟雾巨兽的两边。姜均还有机会转头冲孙舟打了个招呼：“谢啦，接下来就请坐下来观看我们怎么抓它吧。” 听到这话的孙舟突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他大声喊道：“你们就是这么抓鬼的？” 姜均这次头也没回，只听他的声音悠悠然的传了过来：“对呀，祖传手艺，钓鱼执法。”